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庭审开始（下）
福吉回到了他应该回到的地方，在一群红袍子的包围下，他没有穿着威森加摩的制服，但他依然有资格坐在那儿，他戴着他标志般的圆顶礼帽，神色严肃。他的右手边坐着乌姆里奇，左手边则坐着一个宽身材、方下巴的女巫，灰色短发，戴单片眼镜，看上去很干练。
根据佐伊对魔法部的了解，那个人大概是现任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因为以前巴蒂·克劳奇就是坐在这位置上的。只是福吉当选后，她就不再需要和这些人频繁地打交道了。
“记录员，准备记录。”福吉的声音在石室内回响，因为装修材料和室内环境等原因，即使不用大声说话，声音也很清晰。“是的，先生。”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佐伊对其中的傲慢有些印象，但又模糊不清。但她看到说话之人的那头红发，即使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但所属的家族却八九不离十。
“八月十一日下午三点，开始审理西格尔家族成员佐伊·西格尔的多项罪名，包括涉嫌袭击前魔法部官员、协助食死徒造成争霸赛事故并运行黑魔法仪式、对人使用不可饶恕咒等多项罪名，并对其危险程度进行重新评估。”福吉站起身，大声说。之前被叫到的红头发记录员笔下刷刷地快速动作起来。
“审问者：魔法部部长康奈利·奥斯瓦尔德·福吉；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苏珊·博恩斯；高级副部长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审判记录员珀西·伊格内修斯·韦斯莱——”
阿米莉亚·博恩斯想必就是坐在福吉左手边的那个人，佐伊注意到福吉叫到她姓名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动了动。“被告方辩护人：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坐在自己准备的柔软的扶手椅上，姿态显得很放松，佐伊明白邓布利多现在越是放松，给对手的压力就越大，因为这会让福吉胡思乱想，他本就不认为自己有实力对抗邓布利多。乌姆里奇把自己矮胖的身体陷进椅子里，她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像是观察着猎物的蛇。阿米莉亚则跟邓布利多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在他们身边，那些威森加摩的成员窃窃私语。
“好吧，既然该到的人都到齐了，我们也就可以正式开始了。”福吉说，“首先由我来陈述指控。”他从桌上拿起一卷羊皮纸，打开之后高声念出来。
“指控被告犯下如下罪行：第一、被告曾秘密以利益、胁迫——或是其他的、其独有的身份优势等方法，诱使食死徒成员小巴蒂·克劳奇（审判官们不自觉大声喧哗起来）——肃静！”福吉抬起头，“该食死徒曾因为其父巴蒂·克劳奇的私人情感作祟，用其母与其身份进行调换，被秘密带出阿兹卡班，之后便一直由其父软禁于家中，并且我们有证据证明，巴蒂·克劳奇为了禁锢他长时间使用包括不可饶恕咒等多种手段，且对知情人珀莎·乔金斯施展遗忘咒——被告与小巴蒂·克劳奇勾结的手段尚且不明，但之后他说服小巴蒂为她效劳，并且利用手中预知的三强争霸赛情报，控制当时还是魔法部官员兼三强争霸赛裁判之一的巴蒂·克劳奇，密谋通过谋杀哈利·波特、施展黑魔法仪式、以达到传播恐慌情绪、造成社会混乱等后果。”
阿米莉亚是三人之中表现出最大程度的诧异的，她好几次取下镜片，用袖口不自觉地擦拭镜片、之后又戴上。“第二，当巴蒂·克劳奇开始反抗夺魂咒，并逃脱监禁尝试向现任霍格沃兹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求救，被告与巴蒂·克劳奇接触，之后被告引开与她同行的保加利亚魁地奇球员威克多尔·克鲁姆，与心智不全但仍有理智的巴蒂·克劳奇共处时间长达二十多分钟，并袭击了他，使他不得不离职并进入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长期治疗。”
那些敌意的视线在佐伊身上探来探去，佐伊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不能出现慌乱，也不能表现出惹人怀疑的样子，否则就算无罪，也会让人多想。
