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求婚（上）
佐伊刚踏进屋子就露出困惑的表情，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站在室外，脚下传来踩踏草地时的触感，天上是浓密的夜，万千星光点缀在其间，深邃而悠远，洒下片片银色的光。空中漂浮着淡色的光点，很像是在夜空中舞动身姿的萤火虫。中央地带摆着一张实木方桌，铺着白色桌布，两张柔软的座椅面对面摆好，餐具摆放整齐。桌子中间有个细花瓶，里面插着一支玫瑰花，花瓶旁边则放着一只小铜铃铛。
“有求必应屋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佐伊目瞪口呆，“这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房间。”她蹲下去拔了一点草屑，放在手里搓了搓，“这些都是真的草地。”
“确实是费了不少功夫。”赫敏说，“我本来想让它准备一个高级餐厅，但又不怎么合心意，那种地方通常意味着规矩，例如着装、仪态……但我只想要一个能人保持放松的场所。我去拜托了斯普劳特教授，她帮助我解决了地上的难题；至于天上那些星幕，你还记得礼堂的天花板吗？我模仿了一下。”
“还不止这些呢！”完全放下包袱后，赫敏的兴致高昂起来，“海格帮我找了点仙子，我用它们来装饰环境，不然总感觉空荡荡的。”她指着那些到处飞来飞去的光点，这种爱慕虚荣的神奇生物对人类还算友好，它们喜欢能够充分展现自己魅力的场合（这也是它们经常允许巫师拿它们做装饰的理由之一）。
“餐厅布置得不错，很有新意。但你要怎么解决食物的问题？”佐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在取笑谁，“我还记得上次我们煎牛排发生的事情。”
赫敏的脸一红：“你要是觉得难吃，你又为什么要把它全部吃完呢？”她白了佐伊一眼。
“大概是因为我的也很难吃，可能比你做的那份还难吃。”佐伊轻笑，赫敏点点头同意这句话，哪怕已经过去那么久，那场灾难般的味觉事故都没能从她的记忆中淡去。
“我有一群专家可以提供帮助。”赫敏指了指桌上的铃铛，显得很得意，“我去找了克罗克，小精灵们会帮我把餐点送上来，把那些精美、可口、热腾腾的饭菜。事后我再支付它们额外工作的报酬。”
“所以你不是去赫奇帕奇休息室等人。”佐伊好笑地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可疑吗？”
“什么？这是个惊喜，佐伊，说出口就不叫惊喜了！”赫敏抱怨道，“我真烦哈利他们三天两头就往厨房跑，还让小精灵们做白工。但我要和克罗克一起商量菜单，所以不能引起他们的怀疑。”佐伊别开脸，赫敏大概还没察觉到，她放两个男孩一马的行为，反而让哈利疑惑，从而留下了印象。
“你布置了几个月，就为了来一次烛光晚餐？”佐伊嘴角抽搐，“这有什么好藏的？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这样做！之前听哈利话里的意思，我还以为是那个克鲁姆缠着你。”
“威克多尔？”赫敏眨眨眼，“他没有缠着我，我们只是偶尔交换信件，看能不能号召更多国外的巫师加入我们。”
“他还说你看着信傻笑。”佐伊撇嘴。
“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等等。”赫敏喊道，“哈利到底都误会了些什么？！”
“没事，现在误会解除了。”佐伊放松下来，拍拍她的肩膀，“虽然和你设想的情形不太一样，但我确实很开心，谢谢。你的惊喜我收到了……虽然我一直以为那是个惊吓。”
她想给赫敏一点时间消化这个情况，却在离开时被制止了。赫敏皱着眉，很不能接受地拉着她的手。“不对、不对、不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不能离开！”
“和我一起吃午饭，佐伊！”赫敏像是豁出一切地喊道，“不然布置这些就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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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糟糕的用餐邀请。”佐伊等小精灵帮她把奶油浓汤端上来，想了想还是对它说了声谢谢。那小精灵看了她一眼，恭敬地对她鞠了一躬，砰地消失了。
