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一天（下）
佐伊抱着双臂也不回话，只是冷笑着看她一个人说得起劲。
“你以前帮邓布利多校长处理过公务吗？”乌姆里奇再次坐下，轻松地问。
“没有。”佐伊冷冷地回答，“你会愿意把那些机密消息告诉我？别说一些你我都不会当真的戏言好吗？你找我来是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帮忙处理这些信件。”她用魔杖一指，那些雪白的信封便一封封飞到佐伊跟前的桌上，“我原本是希望自己来处理，而你则做之前假期里我让你做的那项活动……但我认为光是让你朗读它们，并不能让你的内心觉悟到真相与正义，所以我决定让你加深记忆：这些东西都需要一份副本，你亲手把信件抄下来，然后……我们剩下的可以之后再做。”
佐伊咬着牙，乌姆里奇说这些话可不是想要征求她的意见，她从包里取出羽毛笔和墨水，乌姆里奇将没有写字的那些干净的信纸也一并送了过来。“我给你两个小时，你至少要写好二十封，字迹务必端正，等会离开之前拿给我看。”
换做她还没认识到乌姆里奇虐待狂本性的那个时间，要是乌姆里奇告诉佐伊，她要在两个小时内写好二十封长信，那她大概会选择把这些东西一股脑扔在乌姆里奇脸上，即使是现在她依旧想这么做，只是她更不愿意向面前的女人示弱。
“没有我的椅子，是吗？”佐伊看了看周围，然后掏出魔杖为自己变了一张。乌姆里奇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当她正准备坐下的时候掏出魔杖又把那张椅子变没了。
“我没有让你坐下，西格尔。”乌姆里奇瞧着魔杖的尖端，“我不是来让你享受的，不然我就会亲自为你准备饮料和零食了。你看上去迟早都会睡着，站着工作更有利于你保持清醒。请吧。”
佐伊取过第一个信封，上面的地址大概是来自于某个巫师家庭的一位叫做朱莉的女巫，都不用翻开，佐伊大概就能猜到里面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果然，一翻开信纸，才看到第二排，信中就开始了对邓布利多的攻击。
“当位高者不能继续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并试图将他人卷进去、伤害他们，那我们也不该再让他待在那位置上。”这种话还算是很轻松、很中立的，佐伊写这种话的时候，只要直接将形象带入魔法部就好。
但是当信件中不可避免地出现诸如“把那个欺名盗世的老骗子赶下台！”、“我听说他已经疯了，在他彻底疯癫后去袭击他人之前，把他送到圣芒戈去。”或是更低级、直接的脏话，那些对邓布利多的辱骂和嘲弄潮水般涌过来，即使气得想要直接把这些东西全部撕碎，却必须强忍着把它们一字一句地抄写下来。
把因为手抖废掉的纸张团起来扔在一边，周围已经有了好几个和它相似的废纸团，要是写这些信的人真的存在、并且就站在佐伊面前，那他们肯定要为此付出代价，她没写下一句话，那句子就像是刻在了她的心上，愤怒积蓄在嗓子眼，却没办法发泄出来。
之前乌姆里奇也使用过类似的方法，让她把那些信件读出来，把那些侮辱她珍贵家人的信件的内容大声读出来，就像是在直接践踏着佐伊自己的尊严一样，更别说这个老变态现在居然还让她把它们抄一遍。
兹拉。佐伊一不小心把某封信的边角撕破，她摇晃着，努力让自己站得更平稳些。她眼前一阵模糊，因为持续发怒的缘故，脑子里的风暴席卷过后，只剩下了高度的疲劳。字迹端正，她抬头看了一眼乌姆里奇，她正在处理公务。
当手边废纸团的高度超过了好的那些完成品，乌姆里奇抬起头，脸上的微笑让人烦躁不已。“时间到了，西格尔。你完成得怎么样？”不等佐伊回答，她一挥魔杖，桌上那些信件就又飞回了她的桌上。
“不太好、完全不行……”乌姆里奇一边看信一边摇头，“我要求你‘字迹端正’，可你的东西完全达不到我的要求……你的眼神可不太友善。”
佐伊发着抖深呼吸、眼睛通红。乌姆里奇确实知道要怎么让一个人产生最大的羞辱感，如果她是对她体罚、或是侮辱她，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但是她找准了佐伊的软肋、她明白邓布利多是佐伊的家人、老师甚至是信仰，乌姆里奇正需要她去践踏这份心情。
“你知道该怎么做。”乌姆里奇指了指佐伊手上的魔杖，“来，拿它指着我。”她引诱地说，同时挥了挥自己的魔杖，只要佐伊有不对劲，她就能找到理由真正的伤害她。
确实有声音在佐伊脑子里回响，她确实很想大声朝她发动不可饶恕咒，她的理智已经很薄弱了，疲劳和愤怒正在不停地削弱这份束缚，她颤抖着，魔杖刚要缓缓抬起。
敲门声传来，沉闷的响声惊雷般在佐伊耳边炸响。她后怕地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乌姆里奇像是很不满地看着入口处。“请进。”
邓布利多的身影从门后显露出来，他脸上挂着温和而礼貌的笑容。“哎呀，有什么事吗，校长？还麻烦你大晚上的往我这儿跑。”乌姆里奇脸上突然出现那种强烈得十分虚伪的热情，起身向邓布利多迎过来。
“当然、乌姆里奇教授，我是有些事情。”邓布利多说，他一般都会叫职员们的名字，在这里却出现了意外。“关于职责上的一些事情，我想身为校长，还需要和你交代交代。之前因为部里派人派得很急，我们还没有过一次较为正式的谈话，而这也是霍格沃兹的传统之一——如果你还没有打算睡觉的话？”
“没问题，校长。我很愿意和你谈话，我们的部长为人太过热心肠，以至于我居然都没能和你有一次正面对话。我当然想要更快地融入这所学校，这对我开展教育工作有着很积极的影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还可以谈谈关于教职员们对于新同事的冷淡态度……”她准备好谈话的空间，脸上堆着热情的假笑。
“以诚心待人，人也以诚心待你。”邓布利多也不管乌姆里奇僵住的笑容，像是刚才才看到佐伊似的，“佐伊她犯了什么事吗？”
“当然没有，她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只是校长你也知道——我才刚来这儿，工作多少有点处理不过来了，所以就拜托西格尔来帮我解决一些工作，她真的很棒，你瞧，两个小时而已，就帮我抄写了这么多封重要信件。”
乌姆里奇看着邓布利多：“您认为我可以让西格尔来协助我完成工作吗？”
“女士，这得问当事人的意见。”邓布利多回答。
“那么你愿意明天也来帮我做事吗，西格尔？”乌姆里奇说，“当然，只是下课之后。我还希望你能帮我给这些信件写回信呢，你知道，我光是处理公务就忙不过来了，还要准备下一次课程的内容。”佐伊勉强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果然是个好孩子！”乌姆里奇走上前想要拍佐伊的肩膀，却被她抗拒地躲了过去。“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对话呢，校长？晚睡对女性的皮肤会有点不太方便……”邓布利多回答她现在就可以开始。
“邓布利多，我……”佐伊站在门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回去休息吧，你肯定没睡好，佐伊，要知道做任何事都需要过程，不要着急，黎明总是会到来的。”邓布利多坐在乌姆里奇为他准备的小沙发上，转身过来安慰地说。
“下次和我一起喝下午茶吗？”邓布利多向她眨眨眼。
“如果你准备好喝的茶跟好吃的点心的话。”佐伊总算是朝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