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背叛者（下）

　　小巴蒂一挥魔杖，绑着傲罗们手脚的绳索便失去了它的功效，软软地滑落在地。德力士活动着手腕站起身，身形还有些踉跄，见小巴蒂朝自己走过来，护送失利的恐惧涌上心头，他生怕小巴蒂除掉伊恩后选择拿自己开刀，等他走近时恭敬地低下头。

　　“他们幻影移形了，先生。”德力士小心地说，“但伊恩受伤严重，他们只能找地方安置他。”

　　小巴蒂没理他。“又一次精心策划的计划。”他饶有趣味地说，“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能完成袭击并保证安全撤离，我们的押送路线还是暴露了。”

　　在场没有人敢接这个茬，因为情报泄露的另一个意思，就是他小巴蒂·克劳奇判断失误，错将伊恩当做加德文和凤凰社那边的接头人，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徒惹人尴尬。

　　“下次我们一定能成功阻止——”德力士想要活跃气氛，开口道。

　　“没有下一次了，德力士。”却听到小巴蒂这么说，他从怀里取出一只干瘪的足球，“机会稍纵即逝，只能靠自己创造。”

　　“门钥匙？”德力士在魔法部工作了好几年，自然认识小巴蒂手里的东西，但他不明白现在小巴蒂拿出它的用意，门钥匙几乎可以去到任何地方，前提是你拥有一个目的地的坐标，它将点与点连接起来，引领巫师跨越空间。

　　“你觉得怎样才能毫不费力地攻陷城堡呢，德力士？”小巴蒂让傲罗们站在他身边待命，问道，“而且是不能使用魔法的情况下。”

　　德力士摇了摇头，生怕触碰到喜怒无常上司的逆鳞。

　　“我只需要找一个能从城堡内为我打开门的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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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谈个交易吧，伊恩。”被甩在候审室的墙上，伊恩预想中的折磨却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睛，发现小巴蒂只是变出了一张靠椅，自己坐在上面。

　　“交易？”伊恩自嘲地抬起双臂，向对方展示束缚着自己的坚固的手铐和铁链，小巴蒂的绝情让这个总是察言观色的男人也忘记了克制，“夺走我的魔杖、践踏我的荣誉、连自由都要变成奢望，你还想要和我谈交易？”

　　“你当然可以拒绝。”小巴蒂的语气出人意料地亲切，“反正你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是不是？”

　　“那我拒——”

　　“我想起来今天是万圣节。你告诉米娅会回家吃晚饭，还会帮多丽娅带她想要的书作万圣节礼物，对吗？虽然我一直没有成家，所以没有妻子为我煮饭，但我还记得母亲生前做饭的情景。每年万圣节她都会把菜单准备得很丰盛，桌上堆满了我和父亲最喜欢的东西，即使那家伙几乎不会回来和我们一起过万圣节。”小巴蒂回忆道，微笑和痛恨全都转瞬即逝，“很多年前，我永远地失去了她，正如你也即将永远失去她们一样，这真是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什、失去……”伊恩哑口无言，他望着小巴蒂平静的双眼，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可能性隐隐浮现出来，“该死！你这混账居然敢对我的家人出手？！”他刚想朝小巴蒂扑过来，对方只轻轻地对他念了钻心咒，候审室墙上的影子痛苦地扭曲起来，惨叫声直传到外面去。

　　“视你的表现而定，伊恩。你可以放开她们的手，也可以把她们从悬崖边拉上来。”小巴蒂放下魔杖，望着直喘粗气的伊恩说道，“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吗？”

　　“你、呼、我会杀了你……”伊恩缩在墙角，被憎恨和惶恐占据了心灵。

　　“你从来都不是唯一一个希望我去死的人，但现在我还是坐在这里。”小巴蒂说，“我需要你配合我明天的行动。明天那些人一定会赶来救你们，我要你协助我进行反击。”

　　“明天！营救！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出卖部里的人！”伊恩咬牙切齿。

　　“是的，我知道你不是，虽然你确实曾在我的怀疑名单上。”

