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醉酒

  想必刘珩真的是很忙吧。

  自南宫夫人的贴身侍女欹眠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来我的房里大闹已经过了许多时日,我这边风平浪静的。

  自从知道了刘珩对崔家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彻底心冷,即便他为了南宫夫人对我做出再激烈的事,我也不会觉得意外,横竖也只是个死罢了。

  一点金这几天都没精打采的,大概我这房里太冷清了。我喊茯苓来给一点金的食槽加米,连连喊了几声,都未见这丫头的影子。

  茯苓手上的活儿虽算不上麻利,也还不至于愚笨至此,我披上外衣走到院子里,却听到熙熙攘攘的细碎的争吵。

  玖娘不知是从哪里赶来,风尘仆仆的,冲到我面前把我往屋子里赶:“王妃,你伤寒才愈,怎么又跑到院子里吹冷风,赶紧回屋去。”

  “玖娘,外头是不是吵起来了,出什么事了?茯苓那丫头去哪儿了?”

  我见玖娘对我连连摇头,一副想要隐瞒的样子,越发担忧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挣脱开玖娘,连奔带走地循着争吵声过去探个究竟。原来是茯苓在南宫夫人的院子里被欹眠和一众丫鬟婆子绊住了。

  茯苓向来嘴碎话多,被一群人围着吵架,竟然没有落下风。

  我只见到刘珩面色冷冷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南宫夫人在他身边垂首不住地啜泣。难怪茯苓这小蹄子还没有挨打,原来他也在这,这些人到底不敢当着他的面行凶。

  他见我跑来,抬起了头,眼神中读不出喜怒。这些日子没有见他,似乎比从前憔悴了不少,只是一双眼睛,依然藏不住神彩,仿佛能一眼看穿人的内心,摄人心魄。

  “吵什么!”我大喝一声,这群人叽叽喳喳地吵得我好生心烦。

  一群人止住了争吵,全都齐刷刷地看向我这边。

  南宫夫人怯生生地看着我,退到刘珩身后,哭得更加凶了,似乎是被我吓到了。

  “茯苓给我滚过来!”

  我将茯苓招呼到我身边,盯着刘珩的眼睛,问南宫道:“茯苓这是又做了什么,惹到了南宫夫人,说出来我也好回去教训她,自己的下人自己教训,免得给别人添堵。”

  南宫哭道:“不敢劳烦姐姐,前几日我屋里的人只是奉命去姐姐屋里搜查,就挨了一个耳刮子,我要是再多嘴,还不知又要怎么样了呢。”

  “奉命,奉谁的命?这王府里,谁有权力来搜我这屋了呢,难不成,是王爷?”

  我冷笑了一声,看着刘珩。

  他眼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微微笑了笑,耸耸肩,回头问南宫盈盈:“她问你呢,奉谁的命?”

  南宫盈盈急得跺脚,柔肠百转地喊了声“王爷~~~”

  别说是我,刘珩都冷得一哆嗦。

  我看了看石桌上扔着的草娃娃,知晓了今天演出这出戏的原因。

  南宫盈盈只管哭道:“王爷,您可要给妾身做主啊!”

  刘珩待要开口,我心烦意乱,不想与他们多啰嗦,抢先说道:“东西是我的,我没什么想说的,要杀要剐随意,最好能休了我,大家全都称心如意!”

  玖娘在后面“哎唷”一声,连连叹气。

  刘珩依然不慌不忙地,缓缓从那施咒术的人偶里取出一张黄纸,“我还没问呢,你急什么。南宫夫人说,你用这见不得人的巫蛊之术害她,她最近都心神不宁,连饭都吃不下去,夜里常常做噩梦,人都消瘦了。”言毕还帮南宫盈盈拭去脸颊的泪水。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哦,随便王爷定罪。”

  刘珩盯着那黄纸说道:“但是,这上面写的不是盈盈的生辰,盈盈你看,这是你生辰吗?”

  南宫夫人摇了摇头,满脸疑惑地看着刘珩。

  刘珩不紧不慢地道:“这上面写得有我的生辰,还有王妃自己的生辰。她若存心害人,害得也是我。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茯苓在我身畔忽然插嘴:“王妃没想害王爷,王妃这是——”

  “闭嘴,”我拦住她,“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我实在是乏了,厌烦这种场面,更是一刻也不想见到刘珩,见到他,我就想起他为了他的政治前途每日心机深沉,不肯表露一分真意。

  厌烦,一万个厌烦。

  “那就等王爷想起治我什么罪的时候,再传唤我好了。其他的人也给我听清楚,玖娘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茯苓被我惯坏了,说话没什么分寸,以后,我屋里的人,我自己收拾,轮不到别人教训。日后若是再起什么争执,别怪我丑话没说在前头。”

  我说完这番话,心里痛快了许多,可我知道,王府这群下人,全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南宫夫人得宠,自然肯替她卖命,只要我还是刘珩的正妻,就少不了被人找麻烦。

