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一天（上）
当佐伊在餐桌前打了十分钟之内的第五个呵欠的时候，卢娜不得不将注意力完全投向她。
“你昨晚失眠了吗，佐伊？”她困惑地观察着佐伊眼角淡淡的青色，“你明明睡得很早。”
“嗯……嗯？”但佐伊甚至没有及时回应她，而是盯着盘子发了好一会儿呆，“不、别担心，我确实有点儿失眠，但这一点都不重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卢娜。”
“我没有问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吗？”卢娜皱着眉问。
“没有。”佐伊回答得很快，“我只是有点怀念霍格沃兹的床，柔软、舒服，不管是该死的监狱还是旅馆的床，都比不上这一张。”她殷勤地招呼卢娜赶紧吃东西，因为她们之前在寝室里耽搁得有点久了，而她们两人早上都有课。
“谢天谢地，我今天不用面对乌姆里奇。”佐伊含糊地说，她的神态依旧有些萎靡，昨天她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但还是觉得时间很不够用。她看着课表，连堂上的魔咒课（跟赫奇帕奇们一起）、天文课和魔法史，并不算多。
她瞥了一眼正在教师席上吃早饭的乌姆里奇，她笑眯眯地用勺子舀了一勺土豆泥，然后张开她红艳艳的大嘴巴把它吃下去，活像正在进食的癞蛤蟆。佐伊注意到教授们对她很冷淡，即使她微笑着主动挑起话题，也都没有给她深入下去的机会，客客气气地拒绝了她。
只是乌姆里奇却像是完全没遭受挫折似的，面色如常地又把脑袋转回自己的盘子前，要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大概还以为她和教授们进行了一场愉快的对谈。佐伊刚打算把注意力收回来，却直接对上了乌姆里奇的视线，她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笑。
佐伊刚把头低下来，肩膀便被什么拍了拍。一个拉文克劳学生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他年纪肯定不大，不知道是不是新生，佐伊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先是抖了抖，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这是那位教授给你的条子。”他指了指乌姆里奇的方向。
“谢谢。”男孩把条子递给佐伊，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然后向着桌子的另一边跑去，刚一坐下，就被好几个人围上来兴奋地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佐伊敢说他愿意靠近自己的原因之一（说不定是唯一原因），就是昨天晚上那场笑话般的“决斗”。
“这是什么？”卢娜喝了一口饮料，注意到佐伊的脸突然沮丧地垮下来，好奇地问。
“谁知道呢，乌姆里奇让我晚饭之后去她的办公室。”佐伊叹气，她把条子捏在手心里，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原本还以为只要回到学校，她至少能有段时间能摆脱乌姆里奇，但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你不是要去斯内普教授那儿上课吗？”卢娜问。
“这倒是个好借口，我会跟她提一句的。”佐伊说，“但刚开学这一周我一般不用去找斯内普教授……更别说今年肯定会很忙碌。”
“因为O.W.Ls吗？”佐伊点头。“是啊，我打赌教授们已经有一大堆作业在等待着我们了。”说完她又打了个呵欠。“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太糟糕了，佐伊。”卢娜担心地说。
“实在不行我可能会试着熬点药剂来支撑一下。”佐伊吃完最后一口，站起身，“别担心，不会有副作用的，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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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快速地流逝，转眼间就连魔法史都到达尾声。从教室里出来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因为他们的魔法史教授宾斯讲课的方式实在太过枯燥。但今天不太一样的是，伴随着昏昏欲睡的还有强烈的抱怨和不满，即使是拉文克劳这样盛产优等生和书呆子的学院，大多数学生依然对突然到来的大量作业措手不及。