　　“为什么是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伊恩一拳砸在墙上，流血了也不介意。

　　“理由我告诉过你，因为你是个聪明人，这从你依然选择为魔法部工作而非逞一时之勇可以看出来；你的人际关系也很重要，史蒂夫选择了背叛，他会愿意为你说话，让他们放下戒心；最重要的是，我能够轻松地控制你的弱点，这会让你变得软弱而易妥协。”

　　小巴蒂兴致很好，居然真的一一回答了伊恩的问题。

　　“你该去找真正的犯人！”伊恩吼道。

　　“我会的，但机会就这么摆在面前，我也会好好利用它。”小巴蒂说，“那个背叛者的存在确实很糟，因为那家伙的存在，那些应该入狱的麻瓜出身者几乎都被成功劫走了，一天找不到，损失就会继续增加。”而且对方既然能够拿到完整的消息、并且一点不引人注目地将其传递，要么说明对方拥有可以查看这些情报的地位，而魔法部的高级官员中若是出现背叛者，损失就远不止逃掉的几个麻瓜出身的巫师；要么说明那个人身处其中，是执行人或是审判者中的一员，但这样又会出现不止一个背叛者的可能性，复杂和麻烦的程度更是倍增。

　　小巴蒂自然不会和伊恩说这么多，在不清楚他人是否可信的情况下，能够信任的自然只有自己，其他人都只以为他是逮住了一个把情报出卖给凤凰社的傲罗，真正的叛徒也会这么想（如果对方知情的话），而不会识破他真实的意图。

　　既然一时半会找不出将情报送出去的人，何不利用这一点，顺势突破执行任务的那一边呢？只要能让这根稳定的链条断裂，就可以阻止突袭的发生，断裂的是锁链的一边还是另一边并不重要。

　　“你的任务很简单，只要确认目标，然后让我们能够出现在那里。”

　　“他们不会带我走的，尤其是史蒂夫。对他们而言我是叛徒！”

　　“那你就尽力引起他们的同情吧，伊恩，去讨好你的旧朋友们。失败对我来说只是一次机会的流失，对你和你的家人而言，下场就不会那么好看了。”小巴蒂说，“不过只要你完成了任务，我向你保证，你的家人会得到很好的待遇，至少她们一辈子都不用担心会被关进阿兹卡班了。而你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论是地位、加隆、还是安稳，魔法部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

　　“实话说，我很不希望从你的家庭里夺走你。只要你配合我们，就还能见到妻儿幸福的微笑，你是‘丈夫’、是‘父亲’，你很清楚你的职责，是不是？”小巴蒂的声音仿佛恶魔的低语，伊恩最终答应了。点头时，他感觉头骨的重量快要把自己的脊椎折断。

　　“很好。”小巴蒂笑道，他随即起身，抽出魔杖指着伊恩，“准备好了吗？你不受点伤可不行，我会留意让你保留最基本的行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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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蒂夫被屋子里的咆哮吓了一跳，他冲进房间，发现好友从床上滚了下来。他额头的汗珠闪着光，不知是因为做了噩梦，还是因为撞到了伤口。伊恩抽搐着蜷缩起来，意识似乎还有些不清楚。

　　“冷静点！”史蒂夫喊道，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他，“好好睡吧，你会好起来的，我们会把你治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我在哪……”伊恩感觉自己的喉咙很干很涩。

　　“小天狼星的家。”史蒂夫笑着说，“等你身体恢复一些，我们再带你转移。”

　　“布莱克老宅……那不是、凤凰社总部……”伊恩脑中只剩下了这个名词，“凤凰社的人、也在？”他见史蒂夫点点头，“……为什么带我走？”他又问道。

　　“虽然已经不是总部，但东西倒挺齐全——你说什么？”史蒂夫中断了话题，哼了一声，“这还用问吗，比起和你互相拔杖，我还是更喜欢以前搭档的日子。”

　　“是吗……对不起，对不起。你逃走吧……”伊恩痛苦地望着他，“小巴蒂要来了。”

　　“什——”

　　仿佛是为了证实这句话的真实性，客厅里接连响起嘈杂混乱的各种声音，不速之客们踩上木地板时的凌乱足音、训斥、辱骂、甚至是魔法接连射出的嗖嗖的声音，伴随着碎砖石落在地毯上的闷响，奏响了破坏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