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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了，应该是有心人故意整瑞龙。不是说瑞龙老板资金紧张吗？是不是有人看上瑞龙了，所以故意调换了他们的毛料，想来个釜底抽薪？”

　　其实，围观群众说得未尝没有道理。

　　但负责人这边，见舆论都偏向了自己，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差点没崩住。

　　还是旁边的伙计撞了撞他的手，他才一下子反应过来。

　　申请自查，在大家眼里那就是他问心无愧。

　　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贼喊捉贼。

　　故意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位瑞龙的负责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徐长青会长和郁老各自拿了一个放大镜，手电筒，分别从一块毛料上查起。

　　“这种黄沙皮，确实是伪造出来的。”

　　郁老用手捻起毛料皮壳上的沙，那不是自然形成的。

　　“谁有矿泉水，借一下？”郁老回头看向这一群事主。

　　最后目光集中在被两个大男人挡住的小姑娘身上。

　　虽然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但因为这双眼睛跟自己去世的妻子还有身后的外孙长得很像。

　　“小满，把你的水借给我一下，可以吗？”

　　他是认识林小满的，上次在木桑小镇就相识了，只是当时小姑娘和自己家那个不省心的外孙女好像有矛盾，所以他们接触也不多。

　　这会儿看见林小满，郁文昭还很高兴。

　　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是个悟性很好的孩子，在赌石这一行，如果稍加学习，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

　　就是不知道她家里怎么会同意她这么小就跑到公盘上来玩儿。

　　“给您。”

　　林小满把手里喝掉一半的矿泉水递过去。

　　林驰听见外公叫小满，就已经发现了她。

　　“妹妹！”

　　眼睛一亮，就想挤开林小满跟前站着的两人，凑上去拉她。

　　林小满一边安抚这位哥哥，一边指着郁老手头的活儿。

　　“稍后再说，先看事儿。”

　　小姑娘把手指往唇上一压，林驰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场合，但他人还是成功挤开了那两个大男人，站到了小姑娘旁边。

　　手把玩着她的马尾，心里美滋滋的。

　　没想到一直不愿意来的平洲公盘上会遇到妹妹。

　　倒不亏在来平洲前跟着外公做的突击式学习，现在正好可以用来教妹妹。

　　在他家妹妹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

　　林小满：？？？就你那半灌水的本事？

　　郁老拿了矿泉水瓶，大家都不解其意呢，就见他拧开水瓶盖子，把水往那毛料上倒。

　　“郁老这是做什么啊？”

　　“嗨，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在场也不是没有懂行的人。

　　虽然这几年市面上造假的毛料极少，但也不是没有。

　　所以，还是有人点出了郁老这个做法的由来：

　　“众所周知，沙粒在遇到水的时候，水会往下渗，但如果这个皮壳是伪造的，用胶水粘合，那么，水倒在上面，是不会下渗的。”

　　他的话刚说完，郁老就笑了。

　　“这位先生说得没错，这水倒下去，根本没有下渗，说明这个沙粒不吸水。”

　　他抬手往皮壳上一抹，手上沾了湿沙子。

　　一抹沙就掉了，这说明什么？

　　这沙子根本就是用胶水粘上去的。

　　这就跟脱沙和掉沙的区别差不多。

　　脱沙的沙子是自然脱落，现出里面的玉肉，而掉沙，就是用手就能把皮壳上的沙子擦掉。

　　一看就不是脱沙料子。

　　“这块毛料皮壳不吸水，是不是就证明它是假的了？”

　　川省老板插了一句嘴。

　　他现在对这个郁老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想到人家这么轻易，用一瓶矿泉水就辨别出了毛料的真假。

　　而他们还要跟老板扯半天的皮。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还得看里面。有的只是伪造了黄沙皮，里面有可能是真的没经过开解的毛料。但有的也可能是解开过的，镶嵌了翡翠碎片，然后涂色，给人以满绿的错觉，然后欺骗消费者。”

　　而进一步的验证，根本不用郁老动手，徐霖就可以。

　　那头，徐老没有用矿泉水， 而是用放大镜，还有一把小锤子。

　　如果里面是作假粘合起来的玉片，那敲打就会有空声。

　　两人分头检查，两边都发现了问题。

　　徐会长和郁老脸色都很凝重，而那个瑞龙的负责人，此时偷偷打起了电话。

　　【931】拖延时间，报警（二更）

　　“老板，这边被玉石协会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怎么被发现的？你怎么搞的？”

　　电话那头的人其实也在公盘，一听见负责人这么说，脸色就是一沉。

　　“我也不知道，一群人凑巧碰上一起解石，都解出了靠皮绿，然后又被徐长青的徒弟徐霖发现了毛料里的秘密。”

