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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人引起的效应果然不一样。观众虽然不认识他,但他身后那几名陪同却是常上电视的政客,大家一看这阵势,多少心知肚明。

  “李家请不到铭少爷镇场,这边却请来了华人圈代表。”

  “……是新来的杨司长……”

  效果达到了,杨散充耳不闻。他走上台面,迎着正面拍摄的镜头,低下头微微一笑:“汀爸,起狮吧。”

  台下的汀爸朗声一喝,盖过了如浪噪杂:“开——金——狮,点——睛——啰——”

  遮掩在左侧台柱的五米红绸突然徐徐降下,一直隐藏了外装的火麒麟雍容华贵地走出。

  似狮非狮,耳攒龙角。

  青白色的抛光鳞片,打理得奔放的脖颈金须,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五彩斑斓夺人眼目。

  冷双成的精工设计,果然有震慑作用。

  观众一片惊讶呼声:“这是什么,麒麟兽和狮子的合体?”

  就在喧哗声潮中,麒麟缓缓走到台下,前肢跪下,仰起了壮美的脑袋。

  “请。”阿汀捧过朱砂墨盒。

  杨散执起毛笔,左手牵住右手风衣袖口,用笔尖舔了舔朱砂汁。沉顿一下,他按住衣襟下摆,躬身点上麒麟白目。

  红色晕开了金粉,两粒熠熠光彩的眼珠瞬间冲出威武神思。

  有鼓乐声配合响起。

  杨散微微笑着:“去吧,我请人给你们开了道。”

  杜沙沙手挽两条红色绸球,灵巧翻身一跃,落在了红毯铺就的过道上。她的白长裤在背景色下极为显眼,麒麟通过闪闪眨眼的间隙,一直稳稳当当地跟在她身后。

  身姿妖娆的美少女领着壮硕的麒麟缓缓前行,边走边舞,只是动作幅度不大。

  赌城弟子喊叫:“你这不行,光狮子头就一米高,太大个了怎么动得了!”

  还有人看出了关键:“这个不是狮子吧,外形上不能拿分。”

  “对!对!狮子宴出麒麟算什么东西?”

  大家又哄笑。

  还未等麒麟上主台,茶楼旁矗立的电视屏突然切出了第七新闻台字样,并伴有现场播报:“华裔女子赢得赌金1000万,运气震惊全场。”

  底下本是嘈杂多于热闹,有好事者已经惊讶地喊了出来:“1000万啊,地下城出血本啦!”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阵阵声浪袭向了搭上脚架的赌城老板。电视画面还在持续播放赌池中闹腾腾的场面,他操纵狮子头回头看了看,突然一脚踏空,从半山腰滚了下来。

  按照比赛规矩,先攀越上了顶架衔下彩花才算赢,途中掉下出局。

  杜沙沙眼明手快,她将两朵彩绸朝空中一丢,清亮喝道:“起!”

  奇迹发生了,刚才还遭到观众质疑的麒麟前肢伏地,待彩绸化成红带降下,它的两支龙角也被套牢在绞索里,一左一右分开拉起!

  众人哗然。

  彩绸带带动麒麟皮装缓缓架在了两根柱子间,就像昂首踏步露出胸腹的瑞兽。

  “金狮献瑞!”

  杜沙沙响亮地报出名目,赢得叫好与掌声不断。她骄傲地扬起头,冲着镜头大叫:“鱼尾金狮给大家拜年!”

  话音落下,从麒麟厚实毛发底,突然滚出两只全身披满金色长毛的小狮子!

  这次的子狮是货真价实的小瑞兽。他们就地一滚,团团扑到木架下,变化出了几种姿势。杜沙沙抽出麒麟口腔中的花球,迎风滴溜溜转动,笑道:“双狮顶花!”

