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心态爆炸（下）
她得意地挺胸，话里话外就像是她老早就盯上了佐伊似的，但就佐伊知道的现实来说，她这决定肯定是等她在这间无人教室里醒过来之后临时决定的。
“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已经克制得多了，不会再做到让别人看到蛋糕就吐出来的程度。”她搓着手靠过来，“怎么样，当我的搭档吧，西格尔。你每天只需要吃一点点，尝尝味道、给点建议。对我来说你太重要了，我真后悔没有更早地找上你，要知道一个经验丰富的甜食爱好者的意见，甚至比得上一千个外行人。”
“为什么你要这么……呃，执着？”佐伊困惑地问，“只是做点吃的而已。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就算你想要让别人品尝、称赞，但你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精进自己的手艺。”
“我的时间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多。”多莉丝叹气，“我想毕业之后去开一家点心店，你知道蜂蜜公爵的火爆程度，我就想开一间类似的商店。想想看，在属于自己的点心店里看着客人们把自己做的点心带回家。”她一副陶醉的样子，“但在那之前我必须让我的手艺至少能做到开店的程度。”
“可你之前不是说，等你毕业之后……”佐伊皱着眉。“是啊，我家里人肯定会想让我继承家族的传统，一个治疗师，听上去真不错。其实我倒是不讨厌这份职业，能得到病人们的感谢也挺不错。”多莉丝耸耸肩，看上去满不在乎，可她的声音却很低沉。
“你家里人不愿意让你当点心师吗？”佐伊问。
“我爸妈其实还挺支持我选择自己的事业。”多莉丝说，“但是做点心的不行。他们认为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而我能够成为一个称职的治疗师。我要是选择做点心，就会浪费人生。”她把两只手放在嘴边，然后迅速摊开，“于是就这样，BOOM！理想的气泡就被残忍地戳破了。”
“当然，固执的多莉丝·波汉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她又充满精神地握着拳头，“我明白自己确实没什么才能，但我可以用更多的精力去弥补。事实上我已经做得比一开始好很多了，要是不拼上这么一把，我这些年来的精力不就白费了么！”
“所以，西格尔，来做我的试吃员吧。”佐伊躲开她自来熟的扑击，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说实话她确实有点儿被触动，虽然多莉丝说得很轻松，但佐伊大概也能猜测出她所遭遇的压力（不管是来自家庭还是来自自己）很大。理想这个词虽然很轻盈，但真正能够坦然地说出它来的人，佐伊不想看到他们的希望破碎。
“我——”她低下头想了挺久，刚做好决定，抬起头来吓了一跳，多莉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在她的面前，距离还特别近，这人走路难道都没声音的吗？佐伊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多莉丝就制止了她。
“等等，你的脸在流血。”接着是多莉丝把手放在佐伊的脸上轻轻擦了一把，多莉丝的表情很认真，跟她之前的嬉皮笑脸不同，她仔细地盯着佐伊脸上的伤口看。
“这不是普通东西能制造出来的伤口，切口很平整，但又不深，不像是什么咒语……刀子？不太像，但肯定是类似的武器、很锋利。”多莉丝抬着佐伊的脸，抽出魔杖。佐伊莫名有些畏惧，因为多莉丝盯着她脸的眼神有些奇怪，带着压迫感，会让人从生理上感到不适。
但她也知道多莉丝应该是想要帮她处理伤势，原本是打算自己随便包扎一下，因为乌姆里奇占据了医务室，她可不想自找麻烦。但一来二去因为多莉丝的事情，她居然忘记了自己脸上还有着没有愈合的伤口。
多莉丝眯着眼：“别动。”佐伊留意到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接着阴影覆盖下来，佐伊下意识地想要别开脸，但多莉丝用的力气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大。她眯着眼睛，感觉到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接触了自己的皮肤，不偏不倚正好是她脸上的伤口，伤口被接触后传来微弱的刺痛感。那东西带着点凉意，但是却有自己的意识地移动着。
咚！