  我不知刘珩会用什么方法宽慰南宫夫人,也不想知道。

  我带着茯苓和玖娘大摇大摆地回我的正房。过了没多久,刘珩却跟来了。

  玖娘和茯苓退了出去。

  我在窗边逗弄着一点金,不愿多看他一眼。

  嫌弃,一万个嫌弃。

  只听他在我身后叹了一口气,“自我受伤后,日夜忙于朝政,似乎许久没有单独同你说过话了。”他见我没有回应,兀自说道,“我对盈盈是好了些,你也不该听信街上那些番邦术士的邪门歪道,想着用这种方法修补我们夫妻的关系……”

  我愣了半晌,琢磨他这话的意思。

  完了,这人自作多情地以为我是用这人偶弄了什么夫妻合和的阵法吧,我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别自作多情了,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说说,这东西干什么的?”

  “我……”说是为了救他,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我一时气结,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刘珩脸上却逐渐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咳咳”,他抚了抚自己的鼻梁,抑制住情绪,尽量显得不那么得意,沉下脸对我说道:“幼稚!你这个性子,在想什么事全都写在脸上。以后别再想这些外门邪道,还是多想想怎么自保吧,仔细又被别人抓/住了把柄。”

  说完这番话,便拂袖而去,留我和一点金一人一鸟风中凌/乱。

  我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呸!不/要/脸!”我骂道。

  第二天便是上元节了,上/京真是全城欢腾。最近皇宫里出过事,黑水起/义天下又不太平,越是如此,这上元的灯会便越要大办特办。

  可这些毕竟都与我没有关系了。莫说是上元节,除夕我都是冷冷清清在风寒病中度过的,人都说初一的时候不能卧病在床,会把晦气领进门,一年都会困苦连连,我却连连喝了几碗的苦药,今年注定难熬了。

  刘珩和南宫夫人进宫看灯会了,他不许我省亲,也不许我上/街去看灯,真的好想我的家人啊。

  我在院中看着圆圆的月亮,想象着我的父亲、娘/亲、兄长和妹妹,都在不同的地方看着这一轮圆月,不知他们那里是怎样的景色,想必比不上宫中的奢华艳绝,也不似我的小院这般凄清落寞。

  我叫茯苓和玖娘将屋子里挂满了灯笼,有摆了满院子的灯烛,希望清一清晦气,别再让我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额头发胀,却全无睡意,寅时,茯苓昏昏沉沉打起了瞌睡,玖娘在喊了我几次无果后,给我披上了厚被子,换了暖手炉。

  我听到外面声音嘈杂起来,想是刘珩和南宫夫人回府了。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是朝着我这边来的,把坐在我身旁打瞌睡的茯苓吓得从梦中醒来。

  于武陵上官仪等刘珩的一众门客抬着他回来了,茯苓再冲上去阻拦已经来不及,这群人将醉到不省人事的刘珩送进了我房/中。

  我左右见不到南宫夫人,心下生疑,好在这群门客从前我是见过的,尤其于大人和上官大人又算是我的旧相识,这才按下怒火不计较他们唐突。

  不知道他们饮了多少酒,只觉得酒气冲天,别说刘珩喝得不省人事,我见其他人也是腿脚发颤。

  “好好的赏灯,怎么就喝成了这般,太后眼皮子低下你们也敢如此放肆吗?”我实在忍不住了,便对他们抱怨了一句。

  于武陵不爱惹事,只是在一旁讪笑,倒是上官仪,脸红到脖子根,一面把死沉的刘珩往床上挪动,一面喘着粗气回我道:“是我们的错,我们没劝住。太后一早就回去歇息了,过了子时,燕王同宴请的一众大人起了些争执,便豪饮了起来,我们实在是拦不住了……”

  “慢着!”把上官仪吓得一愣,我捏着鼻子气道,“谁让你们把他抬到我这的,他不爱在正房逗留,你们把他弄到南宫夫人那去。”

  于武陵指挥别人把刘珩放下,撸了撸袖子满脸堆笑走到我面前:“王妃说笑了,谁不知道燕王心里您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呢。南宫夫人被虞贵妃请去闲叙,今晚并没有同我们一起,怕是一早就回来了。燕王喝醉了还在喊您的名字呢……”

  “你少往我的脸上贴金了,把他给我扔出去!”

  似乎是为了配合于武陵这顿花式吹捧,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刘珩忽然蹦出一句“绾儿!”

  别人方好,茯苓和玖娘在旁边面面相觑。

  我手足无措,顿感无地自容,生怕刘珩再说出什么,便不敢与他们再作纠缠。

  “好了好了,茯苓,去正厅给客人们倒些醒酒的茶。”

  于武陵倒十分识相,“不必麻烦了,我们这便回去了,啊哈哈哈哈!都走都走,别在这叨扰王妃。”

  上官仪走出房间的时候,三步一顿,终于还是留在最后,压低声音对我道,“王妃,上官仪有句话要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刘珩:不要再被别人抓去了把柄……

  (腹黑王爷亲自下场提点绾绾宫斗)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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