第三十七章 他所坚持的（上）
“……好吧，我放弃。”黛西想了很久，冷着脸收回了魔杖。她绕开纳威，别说和他说话，甚至连眼神上的交流都没有。“十分抱歉，西格尔学姐。今天都是因为我的任性给你添麻烦，让你感到困扰。”她干脆地向佐伊低下头，但佐伊完全看不出她有悔改的意思，句子话里话外也干巴巴的，完全不是真的因为认识到问题向她道歉。
“如果你没什么还想要说的，我就先走了。我也还有事，要赶紧出去找人。”被人群围着，她根本看不到邓布利多到底还在不在，虽然她随时都可以去办公室找他，但如果能尽早，她也不想拖得更晚，一定要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敲好警钟。
黛西吃瘪地闭上嘴，她居然没有因为佐伊这种不客气的回答而马上反击，忍住波涛汹涌的情绪，只是强行让自己看上去更自如，表现得却不伦不类，“我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和这样的黛西态度迥异的是纳威，他不停地和佐伊低头表示歉意，佐伊都不好摆什么脸色，只是黛西却看不起纳威这样的行为，在纳威道歉时一直用轻蔑的眼神盯着他看。“到此为止好吗？我不想惹麻烦，你应该也不想……”人家都表现成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本来她心事就很重，有很多事都迫切地需要解决，实在是分不出精力继续花在这种小事上。佐伊挤出人墙，望着身后因为没热闹可看又开始走动的学生，想必今晚上过后这件事就会传遍整座学校吧，然后又会从各个角落流出各式各样的流言，还有会堵在心口的令人烦躁的压力。
本来以为邓布利多已经走了，却没想到在大厅直接撞上了他，身边没有跟着别人，看起来和穆迪教授的交谈已经结束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她跑过去和邓布利多并肩而行。
“你之前好几次看过来，我以为你有心事想和我谈谈，不是吗？”邓布利多温和地道。佐伊摸了摸鼻子，“我做得这么明显吗？”“只是你从过去就一直是这样了，完全没变过。”
“这样你会觉得困扰吗？我总是有事情要麻烦你。”“恰恰相反，前几年你不再和我说心事，我还觉得挺可惜的呢。”他们结伴通过小门和走廊，顺着另一边的楼梯爬上三楼，佐伊沉默地跟在邓布利多旁边，由于学生们都会直接回各院的休息室，三楼空荡荡的，他们只在中途遇上了赫奇帕奇的胖修士，这是一个待人很和善的幽灵，他还亲切的和不认识的佐伊打招呼。
“皮皮鬼的事情我们都有责任。”他叹气道，“我们先前召开了幽灵之间的会议，你知道的邓布利多，他每年都想要参加开学典礼的宴会，但他——唉，总是惹乱子，我早就和他说过这就是为什么血人巴罗总是不愿意接受这个请求，虽然我也觉得他做得没错——他为什么就不愿意多少收敛些呢？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小时。”
“米勒娃多少跟我说过了。”邓布利多说，“它在城堡大闹，到处乱扔水袋把地上弄得湿漉漉的，还破坏周围的布置，甚至去厨房骚扰小精灵们，吓得它们四处乱窜。”虽然是在细数皮皮鬼的罪状，但他却一点也没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似的。
“尼克去看过厨房了。好在当时有一个家养小精灵维持了秩序，安抚住了厨房的恐慌情绪，才没有让皮皮鬼得逞，它大概是想恐吓家养小精灵们让它们无心做事吧，这样开学典礼上的晚宴就毁了。”邓布利多想了想：“我大概对你说的那个小精灵有点印象，是去年才来城堡的那一个吗？”胖修士点点头：“是啊，你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打扮得比它更奇怪的小精灵了。”
“我倒是很看好它将会带来的东西。我和那个小精灵交谈过，很有教养。这对于一个小精灵来说实在是很难得的一件事。”“也真是多亏了它，后来费尔奇直接冲进厨房把皮皮鬼赶走了。唉，它总是由着性子乱来，这样又怎么才能让别的幽灵信任它呢？”
它和他们道了别，长吁短叹着向着另一边飘走了：“说实话我也觉得不应该给皮皮鬼那么大的自由，为什么不限制它的行动呢？”佐伊困惑地问：“即使是幽灵也是要有自由的，佐伊。即使它们已经死了，但它们也曾在这座城堡中生活过，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事实上幽灵本身就是一种请求、一种悲愿，它们是留恋人世不愿离去的影子，在这世间残存的最后思念，因为心有遗憾和留恋，所以也无法超脱。”邓布利多轻声道。