  主台经过他们的出奇表演,已经完全吸引住了所有视线。

  沙小弦赶回了舞狮宴现场。她站在人后,翘首观望杜沙沙指挥小狮子爬上台架,最终衔下了彩礼花。离茶楼十米之处停满了车,她找到汀爸租来的大拖,和外面留守的小徒弟招呼一下就上了车。

  “我睡会。庆功宴也别叫醒我。”

  罐车里有张沙发床,她合着外套倒在了上面,很快进入暗沉沉的睡眠里。外面有隐约喝彩传入车内,不过这些,她已经不关心了。为贫民区赢得了尊严,她失去了第二次爱情,现在的她,有如熟睡的婴儿,再也无法承载清醒后的痛苦。

  沙小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尽管实际上她害怕做梦,但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时,她的思绪就像踩着桃花源,飘飘忽忽地走了出去。

  她梦到小徒弟大声说:“铭少爷,你要做什么?”

  紧接着是李铭远低沉地回答:“打开!”

  车门传来响声,过了会,有道微温的气息笼罩在她面容上,仿似隔着几寸距离,呼吸始终不缓不急。

  那种感觉很熟悉,有那么一段时间,每晚临睡前,一个强悍的男人会抱住她的腰,将她拖到怀里重重亲吻,身上带的就是这种清香气。

  沙小弦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突然睁开了眼睛。

  李铭远果然坐在床边的卡座里,身上穿的还是订婚宴上的礼服,黑色显得雅致而有魅力。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乌黑的眼里渐起波澜。

  沙小弦抬手拉开小窗帘,先查看外面动静。

  沉笃夜色弥漫,星星点点的灯光围绕在周围,罐车已经被挪移了地方。她两脚支地,利落地翻身下床,不说一句话就朝车门走。

  “再等四个小时。”身后的李铭远突然说,“天亮后再走。”

  沙小弦拉拉门锁,发现坚固不动。她回头冷冷地丢下一句:“钥匙。不给就砸窗子。”

  李铭远站起身,慢慢伸出手,掌心摊着一枚钥匙。他不等她来抓,突然又盯着她问:“你为什么不问我来这里的原因?”

  沙小弦冷笑:“多说无益。”

  李铭远还是紧攥着手掌。他低声说,好像在哄劝:“你问一下结果一定不一样。”

  沙小弦抬起眼睛,突然大声问:“你结婚了?”

  “不是,是订婚。”

  她的声音继续盛张:“结婚了?”

  李铭远也加重了嗓音:“订婚。”

  沙小弦随手抓起一个绸球,呼地一下砸过去:“那就在我眼里没分别!你滚吧!”

  李铭远看着她泛出一片冷厉的脸,微微叹着:“哪怕我坚持到了订婚最后,都逼不出来你一句真心话。”

  “一句话很重要?”沙小弦冷笑,“凭什么你会认为我心软?”

  “沙小弦,你要什么你清楚吗?”

  她站着不说话,只冷笑。

  “杨散也等在了新加坡。我在三天前也问过你——我可以答应你不和向玲玲订婚,剩下的事,你想怎么做?”

  沙小弦抿住嘴站在一边。听完这句字字在心的话后,她突然松开了嘴唇,提起了李铭远的衣领,大叫:“现在说了有什么用?向玲玲的婚礼你敢缺场吗?还是想——像我那样被逼着负不了责任?”

  李铭远身子不动,两臂却紧紧圈住了她的腰,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面颊:“别哭,等明天的告示出来。”

  沙小弦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管恶狠狠地扯住礼服缎面领子,泪珠滚滚而下:“你不是要我说真心话吗?那我现在说爱你,你满意了?你开心了?你能把时间倒回去?”

  李铭远说了句“我很开心”,出力抱住了她的腰身,低头埋在她脖颈处,辗转亲吻:“我能把时间倒回去,别哭了。”

  她开始挣扎,神态极不耐:“都说了叫你滚,你还抱着别的女人算什么?”

  李铭远不容她挣脱。

  她继续喊:“你现在是向玲玲的未婚夫,多碰我一下我就觉得恶心。”

  李铭远紧抱不放。低沉的声音随着他手臂一样强悍:“告诉我,如果没有这场订婚,你接下来会怎样做?”