　　瑞龙负责人还觉得自己冤呢，之前骗过了那么多人，毛料眼看着也没剩下多少了。

　　现在来一帮人要求检验毛料真假的，如果受到相应的处罚，瑞龙的货，这一辈子都别想再上公盘了。

　　玉石协会的黑名单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是，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发现这边徐会长和郁老都已经检查完了摊子上的毛料，十之八九，开窗的半赌毛料都属于造假毛料，而全赌毛料他们也发现有伪造黄沙皮的。

　　只有两块明料是好料子，估计是摆在外面充当门面的。

　　“你们这个摊子上的毛料百分之九十都是以次充好，弄虚作假，这样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公盘的规定，你是瑞龙的负责人？”

　　徐长青检查完了之后，对瑞龙就半点好感也没有了。

　　之前瑞龙负责人找借口说是有人故意泼脏水，他还心说，查到了如果确有其事，那就惩罚这个往瑞龙头上泼脏水的人。

　　因为现在毛料市场混乱，有的一夜暴富，有的却是赔了不少。

　　所以，难免会出现一些红眼病。

　　但现在看来，这个负责人分明是知道他们瑞龙的毛料有问题的。

　　否则刚才眼神也不会躲躲闪闪，还跑到边上去打电话。

　　“徐会长，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冤枉的啊，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摊子上的毛料什么时候被人掉包了。”

　　“你得相信我，我配合调查，也请您帮帮忙，尽快调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跟我们瑞龙过不去！”

　　“我们瑞龙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这次公盘了，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下会损失多少钱！”

　　“也不知道我们送去参加明标和暗标的毛料有没有问题，如果也出了问题， 那我这个负责人以死谢罪都不足以弥补瑞龙的损失了。”

　　“徐会长，您可一定要帮忙啊！这些人真的是为了搞垮我们瑞龙，不择手段，丧心病狂！今天是我们瑞龙，谁知道明天又是哪一家？不能让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徐会长，您想怎么查，我们瑞龙都全力配合！”

　　他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差一点就让大家相信了。

　　可下一秒，徐会长一句话就让他原形毕露。

　　“配合调查是吧？那你先把这些消费者的损失都赔偿了，然后有来退货的，就按照原价给他们退了。之后，我们再来谈怎么揪出那罪魁祸首。”

　　徐长青又不是什么愣头青，会被他三两句话就给蒙蔽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个主意，就让瑞龙负责人脸上卖惨的表情凝固了。

　　“那个，徐会长，这钱不该我们来赔偿吧？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要不等查出谁搞的鬼，再让那罪魁祸首一并赔偿？”

　　“您看，我们的名誉和金钱都受损了，我们这时候也没办法赔偿啊。我们还要结缅国那边的货款呢。”

　　不管徐长青怎么说，瑞龙负责人这边就是咬死了拿不出钱。

　　“我这里刷卡付账，都是直接打入了那边的账户。我们真没钱，不信你去查。”

　　“既然你也坚称自己是受害者，那就报警吧。我想调换价值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毛料，这样的罪名可不小了，怎么也得判个几十年或者无期吧？”

　　啊？

　　瑞龙负责人直接被徐长青一句判无期给整懵了。

　　他以为像这种丑闻，徐长青会直接压下来，毕竟，玉石协会的荣誉关系到公盘能否顺利进行。

　　可谁想他会提出直接报警啊。

　　这一报警，那自己不就跑不了了吗？

　　他本来就是知情人，而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才是杜撰的。

　　这会儿让他报警抓自己和老板吗？

　　不过，他很快也就想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他是说自己如果现在不退钱，就会直接报警。

　　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有相信他所谓的毛料被调包，他们瑞龙公司被陷害。

　　至于为什么人家不信，他觉得不是自己的说法有问题，而是徐长青这个人老谋深算，根本骗不了他。

　　但现在闹到这个份儿上，他这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到底是退钱，还是被送进警察局呢？

　　“那个，就算是退款，我们也得走流程。还有，我们公司毛料被调包，我们也属于受害者，徐会长，您看我们和买家各承担百分之五十的损失怎么样？等到查出是谁把我们的毛料换掉了，我们再付清另外百分之五十。”

　　“那万一查不出，或者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个人，是你自己杜撰的呢？”

　　徐会长一双利眼盯着他，那精明的目光直看得瑞龙负责人无所遁形。

　　还能怎么办，那一半就赖掉了呗？

　　“还有，如果查出，是你们公司监守自盗，故意以次充好，欺骗消费者，你们不但要归还消费者的损失，还要永远被公盘除名，被玉石这个圈子除名！”

　　“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不要替人背黑锅！”

　　徐长青这是知道了瑞龙背后还有老板，所以才没有故意为难一个小小的负责人。

　　但同时，他也是想点醒这位负责人。

　　他现在这么维护那边的人，说不定到时候背黑锅的还是他自己。

　　瑞龙负责人被徐会长说得心里咯噔一声，面儿上的笑都开始不自然了，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徐会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件事，我真的半点不知情。不知道我们的毛料好好的，为什么会在运输途中被人掉包。”

　　“不然您先等等，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让老板也去查一下，咱们双管齐下？”

