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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我们的毛料都是那边直接运过来的。是老场口的料子，你们看，这黄砂皮，皮壳都是黄色的。”

　　“黄盐沙是这类中最常见出上等货的翡翠赌石，我们这里，大部分都是。都是我们跟缅国那边合作开发的老场口料子。”

　　“据说黄沙皮出高绿。老板，你们这里的黄沙皮应该也很多都能出绿吧？但不知道我们之前买的，怎么都没赌涨，反而都是靠皮绿呢？”

　　“如果一块是靠皮绿就算了，为什么我们所有人开出来的都是靠皮绿。老板，面对这种情况，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这些消费者一个解释啊？”

　　钟磊这么一说，那个毛料老板先是一愣，不自然地笑了笑。

　　“那个，这话怎么说呢？都知道我们赌石这个行当，买了不管你是涨害死垮，都跟我这个卖毛料的没什么关系。兴许是你们运气不好呢？之前和这位老板争夺毛料的那个先生，可是赌涨了好几块。”

　　“你们没能赌涨，我也很遗憾。如果你们觉得不甘心，可以再买一些。赌石这一行嘛，赌的还是一个运气和眼力。”

　　不管钟磊他们怎么说，这位毛料老板想表达的就是一个意思——你们赌涨还是垮，都跟我没关系。

　　“你的意思是，你的毛料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只是刚好眼力不好运气也不好，买的都是开窗的半赌毛料，却还是一致赌垮，开成了靠皮绿？”

　　【928】死不承认（三更）

　　钟磊故意强调了大家开出来的料子都一样。

　　原本他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是想看有没有什么好料子的，结果听到现在，怎么这些个老板像是来找茬的啊？

　　那个毛料老板也品出味儿来了。

　　“各位老板，你们该不会是想把赌垮这事儿怪在我身上吧？”

　　“我这里的毛料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至于你们都一样赌垮了，我觉得那只是巧合。何况，要说赌垮，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赌垮了，难不成这也怪我们毛料有问题吗？”

　　他这么一说，就是祸水东引了，其他的毛料商人肯定也不服气。

　　谁愿意被顾客说东西有问题啊？

　　这不会是借机闹事儿吧？

　　“别人家的毛料有没有问题我们不知道，但你这里的毛料，你觉得经得起查吗？”

　　说着，钟磊和川省老板直接让开，让徐长青的徒弟徐霖走到人前。

　　“瑞龙的毛料，我检查过了。”徐霖的身份，这个瑞龙的毛料老板自然是知道的。

　　他一出来，这位毛料老板的脸色就变了。

　　事实上，毛料老板事实上只是个经理，只是瑞龙这边的负责人。

　　但他背后也是有大老板的。

　　大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公盘上冒险，可既然老板吩咐了，他就只能照做。

　　只是没想到，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手段，却被玉石协会发现了。

　　这位徐霖，是徐长青会长唯一的徒弟，既是开山大弟子，也是关门弟子。

　　所以，参加公盘的供应商，都认识他，也敬着他一些。

　　这会儿见着徐霖，瑞龙这边负责人也有些慌了。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很镇定。

　　“既然徐先生你都检查过了，就应该知道，我们的毛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您也应该知道，公盘市场上的规矩就是这样，赌垮了，怎么能找我们毛料供应商的麻烦呢？”

　　“如果这次开了这样的先河，以后我们供应商的权益又有谁来保护？岂不是以后大家赌垮了，都跑来找供应商麻烦？”

　　“毛料这种东西，跟古玩一样，都是银货两讫，概不退换的。总不能因为他们没有赌涨，我们就要负责吧？”

　　他先声夺人，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

　　并且，他故意提供了声音，引起了旁边几个摊位毛料老板的注意，并得到了他们的认同响应。

　　“对啊，徐先生，你应该也为我们供应商考虑考虑，如果以后他们一赌垮就纠集一帮人来闹事，那我们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就是，这一行的规矩大家都懂，为什么要突然来找我们供应商的麻烦呢？这毛料市场又不是菜市场，徐先生，你可别光给消费者做主，也要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啊。”

　　“徐先生，玉石协会保护消费者的利益，肯定也要保护我们的利益吧？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带着他们过来往我这毛料摊子上一站，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这位负责人软硬兼施，但其实他额头已经开始流汗了。

　　之前是没发现徐霖在，所以不慌不忙跟一群买毛料的耍嘴皮子。

　　但徐霖来了，总觉得离徐会长过来就不远了。

　　他必须要在徐长青来之前，把人全部忽悠走。

　　他有信心，徐霖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徐长青这样的老江湖，很容易就看出不对劲了。

　　他想凭气势把徐霖压下去，可惜，徐霖之前就得了徐长青的首肯，所以这会儿完全不虚他。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如果真的是顾客找茬，为什么他们不找其他毛料老板，就找你这里的摊子呢？”

　　徐霖盯着这位负责人，发现他看起来表情有些紧张，额头上还冒汗了，心里就更有数了。

　　“我怎么知道？兴许就是个巧合，也或者，是有人怀恨在心。徐先生，你可千万不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啊。”