“可我觉得这些幽灵都很享受，完全看不出来它们有哪里悲伤了。”佐伊嘟囔道，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她：“但它们也不会在你面前将那种软弱表现出来，它们有些已经在这城堡游荡得太久了，往昔的记忆究竟有没有遗忘？这谁都不知道。没有实体、无法触碰、保守秘密，即使停留在人世，它们也再也无法前进了，过去的熟识都已逝去，时光流逝而它们不变。”
“那为什么皮皮鬼可以触碰实物？”佐伊惊讶地问：“因为它不是幽灵啊，佐伊。”邓布利多耸耸肩，他们就站在邓布利多办公室门口谈话，石像一直等着他们开口说暗号，却久久等不来，最后索性无视他们了。
“我也不知道皮皮鬼属于什么，是自然产生的生物？还是过去的巫师所做的人造物？它和幽灵很相似，却又可以触碰实物，甚至比其他幽灵的感情更加丰富，迫切地想要表现自己……时候不早了，佐伊。那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佐伊正听着邓布利多讲解，他却突然道。
“邓布利多，我觉得三强争霸赛上很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事！”她也想起想找邓布利多的缘由，开始快速地组织句子，“我……我……”她咬着牙，“我母亲就在我体内！”
沉默笼罩了整条走廊，静到连落根针都能一清二楚地听见，佐伊忐忑地喘气，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嘈杂得要命，她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个秘密，此刻面临着宣读审判一般的紧张感，她无法想象邓布利多会怎么回答她，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邓布利多也将她视作危险人物……
“麦克斯在你体内，原来如此，她已经完全醒过来了么？”但唯独没想过邓布利多会如此平静，就像是早已知晓一样开口道，他摸着胡子，眼睑低垂，思考了一小会儿。
“你、你果然知道……”曾经那可能之一的想法变成了现实，佐伊极度失落，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的沮丧空前高涨，“你从来都没想过和我说这件事，哪怕一丝一毫？”
“你大可责备我，佐伊。我有自己的情报源，我一早就知道她会转生到你的体内，和你共用一个身体，只是我不愿意主动对你开口，因为我觉得过去的你不可能承受得了这个事实。”
“你为什么总是要小瞧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啊，你觉得从你的嘴里得知和从麦克斯嘴里得知真相，对我的打击会比较大？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却装作不知情地想要对我施加影响？”佐伊愤怒地叫道，“芭芭拉教授也好，玛格丽特教授也好！只有我一个人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因为我不信任麦克斯，佐伊。”邓布利多说，“即使我知道不少事，我也不能肯定这些全都是真相，也许我被告知的一切都都是虚假的，我只是被蒙骗了。既然发现了迹象，而你又还做不到阻止她的窥探，她的摄神取念功夫师承伏地魔，我不可能直接将想法告诉你，我去找芭芭拉，她也许是曾经最接近麦克斯的人。我观察过麦克斯很久，认为在她的人生中造成重大影响的人之中，玛格丽特和芭芭拉，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作用，更别说芭芭拉是当代数一数二的符文使用者，虽然还很年轻，但我知道她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得成长为能和麦克斯直接抗争的人，佐伊。这样不管我的设想是不是正确的，你都能最大地赢得生存的几率，我认为这样做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但我从来都不是完全正确的那个，即使你恨我，我也想要选择对你而言最好的方式。”
“所以斯内普教授才会教我守护神咒，在你的授意下？”只要一个关节打通，那些违和却微小的细节也就清晰明了了，佐伊看着邓布利多，“想必他也是因为你的要求才会来教导我的吧。”
“他可没少在我跟前夸你，虽然说得很隐蔽，但西弗勒斯从来都不是个会大方地赞扬别人的人。”邓布利多等于直接承认了佐伊的问题。“即使是我安排的，你觉得过去一年里你所经历的东西都是没有意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