“第三，魔法部以上述嫌疑拘捕被告佐伊·西格尔之后，按照条款暂时收缴了被告的魔杖，并使用闪回咒等手段对魔杖曾使用过的咒语进行回溯，在相关的专家协助下，魔法部发现该魔杖曾数次使用不可饶恕咒！数次！”福吉吼道，“虽然并不能追溯到使用魔咒的具体时间，但一个巫师光是使用过不可饶恕咒，就已经惹人嫌疑，更别说数次使用。魔法部有理由怀疑她是从哪些邪书上学得的这些咒语，并且有理由怀疑她正是对某些人使用了这些恶毒的咒语。”
“试问一个无辜的清白人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状况？唯有危险人物才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福吉冷酷地看着佐伊，“现在，开始审讯问答。”
邓布利多举起手来：“在开始之前，一些事情我需要先提醒各位审判官。”他平静地从扶手椅上站起来。“关于被告是阅读了某些不可公开的邪书才学会不可饶恕咒的施展方式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席位上的氛围因为他斩钉截铁的声音一瞬间凝固了。
“什么子虚乌有，难道我们的官方指定教科书上还有怎么教人折磨、杀害别人的内容？”
邓布利多对于福吉的嘲讽不置一词：“需要申明的，是我们谁也没有预料到去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阿拉斯托·穆迪的真实身份（“这可难说。”福吉嘟囔着）——当时他来我的办公室，说服我允许他让四年级以上的学生了解何谓不可饶恕咒——为了让他们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不至于呆傻地站在原地，为了能让他们更好地在伤害来临时保护自己。”邓布利多说。
“显然，他所提的教学要求是正经而合理的——四年级的学生，一年之后就会面对学生生涯的第一道分水岭，也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O.W.Ls考试，他们确实需要知道更多新的事物，而不是沉溺在和平的虚伪幻想之中……”福吉怒不可遏，总觉得这句话是在讽刺他。
“教一群未成年学生不可饶恕咒！你是想要告诉我你觉得那个食死徒疯子的做法是正确的？”邓布利多冷静地道。“他的做法并没有过线，要知道，让学生们能够辨析黑魔法、远离黑魔法、从黑魔法之中保护好自己——这原本就是霍格沃兹安排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程的理由之一。”
“所以被告不可能是根据魔法部所言，是通过阅读某些臆想中的、不存在的邪恶书籍学会的不可饶恕咒。她只是基于当时的教授所进行的教学任务，从中汲取、学会知识而已。”邓布利多的语气很平和，却不容置疑，“霍格沃兹对于禁书的管理十分严格，不够资格的学生不可能取出他不该得到的东西，最危险的那些书籍，更是如此。”
“小巴蒂是她的同谋！要想拿到条子再容易不过了！”福吉说。
“但你这指控是不实的，除非你能拿出小巴蒂·克劳奇确实给她写了条子、她也因此使用过的证据——如果你拿不出来，我这边也有人证。我们的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她能够证明我的言论。”邓布利多摊开手，“你要临时召她上来作证吗？飞路网只需要不到十分钟。”
“不需要！”福吉咬牙切齿地道，“撇开这个小问题，我们还有足够多的罪名可以控告。”
“只要你遵循魔法部的律法和人类的逻辑，你就会知道你其实什么都无法控告，因为在你面前的本就是一个清白无辜的孩子，康奈利。”邓布利多望着他。“哦？是吗，那让我们走着瞧。”福吉冷笑着回应。
“就先从不可饶恕咒这件事情开始说起，只要能证明这一件事，她就得进阿兹卡班！”福吉挥了挥拳头，然后转头看向他的记录员，“去吧，韦斯莱，把外面等着的证人叫进来，是包括禁止滥用魔法司的证人一起的那两个。”
那个记录官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脸上带着一种即将实行神圣使命的严肃，拔腿就往门那边跑，手上还捏着羽毛笔。片刻之后他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魔法部的年轻官员，还有一个佐伊还有些印象的老巫师——只要是在霍格沃兹读过书的人，都不会对这个老人感到陌生。
毕竟当你从这个人手中接过或许会陪伴你一辈子的好伙伴时，你握着那感觉舒适、如臂使指的小家伙，你也不太容易忘记制作它们的人，还有那间狭小的、堆满了魔杖盒子的店铺，正是在那儿，许多人第一次接触到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