赫敏赞赏地朝她微笑，显然很满意她对小精灵的态度。“全都错乱了，我没想到你会追到这里来。”她叹了口气，小心地把勺子送进嘴里。“虽然没打算很严肃，但我觉得还是多少该正式一点。”
“就算我们两个穿着麻瓜衣服跑去快餐店吃汉堡——虽然我不太喜欢可乐的味道——也一样是约会。”佐伊握住赫敏的手，“总觉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你一直在躲我。”
“我没有躲你……好吧，是有一点点。”赫敏闭上眼睛，无奈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做，只想做到最好，却从一开始就搞砸了。”
“你没有搞砸，这是一个很棒的惊喜，真的。”佐伊安慰她，“我猜你是想圣诞节再公布。”
赫敏点点头：“让约会以一场精心准备的晚餐来收尾，能够把气氛烘托到最高点，惊喜可以翻倍——我以前听我妈妈说的，爸爸就是这么做的。”
她们喝完汤之后，几个小精灵像是掐好了时间，砰地一下又出现在屋子里，就连克罗克都在，只是它带来的不是菜品。
“你准备喝酒吗？”佐伊有些惊奇，但没有阻止红酒被倒进自己的高脚杯里。居然还有几只仙子好奇地围过来看酒液倒进杯子里，它们正用人类听不懂的细声交流着。
“一点点。”赫敏盯着她自己的杯子，“我成年了，可以喝上一点。”
“在巫师界是这样。”佐伊笑着说，“但还是要克制量，校规有说不允许饮酒吗？”
“难道我看起来只有十三岁？”赫敏端起杯子，“喝醉那种丢人的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话虽如此，等她喝完杯子里的酒，脸颊还是泛起了浅浅的红晕。
佐伊也尝了尝味道，但她本来对酒类就不怎么感兴趣，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品它，尝过味道之后就再也没举起杯子。倒是赫敏又喝了一杯，没醉，说话时的兴致却越发高涨起来。
在这份热情的推动下，佐伊的兴致也被抬了起来。正如她所说，自从开学之后，她跟赫敏就很少有静下心来聊天的机会了。赫敏的忙碌是一方面，佐伊也发生了许多事，各种各样的压力堆积起来，虽然她自觉能够承受，但那份负担却不会因此消失。跟赫敏聊天时，那些积累在心中的沉甸甸的黑色物质像是被卸下一部分，感觉轻松多了。
吃完甜点，两人一点点喝咖啡。佐伊放下因为加了过多的糖和奶颜色变得很浅的“咖啡”，却发现赫敏已经早一步放下杯子站了起来，面上的神情很是复杂。
“你果然有心事。”佐伊担心地说，从她注意到赫敏居然连续喝了两杯酒之后，就隐隐有这样的预感了。
“不是心事。”赫敏慢吞吞地往这边走，示意佐伊不用站起来，“我只是需要一点推力。”
两人本就只隔着一张小桌子的距离。“我从没想过未来会是这样，我会爱上一个人，但这个人既不是童话里的帅气王子、也不是绘本里的强大勇士，她可爱、坚强、惹人怜惜，就像是故事里描绘的公主，理应邂逅属于她们的王子和勇士，迎来幸福快乐的生活。”
赫敏捧着佐伊的脸，吻了吻佐伊的唇。虽然她的脸已经被酒熏得发红，但眼睛还很明亮、坚定。“但我不是王子，也不是勇士，只是有点小聪明的另一个女人，还碰巧是个女巫，一心想要阻挠你们见面，就用魔法把通往公主宫殿的道路用荆棘丛封起来。”
“我喜欢。你可以再多围几层，直到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佐伊也吻了吻她，“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赫敏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佐伊谴责地瞪了她一眼。“抱歉。但我是认真的，我做了不少蠢事，但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是没有错过你伸过来的那只手。”
她不再贴着佐伊，而是后退了一步，手放进怀里摸索了片刻，手取出来时紧紧抓着一只小方盒子。在佐伊眼中，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调慢了速度，取而代之的是被加大声音的砰砰心跳。
“我爱你，佐伊。想成为你的依靠、想照顾你、想和你一起走下去。”赫敏的手微微颤抖着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的戒指，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
“你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