　　“我没有听谁的一面之词。这是你们摊子上的货吧？”

　　徐霖把碎片和剩下的毛料都拿出来，摆在这位负责人面前。

　　负责人看了一眼，心里暗道一声糟糕，但死活不愿意承认。

　　“这，都碎成这样了，谁知道是不是我们摊子上的货啊？我们摊子上的货我认，但别是什么人别有用心，用其他的毛料来冒充我们摊子上的货吧？”

　　“徐先生，您这毛料是从哪里拿来的啊？我觉得你应该查一查给你毛料的人，万一是有人栽赃陷害呢？”

　　负责人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就是不搭茬儿。

　　他才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承认货是他们摊子上的呢。

　　“怎么，我还没说这货有什么问题呢，你就开始说是栽赃陷害了。是你对这毛料的问题心知肚明呢？还是你心虚，想推卸责任？”

　　徐霖平时见到谁都是笑嘻嘻的，还真没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

　　其他毛料老板原本还想帮着一起说话呢，见徐霖这样子，也都有些不敢吱声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负责人刚才说的话确实露了行迹。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眼神不停地闪烁。

　　“瞧您说的，我怎么会知道这毛料有什么问题呢？我不过就是按照常规的理论推测了一下。这个毛料是他们给你的吧？他们又是来找不痛快的，所以，哪怕我卖出去的毛料一点问题也没有。您手上这个，也肯定有问题！”

　　“不过，我看着这毛料挺正常的啊，到底有什么问题？”

　　“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还烦请徐先生不吝赐教。”

　　这位负责人咬死了不承认，还倒打一耙，脸皮厚到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川省老板忍不住双手较差，指骨弄得咔咔作响。

　　“我说老板，你怎么知道这块毛料不是在你摊子上买的？我，你还记得吗？刚才我来买毛料，花了大几十万呢，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我当然记得。老板您那块毛料赌垮了，我也非常遗憾。您看，要不您再挑一块？这次肯定能涨！”

　　敢情我们上了一次当不算，你还得忽悠我们上当第二次？

　　川省老板差点没按耐住自己的小暴脾气。

　　还是钟磊拦住了他。

　　【929】主持公道（四更）

　　【929】

　　“这块毛料是我的，我方才在你这里买的，你想说我自己中途调换了你家的毛料？”

　　“我这么做是为什么？”

　　钟磊在气势上就比这位负责人盛一些，负责人扯着脸皮想要为自己辩解。

　　结果刚要说话，就被人打断。

　　“出什么事了？”

　　徐长青佯装才刚巡视到这里，他身边还跟着一群人。

　　原本他是想悄悄把这件事处理了。

　　没想到遇见了郁老一行人。

　　郁老是玉石协会的名誉会长，其实这就是个名头，跟徐长青这个有实权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过来了，又刚好在这档口碰上这个瑞龙公司的负责人跟顾客起冲突，就说要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徐长青虽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你总不能拦着不让人家过来吧？

　　所以，他只能把人带来了。

　　郁老还没看见林小满，因为她个子小，被川省老板和钟磊遮挡住了。

　　这两人一左一右站着跟两座大山似的。

　　林小满倒是看见他了，也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林驰，不过，见这两人都没瞧见自己，她也压下了打招呼的心思。

　　这种场合，可不是认亲的时机，还是先把这件毛料造价事件解决了再说吧。

　　“师父，郁老。”

　　作为一个毛料商人，基本上都没有不认识徐长青的道理，而郁文昭这个名誉会长，也有不少人都是认识的。

　　徐霖这么一喊，大家就瞬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徐长青和郁老身上。

　　“是这样的，这些人呢，来找我们公司的麻烦。徐会长，您也是知道的，我们瑞龙是毛料供应商中数一数二的，谁不知道我们公司的料子好？结果不知道是谁暗地里使绊子，煽动客户来找我们麻烦。”

　　“我们公司是开门做生意的，让人这样堵在摊子前面我们之后的顾客还怎么相信我们？”

　　“我怀疑是有人看不得我们瑞龙好，这次我们瑞龙的料子，可都是好货。”

　　他一个劲儿地夸自己公司的毛料都是好的，却没有要请徐长青验货的意思。

　　徐长青却自己提了出来：“既然是好货，那就真金不怕火炼。”

　　说着，他看向一群站着的事主。

　　“诸位好，我是徐长青，玉石协会的会长，这是我们的名誉会长郁文昭老先生。你们有没有代表，把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们说一遍？”

　　“我希望你们能如实的说，不要有一点隐瞒。双方谁对谁错，我自有定夺。如果错在你们故意闹事，你们将被纳入平洲公盘的黑名单，平洲公盘以后永远不允许你们踏入半步，甚至毛料供应商也会拒绝再向你们售卖毛料。”

　　“这个后果，你们能承担吗？”

