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抉择（中）

　　“贝拉，你到底想说什么！”最先开口的反而是纳西莎，她从自己姐姐刚才的眼神中找到了某种冰冷的东西，那让她感到强烈的不安，因为贝拉特里克斯一旦露出这样的眼神，意味着她正将什么东西视作敌人，“我明白你最近心情不好，但你也别太过分了。”

　　“过分？亲爱的西茜，你又明白了什么？”贝拉特里克斯轻蔑地挑眉。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话里话外不就是在表明这样的观点吗？‘我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叛徒’，况且拉巴斯坦并没有立刻向其他人公布这个名字，而是私底下告诉了他哥哥，说明他不希望扩散这件事、又或是对真相抱有疑问，之后罗道夫斯单独告诉了你，也没有宣扬这件事，卢修斯的魔杖被主人拿走时，他们可从没有展现过这样的好心。”

　　纳西莎冷冷地说出推断的结果：“最重要的是你刚才的可疑态度，简直就像是在明说：叛徒就在马尔福家！”她以为贝拉特里克斯是在怀疑卢修斯，自从她丈夫的魔杖被黑魔王抢走、并在追逐战中折断后，从那些看笑话的同僚的观点看来，他们甚至期待着用卢修斯的背叛来给自己找点乐子，顺便嘲笑马尔福家在伏地魔怒火下的终结。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贝拉特里克斯激动地喊道，“你还要装傻到几时！你儿子就在那群抵抗者之中，还多次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你们两个最好是真的没有参与这一切，否则我就不得不杀死你们三个来挽回荣誉了，就像我对安多米达的麻瓜丈夫所做的那样。即使你是我的妹妹，而德拉科是我的外甥。”

　　“什么——德拉科？！”卢修斯失态地大喊，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佐伊，发现她的脸色依旧阴沉，但似乎又有些动摇，“这不可能，德拉科对黑魔王忠心耿耿，拉巴斯坦肯定是认错了人！”

　　“我不知道拉巴斯坦是不是认错了人，但我知道能够解除疑惑的人就站在这里——是不是？一直没说话的西格尔女士，你对这件事有怎样的看法？”贝拉特里克斯用抓住他人弱点的得意语气轻笑，在场其他人也惊疑地望着她，马尔福夫妇看起来就像是要朝她扑过去，抓着她的肩膀质问真相。

　　“为什么要问我，你早已得出了结论。”佐伊说，她尽可能地让对话延续，好给自己更多的思考时间，“就算不是这件事，你也一定会另找原因给我安上罪名。”

　　贝拉特里克斯冷笑：“就算是你也没办法继续狡辩了。德拉科已经失踪了大半年，但从未有人对此抱有疑问，这全都是因为你。是你说服了所有人，说德拉科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情……我想他‘该做’的事情总不可能是为敌人提供帮助、与我们为敌吧，一定是你指使的！这次你要找什么借口呢，你这个冒牌货。”

　　“虽然以前还只是怀疑，但最近我终于确定了——你不是麦克斯。”贝拉特里克斯说，“你一直伪装得很好，毕竟实在是太像了，动作、性格、想法……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甚至能让我也一度觉得‘这是真货’，如果不是真正窥探了那个怪胎的心，是做不到这种模仿的吧。”

　　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果然不是同一个人，哪怕只是偶然间看过来的一个眼神，带来的压力感却完全不同。麦克斯的眼中映不出任何东西，她从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就连她自己，也不重要。但是你不一样，时间越长就越明显，那股子让人恶心的人情味就像是融进了骨血，或许能骗住别人，但是不包括我。”

　　“今天的事情也是，囚犯里有你的朋友吧，所以才会忍耐不住……可以伤害陌生人，朋友就不行？”贝拉特里克斯开始兴奋，“就是这样才好，只要你动手折磨她，我就承认你还是麦克斯，否则——”她没有说下去，而是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黑魔标记，“别忘记你现在站在哪里。”

　　佐伊看向卢娜，她的长袍落满了灰，有的地方破了洞，皱巴巴的。小矮星把她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她依旧被那只银手压制着，被迫跪在地上。

　　十分巧合的，就在佐伊看她时，卢娜也艰难地抬起头。她自然将贝拉特里克斯的话全部听进耳朵里了，却很安静，只是用银灰色的眼睛和佐伊对视。

　　佐伊能感觉到她并没有打消疑问，却对即将到来的折磨毫无表示，没有哭闹也没有咒骂，只是将决定权交给了自己，那平静的态度似乎是在告诉佐伊，不管她如何抉择，自己都会接受。

　　这屋子里有四个食死徒，问题却不大。贝拉特里克斯受其身体影响，战斗力大减、小矮星彼得过于软弱，不会勇敢作战、卢修斯失去了魔杖，也是不足为虑、唯有纳西莎是可能的威胁，却又因儿子的消息慌了手脚。

　　但这里最危险的人依旧是贝拉特里克斯，她对佐伊势必会有严密防备，防止佐伊的突然袭击。佐伊却一定要保证阻止她，避免她用黑魔标记把伏地魔和援军引过来。机会只有一次，要是失败了，她要逃走很容易，但卢娜和被留下的其他人将会有生命危险，按照伏地魔现在不稳定的状态，会迁怒他们的可能性很大。

　　“好吧，我明白了。”佐伊说着，走到卢娜跟前，“滚开，虫尾巴。”

　　哪怕是得知了面前的人可能不是麦克斯，小矮星也没能讨到好，他在佐伊冰冷的目光下打了个冷颤，急忙松开了卢娜，退得远远的，但现在也没人有心情去嘲笑他的软弱了。

　　她能感觉到贝拉特里克斯火热的视线随着她抬起魔杖的动作而移动。“安多米达的丈夫死在你的手上，她好歹也是你的家人，难道你一点血泪都没有吗？”

　　“那个败类已经不再是布莱克家族的一员，谁让她要自甘堕落嫁给麻瓜？还有安米多达的女儿，居然跟狼人结了婚……我迟早会抹去这些污点，我是黑魔王最忠心的仆人，我必须保证自己的绝对忠诚。只要是拦在我面前的，我都要除去！”

　　“包括你的外甥？”佐伊漫不经心地甩了甩魔杖。

　　“德拉科？我不会杀他。”贝拉特里克斯的话让夫妇俩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句话里僵住了，“我会把德拉科交给主人做定夺，要是他决定宽恕德拉科，他就能受罚后活下来，会经受点痛苦，但这跟他造成的麻烦相比不是好多了吗？”

　　“那他要是决定让他死……”

　　贝拉特里克斯笑了笑，回答是什么已经十分明显了。

　　“昏昏倒地！”佐伊话音未落，红光嗖的射向贝拉特里克斯，却被早与预料到的她打散。“你果然选择了反抗！这下我就能亲眼见证你被撕——”贝拉特里克斯立刻想就把手掌按在黑魔标记上，就在指尖还差一点就能触碰到标记时，她却一顿，然后睁大着眼睛缓两天缓倒下了，露出正举起魔杖、抿着嘴唇、一脸紧张的纳西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