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失误（下）

　　佐伊沮丧极了，她没有入睡，斯内普那充斥着失望的冰冷眼神刻进了她的心里，她把脸埋进臂弯里，不希望让坐在她身边的帕德玛察觉到不对劲。佐伊一瞬间都想要从这儿消失不见，好在今天晚上没有斯内普的课，晚课也要到明天，如果斯内普还想要见到她的话。现在即使是面对乌姆里奇都比不上面对斯内普来得更糟糕。

　　宾斯教授把上次的作业发下来，佐伊看到自己的论文上打着一个黑色的E（超出预期），她叹了口气，她是可以拿O（优秀）的，只是她自己偷工减料了，为了能快些把作业处理完，她已经有好几次作业的评价有明显下滑。弗立维教授有一次甚至把她私底下叫过去，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但她能说什么呢？乌姆里奇的惩罚让她心力交瘁，她倒不会给她布置什么难题，也不经常使用消耗体力的方式（例如禁闭和打扫）来削弱她，乌姆里奇现在已经开始让她变着法子地写回信，因为每到这时候她就能欣赏她苦闷的表情。

　　现在少数能让她放松的场合之一，便是跟赫敏的单独相处。她们可以什么都不说，只是找个看不见人的地方坐下来，不用考虑任何事，哪怕只是把脑袋搁在赫敏的肩膀上，她们的亲密接触明显增加了，因为佐伊发现这是一个消除压力的好方法，能让脑子全部变得轻飘飘的。

　　赫敏之前邀请她下周的时候一起在霍格莫德逛逛，但她却没法答应赫敏，因为乌姆里奇不允许她去霍格莫德，强硬地剥夺了佐伊的权利。她对于把佐伊留下来支使倒没什么兴趣，只是想要看她一个人留在学校的苦闷。

　　佐伊一次都没有对她服软过，因为她明白只要有一次的屈服，乌姆里奇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只有让她明白自己永远不会屈服，才能够不让乌姆里奇更加得意。

　　自从庭审过后，如果她是一只鸟，那乌姆里奇就变成了鸟笼和锁链，她拥有对佐伊进行惩罚的权力、有权力干涉佐伊的行为、或是强迫她做一些事——只要它们不会让她遭遇生命危险、或者涉及违法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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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魔文是今天的最后一门课，刚跟着其他学生一起踏进教室，佐伊一眼就从教室的角落看到了乌姆里奇，她今天选择了旁听古代魔文，在那之前她从没来过，至少没在佐伊在的时候来。

　　大多数教授对于乌姆里奇都明显地表现出一种强烈的排斥，对于他们来说，一个魔法部的外人以强权干涉学校正常事务实在是一件让人感到屈辱和不快的行为。但是教授们因为性格的不同，通常也会用各自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们又见面了，布莱克教授。”佐伊当时就呆住了，乌姆里奇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多半是后者，因为芭芭拉肯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明确告诉过她自己的情况。

　　芭芭拉完全当她是团空气，她一如既往地发下范例的一些如尼文字，让他们自己看书阅读、要是实在有搞不明白的点，他们可以举手，这时候芭芭拉就会找到他们，然后给他们一些提示。

　　“布莱克教授？”乌姆里奇又接着叫了芭芭拉好几次，但芭芭拉的表情一丁点破绽都没有，她和麦格教授通常会表现出的恼火不同，她既不理会那些因为好奇开始围观的学生，也不理会眼神逐渐变冷的乌姆里奇。佐伊一直看着芭芭拉回到讲台边，她坐在椅子上，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咳，好吧，芭芭拉教授。”乌姆里奇最后居然屈服了，因为即使她的手都快要挥到芭芭拉的鼻尖，可芭芭拉还能直直地坐着，眼睛都没眨一下。而且她一点也不担心在学生面前丢人，乌姆里奇大概觉得这么下去被当成傻子的人肯定是她自己。

　　“什么事？”芭芭拉的回答干巴巴的。“我之前询问过你在这里任职的时间，现在我又观察了一次你的教学方式，对此有几点疑问。”乌姆里奇又露出那虚假的笑容。

　　“恕我直言，你平时就这么教他们这门学问？只是自学的话，要教授来做什么？”