　　他先站在毛料供应商这边说话了，让那些躁动的毛料供应商一下子就被安抚住了。

　　原本他们也是很反感这种卖出去毛料之后没出绿还回头找麻烦的顾客，因为一旦开了先例，以后还不都得闹事？

　　说得难听一点，你就是开一百块毛料都不出绿，那也是你自己眼光有问题，跟毛料供应商有什么关系呢？

　　顶多就是他家的毛料差，开不出绿嘛。

　　一般大家买个几块不出绿就不会再买这家的料子了，你这种买一百块同一家的毛料都不绿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否则那得是多大的冤大头啊？

　　徐会长很会揣摩人心，当然知道毛料供应商们现在暂时被他安抚住了。

　　所以，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也放心，既然是公盘，那我们就会秉持着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如果查出来，是毛料供应商这边的问题，我们也会一并解决。处理方式也是永远不得再参加公盘，并要求赔偿你们今天的损失。”

　　这下，散户老板们也都满意了。

　　这个徐会长，还是不偏不倚嘛，人挺好的。

　　之前说替他们做主，看来也是真的。

　　事实上，徐会长这一招就叫做先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再允许你们为自己申诉。

　　有没有看过电视剧里的告御状，击鼓鸣冤？

　　在击鼓之后，要先被打一百大板，之后你没死，才有面圣喊冤的机会。

　　同理，让会长来主持公道，他也要把丑话先说在前头。

　　“既然会长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会长来评评理。我们的毛料都是在这里买的，而且都是买的这种开窗料子。他这里的毛料，百分之八十都是开窗口的，每一块料子看窗口都是出高绿的货。”

　　“然而，我们在这里买了之后，去解石，全部都解出了靠皮绿。”

　　他的话刚说完，瑞龙负责人就迫不及待地抢话。

　　“徐会长，您听见了吧？这是他们自己解石解出了问题，跟我这里的毛料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你是承认我们都在你这里买了毛料是吧？”

　　钟磊一下子抓住了瑞龙负责人话里的把柄。

　　只要他承认了，那就好办。

　　“我承认，当然承认！可那又怎么样？你们确实是在我这里买了毛料，但是谁能够证明，你们带来的这块有问题的毛料，就是从我这里买的？”

　　瑞龙这边负责人干脆直接耍赖了，他咬死了不承认这块毛料出自他们公司，看徐长青能怎么偏袒这些刁钻的散户。

　　“你只要承认了就好办。”

　　“这块毛料，你说不是从你这里买的，可它怎么会和你这里的料子一模一样呢？都是黄沙皮，颜色一样，开窗看见的那一片翡翠也差不多。而且，你确定，你这里的毛料都没问题？”

　　钟磊之前就得了点拨，这会儿和瑞龙负责人对峙起来也是一点不虚。

　　“我听说，有一种毛料造假，可以做得很逼真。做假毛料，一般由翡翠贴片、主体部分、粘合部分和假皮四部分组成。”

　　“翡翠贴片多是用一块几毫米厚的玻璃底或者水底翡翠，经过掏空涂色处理，从外表看起来让人感觉内部有绿色。”

　　“而主体部分相当于正常毛料的玉肉部分，一般是用其他岩石来做假的“玉肉”。粘合部分可细分为三层：中间是一层锡箔纸或硬白纸，目的是为了加强反光，使翡翠贴片在强光照射下显得艳绿透亮。”

　　“而毛料的外表皮壳，多做成黄沙皮。老板，你说你这些黄沙皮毛料，会不会也是这么来的？”

　　【930】验证真假（一更）

　　“你胡说八道啥子哦，我们瑞龙的毛料，从来不得弄虚作假，我说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的，请你多多见谅，但我们瑞龙公司的货，都是好货，麻烦你不要说些误导大家的话。”

　　瑞龙这边负责人，心里把钟磊骂了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但还是得面容带笑跟他扯。

　　但钟磊显然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是不是，让徐会长和郁老帮忙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刚才开的这块‘靠皮绿’，就是造假毛料，是用我刚才说的那个手段伪造出来的，不信你可以拿这碎片翡翠去闻一闻，上面还有一股子绿油漆的味儿呢。”

　　钟磊把翡翠碎片递过去，但瑞龙这边负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没接就是了。

　　“这，怎么可能。谁这么大胆，在公盘上公然作假？这不是置我们玉石协会如无物吗？这种人如果抓住了，必须严惩！”

　　瑞龙的负责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差点就要让人相信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是啊，谁这么大的胆子。我这可是在瑞龙买的半赌毛料，所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不可能！这肯定不是我们瑞龙的货，我们瑞龙做这一行是有信誉的，是大公司，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自毁前程的事儿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这块毛料真是出自我们瑞龙，那也肯定是有人故意调换了我们瑞龙的毛料！”

　　“徐会长，我申请自查。一定要还我们瑞龙一个清白，我觉得是有人故意要陷我们瑞龙于不义！”

　　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瑞龙负责人的这个态度，还是赢得了围观群众的好感。

　　“我前头一年也在瑞龙买过毛料，我觉得瑞龙的料子挺好的，怎么会像这位先生说的是造假毛料呢？”

　　“是啊，当这个造假毛料不需要成本吗？造假特别是批量造假，在毛料这个行当，还是挺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