多莉丝疾步后退，她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正好撞在教室里的柜子上，好在这教室经常使用，也就没什么灰尘落在她身上。多莉丝龇牙咧嘴，她强忍着脊背传来的疼痛，高举着双手大叫起来：“西格尔小姐，求你饶我一条小命！”
佐伊震怒地举着魔杖，杖间正对着多莉丝，空着的那只手则按在脸颊右侧，脸色涨红，连耳朵都红了起来，佐伊气得发抖，声音都有些变形：“你、你！混蛋！我绝对要把你的脑浆打出来！”
“我发誓这只是一个令人难过的意外！”多莉丝向着角落一滚，她背后的柜子突然炸开了。“你冷静点，要是被费尔奇知道你在这里破坏霍格沃兹的公共物品——好吧，我想你现在也不会介意这些。”
佐伊一挥魔杖，一张课桌晃悠悠地悬浮起来，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虽然是基础魔咒，但能够做到这一步也很厉害啊，要是目标不是对着我就好了。”多莉丝压低声音，头顶的阴影随时都会落下来，这些桌子做工很精致，材料很好，而且还很笨重。
多莉丝注意到其他的路线都被封死，不管往哪儿跑，不是有障碍物就是在头顶上的课桌的攻击范围内。唯一没有被限制的路线只有一条——正对着佐伊的方向。看上去那就是正确答案，因为人们总是会对最明显的可能性疏于维护。
多莉丝刚想往前冲，却停住了。她了解过级长们的全部资料，她知道佐伊的成绩很优秀，光是她能够在以严厉和苛刻著称的斯内普教授手下一直学习，甚至得到了他的认同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惊讶了。多莉丝自己就属于拉文克劳，她很清楚拉文克劳固然有许多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却还是有那么一些，智勇双全。
如果这是女孩故意留下来的陷阱呢？多莉丝的父母无数次告诉她，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巫师，哪怕是就连当事人都没有想到的可能性，作为对手的人也必须要考虑到。
佐伊把课桌朝预想好的方向甩了下去，她知道多莉丝如果还想站着跟她对话，就只能往自己的方向跑……“什么！”但是多莉丝动也没动，课桌接二连三地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多莉丝却在烟尘中消失了。
佐伊惊慌地四处看，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嬉笑，她的双手被强制向后扣住，魔杖被多莉丝打落在地。“现在请你听我说，事情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你怎么做到的？”佐伊不甘地问。“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多莉丝犹豫着，“但是，为了让你对我有初步的信任，我觉得告诉你之后对话更能继续下去：我是个阿尼马格斯，变形的生物是什么请允许我保密，但我用这种方式绕到了你身后。”她语速飞快地说完，“现在能听进去我的解释吗？”
“你松开我。”佐伊挣扎着，多莉丝松开了她，但马上往后跳了几步。
“当时那绝对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我保证不是想要非礼你。我认错，真的！”她举着双手，神情无辜极了。“你是狗吗！”佐伊压根就不认同这个解释，“有什么人会为了治疗别人的伤口去、去、去舔啊！”
“我本来想用魔杖的！只是你身上的味道有点吸引人，我没太克制住。”多莉丝别开脸，“你说我是巨怪都行，只要别把这事儿给捅出去。”
“真的，我没什么恶意，我保证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之后也不会再出现同样的事情了。”多莉丝哀求着，双手合十。佐伊冷漠地看着她，她现在又惊又怕，却不只是因为被多莉丝冒犯，之前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用咒语攻击了多莉丝，却没有打中的实感。
真实的多莉丝·波汉绝对不只是她表面上所表现出的那一面，这种未知让人忌惮不已。
佐伊捡起自己的魔杖，警惕地盯着多莉丝，后者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她不想再待在这个让她烦躁的空间里，刚想要离开，多莉丝的声音传来：“所以试吃员……”
“你去死吧！”佐伊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