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分散（完）

　　“这是、这不可能……这是格兰芬多的宝剑！我在《霍格沃兹，一段校史》里看到过对它的描述和插图，和面前这把剑一模一样！可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是从你的身上拿出来！”赫敏迟迟没有上前，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托着下巴语速飞快，“难道是从被斯克林杰扣押的遗物里取走的？但是宝剑失踪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呀，也没有任何消息表明宝剑曾消失……”

　　她惊醒似的抬起头：“宝剑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校长室里的那把！”

　　佐伊弯了弯嘴角，也有些惊讶。她知道赫敏肯定会察觉到违和，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校长室里的宝剑是假货，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获得的情报。

　　“从一开始。我是说，从邓布利多去世之后，宝剑就已经被替换成假货了。”佐伊走上前去握住剑柄，由妖精精心锻造的宝物即使暴露在外也不会沾染上灰尘，在落下的光线中闪耀着寒光，它的性质会自动排斥它们，“邓布利多需要让你们意识到宝剑的重要性，所以他在遗嘱中写明将宝剑赠与哈利，但我们都很清楚魔法部会检查他的遗物，他们绝不可能将宝剑交给哈利。斯克林杰会想尽办法揣摩邓布利多的意图，他同样想要打败黑魔王，但他不会相信哈利是关键人物。”

　　“所以你们就伪造了一把，所有人都以为那把剑是真的，只有妖精才能鉴别，但没有人会想到去询问妖精的意见，也不会有人想到真品其实在你的手里。”赫敏帮她总结道。

　　“到现在为止效果还不错，是不是？”佐伊得意地说。

　　“如果纳威、卢娜跟金妮他们没有为了这把假货受到惩罚的话，我就能和你一起笑出来了。”

　　佐伊知道她是在埋怨自己，她想告诉赫敏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让斯内普坐上校长的位置也有这方面的考量。他们不可能将伏地魔的爪牙永远拦在校外，不过他们可以控制它的程度。

　　但她闭嘴任由赫敏谴责，即使是面对她，自己也不能暴露斯内普的身份，这是一种必要保险。

　　“……你没有回去过吗？”赫敏问。

　　“没有，留下来的人会认为我是叛徒、诅咒我的吧。”佐伊苦笑，“不过我这次出门，就是为了处理霍格沃兹的事情，自然要回去一趟。”

　　“怎么回事？”

　　“黛西没有被分到格兰芬多真是件怪事……她开学时在站台上袭击了魔法部的官员，带着同院的低年级学生逃走了。不过她很聪明，从不使用魔杖、而且时刻保持警惕，居然一连躲藏了好几个月，直到最近踪丝才追踪到了她的所在，同时搜捕队也传回消息找到了本人。”

　　“她暴露了？”赫敏神情凝重，“那你是要去救她？”

　　“恰恰相反，我得在她做出更多的傻事之前阻止她继续逃下去，然后送她回霍格沃兹。对黛西来说，那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和她一起逃出来的学生呢？”

　　“安排一个隐蔽的藏身处，但是对外我会宣称失踪或是身亡。”

　　“既然如此，黛西不会将人交给你，你最清楚这一点。”

　　“可是，主动权从来都不在她的手上，不是吗？”佐伊说这句话时，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

　　赫敏瞥了她一眼：“走吧，我们去找戒指。”

　　“没有想要问的问题了？”佐伊问，“我觉得你不该把心里的疑问藏起来，尤其是那些关于我的，我为你做解答总比你自己瞎想更好。”

　　“我说过讨厌被人摄神取念了吧，佐伊。”赫敏叹气，她不是不明白佐伊的恐惧，但心中比起愤怒更多的却是平静，“没见到你之前，我确实有很多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即使是现在，也不能说我就已经放了心……你觉得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佐伊迫切地望着她的眼睛。

　　“好，那我相信你。”赫敏的回答带着某种不可视的重量，“虽然和现有的证据相悖，但这次我愿意相信直觉。”相信倒映出自己身影的那双有着浩瀚蓝色的眼睛的主人，相信她没有变得陌生。

　　“还有魂器——”

　　佐伊打断了赫敏，她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又睁开，仿佛得到了讯息般无奈地笑了笑。“对不起，赫敏，我不能和你一起找戒指了。罗恩他们在找你，他们已经很靠近了，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她走动着消除自己存在的痕迹，整理好长袍后系好斗篷、又推了推头顶上的帽子，让它停在正该待着的位置。佐伊下意识地向赫敏张开双臂，想要来个离别的拥抱，又想起赫敏先前坚决的抗拒，两条手臂便尴尬地僵住，好一会儿才放下来。

　　“关于魂器，我确实有一些线索。黑魔王曾经将赫奇帕奇创始人的宝物交给了贝拉特里克斯，我能肯定他把那金杯做成了魂器。但杯子被锁在古灵阁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金库里，古灵阁的防护措施很严密，不管是入口还是金库内部。就算侥幸溜进去也几乎不可能活着离开，光是把那些曲折复杂的通道分清楚就不可能，只有为古灵阁工作的妖精才知道正确的通道，包括如何降伏守护金库的巨龙。”

　　“我建议你们放弃，为了安全着想，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佐伊只能无视赫敏难看的脸色，她没有时间拿来安慰她了，“至于剩下的魂器，线索一直都在，只要仔细回忆。邓布利多告诉了哈利一切，他会知道路往何方。”

　　“……我该走了。”她定定地看了赫敏几秒钟，像是要把她刻入记忆中，便原地开始旋转。

　　“等等！”佐伊感觉到自己的长袍被人扯住，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她以为赫敏有什么要紧事，立刻停止了旋转。

　　迎上她困惑的目光的是一张接近到快要贴在一起的脸、嘴唇的柔软触感和强硬闯入的舌头，赫敏揪着她的领子，动作一点也不温柔，迫切中带着几分粗鲁，传递着不满又不舍的离别之情。火种般将佐伊心中积蓄已久的思念彻底引爆，就连理智也要燃烧殆尽。

　　她们用力地、热情地亲吻，抛开一切肆无忌惮地拥抱。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次，而世界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等佐伊回过神来，赫敏已经被她推着靠在树干上，她一手揽着赫敏的腰，凝视着那双湿润迷离的眼睛，轻柔地吸 吮她的嘴唇。

　　她不想用这宝贵的时间和气氛去询问赫敏打破约定的原因，这一点都不重要。“我们会见面的，我会去找你。”佐伊捧着赫敏的脸，将她垂下的发丝勾到耳后，“我爱你。”

　　灌木丛响起淅淅索索凌乱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艰难穿行，衣料被树枝摩擦。好一会儿，先钻出一个一头火红色头发的雀斑男生，他左顾右盼着，终于发现了靠在树干上、似乎正在发愣的女生，便惊喜地拍了拍在他身后钻出灌木丛的戴眼镜男生的肩膀。

　　“在那呢，赫敏！”两人大声呼唤着好友的名字，赫敏朝他们挥了挥手，向两人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