“巨人战争，一英尺半。”帕德玛边走边看她的笔记，有些郁闷，“你不觉得教授们要求的论文越来越长了？弗立维教授的作业不只是论文，还有大量的练习……这么说来魔法史已经足够幸运，至少我们能大量引用文献……佐伊！”她一把拉住佐伊，才没让她一下子撞在墙角的骑士铠甲上。
“帕德玛……？谢谢。”佐伊嘟囔着道谢，深吸口气，打起了几分精神。
“你还好吗？”帕德玛看上去十分怀疑这一点，“我和你一起去医务室看看？”
“什么？不需要，我没受伤，这样太浪费时间了……也许也不算浪费时间？我可以继续回那边再练习……”佐伊的自言自语被帕德玛打断。“就算今年我们需要考试，你不觉得你太拼了吗？”
“不用担心，我有确实地安排好足够的休息时间，只是还没适应而已。”佐伊顿了顿，“我们去吃饭吧，我可不想空着肚子去见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那个新来的教授吗？”帕德玛说，“她是魔法部的官员？”
“是啊，还是个屈尊来霍格沃兹教书的副部长呢。”佐伊冷笑，“我倒想看她还有哪些招。”
“今天我姐姐有她的课，她之前还跟我抱怨来着。”帕德玛说，“你能想象她居然让他们一整节课都在读书吗？只是读课本，其他什么都不做。没有示范、没有练习，但是有作业……”
“可能是在试探，试探我们对于这样的教学方案是否有不满……有人顶撞她了？”
“后来几乎整个班级都在反驳她。”帕德玛耸耸肩，“只是谁也没有波特和他的伙伴们那样反抗得很厉害。”佐伊心里一突。“包括赫敏？”
“她是第一个反抗她的。”帕德玛接着便开始跟佐伊描述她姐姐帕瓦蒂告诉她的那个场景，“她让他们安静地读书，但是当他们又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格兰杰举着手呢，她大概是一直举着的，等那个新教授没办法忽视她，点了她的名之后，她开始质问她的教学计划。”
“然后呢？”佐伊和她一起踏进礼堂，不断地追问着，“质问之后呢？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们差点就要起冲突了。”帕德玛说。
“他们？谁？”佐伊可不希望赫敏被卷进来。
“波特，波特和新教授，那个新教授扣了格兰芬多的分，然后波特的同伴们制止了他。他当时像是想要大声嚷嚷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这是好事。”佐伊松了口气，乌姆里奇来霍格沃兹任教这件事果然是史无前例的灾难，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权限、操作起来也不现实，佐伊总觉得他们更愿意连学生们的魔杖都收走，因为一个有魔杖的反抗者和没有魔杖根本是两回事，而魔法部也不会管这些危险是否只是自己的臆想。
没有魔杖、不会魔咒，也就无从反抗。如果魔法部打定主意要侵入霍格沃兹，那他们肯定不会只满足于拥有某堂课上指手画脚的权限，即使霍格沃兹有着长久的独立、自由的历史，那至少从这一刻起，它将会开始改变。
“进门之前先敲门可是一项基本礼仪，西格尔。”
佐伊推开曾经是之前几位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的办公室，乌姆里奇也自然地将这里当做了办公室，但大概只有吉德罗·洛哈特那极度自恋的办公室布置才能和眼前这充满了“少女情怀”的五颜六色空间相提并论（当然是负面意义上的）。
佐伊脸上那不加掩饰的恶心肯定被乌姆里奇收入眼中，但她一点儿也没生气，或是生气了却没表现出来。乌姆里奇正坐在办公桌后（上面铺了一张火红色、带花边的桌布），桌上堆着许多不知是文件、还是信封的东西。
“我很想你，西格尔。有你在的时候，我的心情更加愉快、工作效率也比以往更高。”她笑眯眯地站起身，欢迎道，“我很怀念之前那段时间我俩的默契，然后我突然发现：我是你的监护人，我当然可以在陷入困境的时候向你求助。即使你我没有这层关系，你身为级长、也就是教授们维护纪律的助手，肯定也不会丢下我这个忙碌的可怜女人的委托，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