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结合
从浴室到卧室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步，但在心情复杂的佐伊眼中却像是被施展了无痕伸展咒一般无限拉长，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响动被耳畔异常巨大的心跳声掩盖着，简直到了会让人感叹太过吵闹的程度。
不管再怎么磨蹭，那扇门终归还是会立在她的跟前，头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居然想也不想地伸手在门上敲了敲。明白自己做了蠢事，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好在沉默了一会儿，屋里总算有回应的声音响起。
大概是窗帘被严密地拉起来的缘故，卧室里一片昏暗，床头的灯是亮着的，影子拖曳到墙上拉得很长，它的主人坐在床沿发呆，两眼盯着十指交叉的双手一动不动，但赫敏不可能装作没看到从门外进来的女孩，毕竟她自己也是先回应了的。
自从确认关系后，两人的肢体接触其实一点也不少，尤其是渐知情欲为何物后，不仅渐渐生出许多复杂的心思，加上再也没办法满足于浅尝辄止的亲密，虽然一次都没有跟对方说过，但也都下意识地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寻求答案。
但眼前发生的事情虽然是情理之中、又完全是意料之外，按照佐伊自己的想法来看，当然是希望能够事先准备好一切再进入下一步，她们可以先来一次浪漫的约会，气氛会在精心布置的环境中升华，然后心照不宣地踏入期待已久的最后一步。
才刚靠着赫敏坐下，右侧就伸来一只手，虽然从没想过要挣脱，却再没有哪一次这样的举动像现在这样刺激心脏了，佐伊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还有点颤抖。比起慌乱的佐伊，赫敏比起上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镇定多了（交换进浴室的时候她连眼神都不愿意和佐伊对上）。
她把佐伊的手拉到自己的唇边轻吻，嘴唇落在指尖上一路向上，每次都能带起一种痒痒的感觉，就像是羽毛轻扫而过，想挠却又无从下手的焦急。总是乱蓬蓬地搭在肩膀的浓密棕发暂时被热水驯服，看上去柔顺多了。
“没有吹头发吗？”佐伊凑近过去亲吻她，掌心滑过发梢沾上了水珠。
“……忘记了。”赫敏轻喘着，“你的头发也是湿的。”
“我用毛巾擦过了。”佐伊含糊不清地说，“不能用魔杖太不方便了。”
“要习惯才行。这里是麻瓜社会，我们可以用吹风机。”赫敏说完站起身。
她把书桌的椅子抽出来，示意佐伊坐上去，手里拿着接了线的吹风机：“坐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在赫敏家里住的这段时间里，佐伊并不是没有亲自使用过各种麻瓜物品，相反她还抱着强烈的好奇心接触了几乎每一种她能见到的东西，赫敏则在一旁指导她。她知道赫敏手上的机器的作用，她不喜欢从那里面吹出来的热风，觉得不舒服，宁可等待漫长的时间也不想主动用吹风机。
犹豫了几秒钟，佐伊坐在椅子上，这股热风虽然难熬，但效果很好，只需要忍受几分钟就可以结束，而且她也不想拒绝赫敏的好意。
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在这种声音的包围下选择聊天则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两人也就默契地一句话都没说。热风抵着脖子吹的感觉果然很难受，即使身后的人会有意识地换吹风的方向，依然没办法习惯持续传来的闷热感。
不过最让佐伊坐立不安的并不是那股讨厌的风，而是赫敏手上的动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赫敏托起，仔细吹过之后从掌心滑落，被触动的发根传来奇怪的感觉，自己的头发在别人的手指间穿梭，心中涌出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安心感。
“佐伊？”赫敏关上开关，碰了碰昏昏欲睡的女孩的肩膀，拿起桌上的梳子帮她梳理着头发。
“嗯？结束了吗？”等头上的动静停下来，佐伊咕哝着从椅子上起身，接过赫敏手上的吹风机，然后拉过她坐在椅子上，赫敏显得很惊讶的样子。
“湿着头发躺在床上会不舒服的。”佐伊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上面还有温度。她没注意到赫敏听了这句话脸色猛地涨得通红，但同时也就乖乖地一动不动了。
吹别人头发的时候感觉又有不同，蒸发的水汽会携带着强烈的香味，周围全都是相同的味道，极有侵略性的钻进鼻子里，避无可避。而且站在赫敏身后，从上往下俯视着那抹棕色密林之中的白皙，心中便生出想要贴上去的渴望。
“呀！”赫敏往前一扑，羞恼地捂着脖子转身尖叫道，“佐伊！”被叫到的罪魁祸首还摸了一下嘴唇，表现得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没忍住。”赫敏听她这么说，还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就差一点点了。”好说歹说才让赫敏又靠回椅背，这次没再出什么意外，集中精神把头发吹干。十分奇妙的是，赫敏的头发就像是被施过咒语一样，吹干还不到三分钟，居然就又重新变得乱蓬蓬的了。
赫敏见她抓着梳子不知所措，扑哧地笑了一声：“不用管了，如果只用梳子就能够让它顺贴下来，我早就这么做了。”
再没有任何理由能够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之前还在心口流连的忐忑过了这么久也早就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熊熊燃烧的热情。
拥-抱、亲-吻，然后双双摔倒在床-上，颤抖的手笨拙地尝试解开衣物，佐伊俯身，顺着脖颈向下，在锁骨附近流连，时而舔时而轻咬。手不甘寂寞地向上攀登，直到掌心握住柔软。
房子外面有孩子手里抱着足球嬉戏着跑过；还有青年脚下踩着滑板从嘴里吐出一个大大的泡泡；女人抱着装满超市商品的纸袋急匆匆地走；和她错身而过的小轿车安静地驶过，拐弯进入下一条街。
和平理所当然地造访着这个街区，哪怕就在中午已经有十多个人失去了生命，接下来很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被卷入“夹缝”中的战争。停在长杆上的乌鸦嘎嘎叫着飞向远方，高挂天空的太阳已经有了向下落的趋势。
屋内的灯早已关掉，但并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身-下人的轮廓，即使身体被汗水沾湿也生不出一丁点的不快，急促的喘息打在脸上，舌与舌的追逐不停，理智就像是被施展了遗忘咒，本能驱动着动作的进行。
“吻我，佐伊，吻我……”裸-裎-相-对的二人叠在一起，仿佛同一个人的剪影。一只手放在岔开的腿-间动作，响起细微的水声。另一只手则搭在枕头旁，与她十指相握，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
舔掉眼角的泪珠，顺势轻轻吻上去，覆盖住那人眼中的迷离和不安，祈求留存下来的仅剩下快乐。动作笨拙是难免的，但尽可能地避免粗鲁，不想为这个人带来任何不好的回忆，想要献上自己的一切去让她满足。
想跟这个人紧握着手走下去，一辈子。
“我爱你，赫敏。”抱着怀里的人绷紧的身子，像是许下庄重誓言般在她耳边低语，灌注着属于她自己的决心，为她此生深陷其中的爱情献上所有。
潮水渐渐退去，余波冲刷着海岸，偶有电流从体内窜过，很累，但渐渐扬起的高昂情绪也随之填满了心灵。赫敏挑开黏在佐伊额头的头发，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
“不要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笨蛋。”
她把手搭上佐伊的后脑勺，轻柔地把她带下来，仔细地吻她。
“我爱你，佐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