　　“女士，我记得你也喜欢让他们自学。难道不是因为我们都认同这么做的必要性吗？”芭芭拉淡淡地说，乌姆里奇眨眨眼。“我想这远不能说服我，如果你还想要一个好一点的调查报告结果，就该更直观地回答问题。”

　　“因为这门课程我真正能给他们的帮助寥寥无几，我希望他们不只是了解词语的意思、或是将他们背下来，而是确实地和如尼文字、和这份力量产生共鸣，这需要的是他们自己的努力。”

　　“那么教师的作用就不存在了。”乌姆里奇刷刷地在写字板上记着东西。

　　就在她写着东西的时候，芭芭拉突然吐字很清楚地从嘴里发出怪腔怪调的声音，乌姆里奇抬起头：“芭芭拉教授，你在做什么？”芭芭拉没理她，又从嘴里吐出在场谁都听不懂的话。

　　“好了，这就是教师的作用。”芭芭拉再次开口，总算是能让人听懂的英语了，“你猜我是在祝福你还是在诅咒你？”

　　她看着乌姆里奇惊疑的眼睛：“如果没有教授，学生们可能会走上岔路，我的作用就是让他们少走弯路，能够更快地去理解如尼文字的巧妙，你当然可以不喜欢我，但现在没多少人能担得起这份工作，还是说神通广大的魔法部能从深山里把那些老骨头都挖出来？”

　　乌姆里奇的面部僵住了，接着迅速扭曲起来，她被冒犯之后神情变得很恐怖，接下来她开始四处寻找学生，希望能从他们嘴里得到和芭芭拉有关的黑料。

　　“我从来都不知道还有人知道如尼文字的读音。”下课之前他们必须把翻译的文稿交还给芭芭拉，佐伊刻意走上前，在芭芭拉耳边说。

　　“它们早就失传了，现在顶多能写出来，再稍微用上一丁点力量。”芭芭拉整理了一下桌上的羊皮纸。“我还以为您挺珍惜这份工作的。”佐伊惊讶地说。

　　“我当然很珍惜，只限于我认为这职场很舒服的时候。”芭芭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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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迟到了，西格尔。”佐伊故意拖着步子，在乌姆里奇规定的最后几分钟之前才踏进她的办公室，但迎接她的居然不是那又尖又细的噪音，而是一道低沉、冷淡的男声。

　　“斯、斯内普教授！”佐伊下意识地观察着周围，她还以为自己走错路了呢。可是不管怎么看，周围依然是乌姆里奇那充满少女情怀的亮色花边布置，一张深粉色的蕾丝花边灯罩映在佐伊眼中，刺得她的眼睛发疼。

　　只是一堆粉色中突然出现一个全身黑色的大男人，这情景非常的难以置信。“您怎么会……”佐伊张大了嘴，这时乌姆里奇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脸色说不上好，像是玩具被夺走般十分不快。

　　“你，今天和我们的魔药课教授走。”她指了指斯内普，冷冷地说，“我倒想要看看你还能有多少借口逃脱。”斯内普向她点了点头，率先便离开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佐伊片刻之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教授，我们上课是在明天……”佐伊被斯内普瞪了一眼之后，立马闭上了嘴，要知道斯内普可还对她失望着呢，她也不想进一步地惹怒他。“以后，我们要加课。”斯内普简单地说。

　　佐伊一头雾水地跟他来到办公室，强打着精神：“那今天我们要准备什么药剂呢，教授？”

　　斯内普抱着双臂看了她一会儿，抽出魔杖变出了一张长沙发。“你知道今天因为你的过错，损害了我的脸面吗？”佐伊真不想在这里和他继续探讨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总是让她很痛苦。但她必须回答斯内普，便缓缓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们在补课，所以我需要你在这里待上一个半小时，我有自己的事要办，等时间到了，你就把办公室给我锁好，钥匙先给你。明天晚课的时候交给我。”他注意到佐伊不敢相信的眼神，“但是，你必须跟我保证，你不是拿这个时间去做任何不该做的事。要是下回你再在上课的时候犯那种错误，你明白我的意思。”说完他关上了门。

　　佐伊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她明白斯内普的意思，却又像是不明白：这么说，她今晚不仅不用去面对该死的乌姆里奇，甚至还能好好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