　　瑞龙负责人眼神闪烁，避重就轻，就是不愿意接退款这个茬儿。

　　“你是在替你的老板拖延时间？”

　　徐长青像是看穿了他的目的，直接扭头对自己徒弟道：“直接报警！”

　　【932】推脱（三更）

　　“直接报警不太好吧？”

　　瑞龙负责人有些慌了。

　　老板那边让他死不承认，拖住徐长青，可没告诉他，对方报警又该怎么办啊？

　　不过，他还是强行保持着镇定。

　　“什么不太好？难道，你认识那个调换你们瑞龙毛料的人？还是说，你们监守自盗？”

　　徐长青软硬兼施，语气并不客气。

　　“我们怎么可能监守自盗，您说笑了。”

　　眼睁睁看着徐霖报警，瑞龙负责人这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是真没想到徐长青会选择报警。

　　但那钱，他又根本退不了。

　　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那个，徐会长，我这边可以先承诺退款，但您也得给我时间啊。我这边的钱已经打进了那边的账户，现在如果要退款的话，我们还需要跟那边沟通。”

　　“所以，会长，我和各位老板可以私底下商量，没有必要这么急着报警。”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怕我们报警呢？”

　　徐会长看着他，这个负责人不老实，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躲躲闪闪的，不够坦荡。

　　“我这不是怕我们玉石协会的名声受影响吗？这个时候报警，多不好。”他知道这样说挺虚伪的，所以还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哪怕是出了事儿，都希望能够私底下去查，而不是找警察。”

　　“会长您也知道，一旦找了警察，对我们公司的影响就会很大。我们希望能把这件事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当然，毛料被调包，也有我们内部工作人员的监管不严，也是我的失职。为了弥补，我们可以尽量先和老板们商量退款一事。所以，咱不急着报警吧？”

　　“没关系，报警之后你们也可以商量退款。警察查案，不耽误你们双方商量退款的事宜。”

　　“哦，对了，这个摊子，先撤下去吧。免得等下更多的买家被误导。”

　　摊子必须彻底，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瑞龙这边的负责人苦着一张脸，不收也得收，还有一群人等着退货退款呢。

　　但他这边既然都被报警了，又被撤了毛料摊子，他也只能拖着时间了。

　　本以为他这边只要拖下去，老板那边肯定会想办法的。

　　但他一直等到自己被请进警局，都没等来老板的音讯。

　　而另一边，林驰见了林小满，哪里肯放她走？

　　逮着人就不放了。

　　在妹妹脸上捏捏，头发摸摸，反正就是怎么看怎么稀罕。

　　虽然两人的关系没有曝光，但其实外人看来，这才更像亲兄妹。

　　毕竟，两人不仅眼睛长得十分相似，就连脸也有几分神似。

　　而且，林驰对待林小满的亲近，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小满，到底哪个是你哥啊？”

　　林小满和董逍虽然自称兄妹，但实际上林小满和董逍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而且很明显，董逍年逾三十，和林小满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像兄妹。

　　何况，他脸上那道疤，看起来让他更成熟了一些。

　　如果说他是林小满的爸爸，都有人相信。

　　当然，林爸爸其实看着还挺年轻。

　　不像前世，做了太多的苦活累活，前世林小满读初中的时候，林全贵去给她开家长会，都有人说林全贵是她的爷爷。

　　可想而知，那差距。

　　“这个是我大哥，这个是我小哥。”

　　“不是亲生的吧？至少肯定不是同一个妈。”

　　钟磊其实挺感谢林小满，如果不是她，他可能没有这么容易发现瑞龙这边的猫腻。

　　说不定不只是赔钱，连任务差点都失败了。

　　幸好，小姑娘眼睛尖，说话又能说到点子上。

　　才让他们这么快识破瑞龙的阴谋。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林小满竟然和林驰认识。

　　林驰是谁，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

　　看起来林驰跟她才像是亲兄妹。

　　他本来也就是试探性地问一句，却听见小姑娘开玩笑似的说，一个是大哥，一个是小哥。

　　两人都姓林，难不成真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不是亲生的，但她这样坦荡，倒是让钟磊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驰对钟磊没什么印象，只听小满说这是来自帝都的珠宝店老板。

　　尽管这个老板有点故意套近乎的嫌疑，但他也没有太过怀疑。

　　实在是，钟磊没有跟他和外公套近乎，只跟小满说话。

　　小满的身份根本没有公布，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姑娘。

　　林驰也只当自家妹妹人见人爱。

　　“今天还要对亏了你，中午吃饭我请？”

　　钟磊开口邀请，话音刚落呢，就见林驰扭头看了自己一眼。

　　哟，这小子看起来有点不满意啊。

　　林驰当然不满意，小满高考成绩出来，他都还没来得及给妹妹庆祝呢。

　　好不容易兄妹俩心照不宣在这里碰上了，他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吗？

　　结果呢，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