  还是回到了刚才那个问题,看来他真的耿耿在心,或许他终其一生地等待,就是为了她的这个回答。沙小弦果然豁出去地嚷:“我会向你求婚,我要和你结婚,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的泪水杂乱地爬在脸庞上,李铭远低头看了看她,突然笑了起来:“说话要算数。”

  沙小弦气拔山河地一吼:“你滚吧!”

  他当然没有滚。她只能提膝砸开他下半身,抢过钥匙打开门,抹干眼泪走下车。天边吐出一丝鱼肚白,晨起的风微微发凉,李铭远几步赶过来,将西服外套裹在她身上:“估计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叫范疆送你回去。”

  她回头看见他的脸,恨不过,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他却笑了笑,拉近她的嘴唇,咬了下:“想我了就来三元。”

  十分钟后,宾利雅致稳稳驶向鱼尾街。

  “铭少爷明天就会离开李家。”突然有道男声划破了寂静。

  沙小弦靠在后座上昏昏欲睡,范疆一句话让她睁开了哭红的眼睛。

  铁塔范疆面无表情地说:“铭少爷瞒住李部长和向小姐假订婚,对外宣称1月15日举行婚宴,其实是帮向小姐办第二期复古秀场。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场景是仿照秀台布置的,他们穿的礼服也是前几天宣传画里的风格。还有很多细节都可以证明这场炒作。”

  沙小弦靠坐不动,神色如云变幻。范疆继续说:“今天向家会公布内幕,李部长知道后一定很生气。去年沙小姐放弃了订婚宴,李家集团内部产生了意见分歧,一部分人坚决抵制你再回新加坡。铭少爷表示会处理好这件事,李部长才签了特约证……为了逼你回应,铭少爷宣布第二次订婚。”

  “沙小姐始终对铭少爷不冷不热,家里人一直看着他的‘处理’你,说实在话,他既然想清楚了要和你在一起,就必须承受非常大的压力。你一回来,他马上加快宣传造势,目的也是早点完成与向小姐的协议。”

  车子本来平稳地行驶着,说到这里,范疆突然熄了火。他转过头认认真真地说:“沙小姐,我从来没看过铭少爷这样花费心思去应付一个女人,你如果爱他,就好好和他过吧。他自愿退出李家坚持对你的承诺,看在他用心良苦的份上,你慎重考虑接下来怎么做。”

  “从头到尾他把你摆在了第一位,但是你的反应过于冷淡了些。对不起,我在这里不是谴责你,只是忍不住提醒你,一个大老粗都看得出来他的坚持,你是个女人,以后能不能对他细腻点?”

  “我的话说完了。这是我三十五年来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不对的地方,还请沙小姐海涵。”

  沙小弦脸上的苍白与震惊交替出现,最后恢复成了平淡的冷。她默默听完所有内容,才掀了掀嘴皮子:“范疆,你不是粗人,你是聪明人。”

  指尖触摸到一点柔软的布料,她毫不犹豫地掏出来,一看,果然是那天她送给李铭远的生日礼物——九宫格绅士手帕。

  面料还在散发着淡淡清香。

  但是当初他怎么说来的?“你说的手帕?不好意思,有次擦完了水,我随手丢在了垃圾桶里。”

  沙小弦翻来覆去地看,忍不住冷笑:“李铭远什么都不变,就是长手段了——骗起我来面不改色,竟然说得头头是道。”

  她一把扯下李铭远的外套,呼地甩在沙发背上:“你告诉他,感情上我不较劲,他直接赢定了。至于我什么时候去找他,让我睡两天想清楚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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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归宿》正文还有一章,题目为《梦想成真》,文章完结后例行送上杨散与李铭远番外各一章,两边都保持更新,敬请关注,O(∩_∩)O谢谢

  2,今年六月回到古言那边续写无方续集,属于初一同人,延续言情武侠风格,喜爱秋叶及双成的MM可以和木头一起期待下O(∩_∩)O

  3,杨散与沙宝的前世系列也有单独故事写成,古言中有表述,他们是一对原CP,绝对不会分开,请各位散迷放心,期待您们去支持阿澈及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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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

  李铭远耗费了巨大精力布置宣传,又成功逼出沙小弦的心里话,喜悦过后,全身上下透出大战后的疲力感。他穿着订婚宴上的黑衬衣走进公寓,门房早就候着了:“铭少爷,杨先生到访。”

  他停下脚步:“这么早?”

