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求婚（下）
我愿意。
佐伊张了张嘴，努力把这仅此一个的回答咽回去。“这才是你准备晚餐的目的？”想要让混乱的头脑恢复平静，佐伊问了个话题之外的问题，再不恢复冷静，她就要被那庞大并持续增长的狂喜冲毁理性的堤坝，整个给吞没，
赫敏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我不想只是作为恋人，佐伊，我想要给你一个家，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家。这个想法不是最近才出现的，因为你总是用羡慕的语气说起那些家庭……马尔福、卢娜甚至是我。”
要是刚才多喝几口酒，现在就能有借口掩饰心中的动摇。“我还有邓布利多。”佐伊轻声说，“我不需要去羡慕谁。”
“我不是傻瓜。你尊敬邓布利多教授，他在你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比，但他待的位置，从来都不是家人。”赫敏说，“这才是你一直不肯放弃让阿不福思先生和邓布利多教授和好的真正原因，因为你觉得他们才是家人，那份寂寞是你无法填补的。你站在圈子之外，从不试图走进去。”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赫敏。陈年旧事所残留下来的伤痛，只有当事人能够弥补，这才是我执意要他们见面的理由。”佐伊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放弃了一般叹气，“不过你说得对，这种时候逞强已经没有意义……我确实羡慕你们，羡慕过、埋怨过、怨恨过……那些从不属于我的、但对大多数人来说理所当然存在的东西。”
“我属于你。”赫敏拉住她的袖子，她把盒子合上后抓在手里，“芙蓉提醒了我，那个我以还太早为由放在一旁的可能性。婚礼只是个祝福的仪式，誓词也缺乏执行的强制性，但那就足够了，不是吗？”
“既然要订婚，那我就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准备好合适的氛围，再带合适的人到达目的地，把心意和戒指一起送出去，只有一次机会。”赫敏回忆着，“我翻了翻手头的积蓄，爸妈为我在古灵阁开了个账户，支持我储蓄，钱还是不够。我需要找一个不会违反校规、而且适合在城堡里进行的工作，我巡逻的时候听到安迪在抱怨自己的成绩，我找上他，问他需不需要一点帮助。”
“谁会拒绝成绩单上有十个‘优秀’、一个‘良好’的优等生的帮助？”佐伊问。
“事实也是如此。我和他聊了聊，他决定先雇用我几周，如果有所改进，他会考虑续约。”赫敏愉快地说，“虽然准备教案和思考教法很费功夫，但我赢得了第二份工作，安迪带来了罗莎。悉心教导加上我自己的学业，两个人正好是极限。”
“他们付了这个学期的。虽然下学期要继续工作，但我既然已经攒够了目标金额，就可以让乔治他们帮帮忙，把我看中的东西买回来。”赫敏露出无奈的笑容，“结果还没完全准备好，你就找上门来了。”
如果知道揭破的后果就是要面对这个进退两难的现状，佐伊就一点都不想这么做了，哪怕只是推迟面对的时间，但还能有喘息的机会。你不能答应。她的理性不停地告诫她。
“我不想勉强你接受什么，说这些话只是想告诉你，有我在你不用一个人承担所有事。”赫敏察觉到佐伊眼中的犹豫，眼神暗了暗，“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决定，脑子一热就去做了，我甚至没有问过你需不需要它……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或者根本就不想答应……我做好准备了。”像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赫敏静静地闭上眼睛，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她大概已经知道接下来的答案了。
被黑暗笼罩着视野，恐惧肆意滋长，鼻子像是被人捏住，呼吸变得困难……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从悲伤情绪中挣脱出来，赫敏这才注意到刚才的感觉并非是出自情绪的波动，而是真的有人故意捏住了她的鼻子，恶作剧似的不让她自由呼吸。
佐伊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她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正对上赫敏泪汪汪的眼睛（一部分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叹了口气，还是抬手温柔地帮她把眼泪抹去。
“你……”
“我愿意。”没等赫敏说完，佐伊认真地看着她，“我愿意。”像是要打消赫敏的疑惑，她又重复了一遍。
赫敏惊呆了，她眼圈发红、显得很委屈，却又大张着嘴、目瞪口呆，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很是滑稽，总让人联想到某种小型的啮齿动物。
“你把我弄糊涂了……”赫敏小声地说，“我以为你打算拒绝。”
“我为什么要拒绝你？”佐伊面色自然，怜惜地握着赫敏的手，“我爱你，赫敏。我当然愿意跟你结婚，我早就想这么做了，还记得吗？”赫敏显然也想起来去年的那次对话。
“我只是太惊喜、惊喜得有些不知所措，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佐伊吻了吻她的手背，“我早就做好决定了，我永远不会拒绝你。”即使心里的警钟持续响个不停，佐伊依旧固执地将它掐灭。她无法拒绝这个请求，除非她在回答之前就死去，就连控制住悸动也很麻烦。
不是狠不下心，只是正当她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难道要无视赫敏那浅显易懂的不安和紧张，只为了让自己安心给出一个坏消息？面对赫敏几个月的精心准备和鼓起勇气，这无异于践踏对方的心。
只是她知道，就这么答应并不是正确答案。“怎么了？”赫敏的询问把佐伊的思绪拉了回来，“不要因为顾虑我才答应，佐伊。”
“我才不会。”佐伊深呼吸，她想起斯内普曾告诉她的，只要她决意选择那条路，过去的宝物都将失去，至少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一定是那个外表严苛但实际坚毅勇敢的男人的肺腑之言吧，一定是因为自己曾失去过，才不想让其他人也失去。
“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帮我把戒指戴上去。”佐伊暗示地晃了晃手掌，她不知道这份贪婪会带来什么样的代价，只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松手。
赫敏小心地取出其中一枚戒指，庄重而缓慢地戴在那只手的无名指上。静谧的夜色下，银色的戒指仿佛流动着朦胧的光。它的造型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大小也很合适。只有戒面某处刻着H.J.G，佐伊摸了摸这几个字母，不由得微笑起来。
“到我了。”她突然把赫敏手上的盒子抢过来，拿出剩下的那枚戒指，示意赫敏把手伸出来。
她把刻着Z.S的那枚戒指顺着指尖推进去，弄到正合适的位置。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她们慢慢拥抱在一起。“赫敏，谢谢你。”佐伊温柔地摸了摸赫敏的脸。不想去思考未来为何物、也不想思考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怀里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一切，至少现在，她只想珍惜还能在一起的日子。
即使知道这不过是某种自私。
“圣诞节有什么安排吗？”赫敏问。
“我准备离开城堡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斯内普教授要带我一起去处理。”听了这话后，赫敏有点沮丧，“抱歉，我保证把事情做完就回来。”佐伊安抚她。
“注意安全。”赫敏叮嘱道，“不要让自己陷入险境。”
“好，我保证。”佐伊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她，“我们两个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例如麦格教授的变形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