  随从低头禀报:“等了你一晚上。”

  大厅里边侧布艺沙发上,杨散正安静地坐着。他也没有换装,银灰风衣配深色衬衣,身影同样不容忽视。即使等了一晚,他的神态与坐姿找不到一点失礼的地方。

  李铭远走过去直接落座他对面:“什么事?”

  杨散抬起眼睛安静地看着:“离开前特地来拜访下。”

  李铭远稍稍伸出手臂,越过沙发扶手,从旁边茶几上摸到一根烟,噌地一声划开火柴点燃:“有话可以直说。”

  两个男人面对面打量着,彼此做过什么事,通过一些消息渠道他们心知肚明。如果说这是一场战争,那么一直紧抓不放的杨散现在转于第二位,因为他的坚固城堡已经被李铭远一步步攻破了。

  杨散还是坐得沉稳:“我从来没输过,不过这次我必须承认,你完全赢了。”他顿了下,经过两秒的沉默,才开口:“沙宝对我说过一句话——就算李铭远订了婚,我也不愿意将就(你)。”

  李铭远抽烟的手停住了。

  杨散抿住嘴继续沉默,站起后,周身就恢复了沉稳得体的风度。他交合双手,按在风衣下摆,低声说:“就凭这句话,你也应该好好待她,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李铭远也站起了身子,平视:“不劳杨先生费心。以后的事,我当然知道怎么做。”

  杨散低头微微一笑:“打扰了。”转身就要朝外走。

  天外晨曦清淡,一点乳白色的雾绕在门口,标示着又是一个好天气。

  杨散的背影走得岿然,李铭远看了一下,突然开口说道:“杨散,你两次让小弦回中国,又两次让她回来,这中间做的——又有什么意义?”

  杨散站着不动,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说出来的声音极为低沉:“我希望她能看清楚我和你的分别。我从来不会勉强她,对她宽松,能照顾好她的一切生活,但她还是要选择你。后来我想,既然我的存在不能打败你,那就相应地给你一些压力吧,让你认识到沙宝的价值。”

  有比较才能有见证,有见证才能有不忍,有不忍才能有转机。尽管沙小弦没有给过杨散转机,但是杨散无形对李铭远形成了威胁,这样,后面的人生课,李铭远才能想到更多。

  杨散的苦大情深,终究成了元宝恋的催化剂。

  李铭远浅眠几小时,睡得并不安稳,洗漱过后,他换上干净衬衣,叫进替他关注外面消息的范疆:“怎么样了?”

  范疆有备而来,拿出搜集到的报纸。

  上面清楚刊登着财政部向部长携爱女答记者问的图片。向家表示感谢铭少爷的配合相助,玲玲的秀场宣传非常“出奇”,非常精彩……

  这样一来,向玲玲深邃的面孔不仅在全新加坡明星脸中占有独到地位,就是到了海外论坛,她的名声也大放异彩。

  范疆又报告:“现在的娱乐新闻都在讲这个事。”

  李铭远捏着彩刊,突然笑了起来:“向家会说得这客气,大概是爸暗中施加了压力。”

  范疆一顿:“铭少爷猜得到?”

  李铭远还是笑:“这一年来我细细算计,把所有人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了,包括小美。”

  范疆似乎明白了什么。李铭远又问:“杨散呢?”

  吞吞吐吐的声音回答:“杨先生上午10点离开了新加坡。他走前探望过沙小姐,并没有叫醒她,送行……”

  李铭远回头盯了范疆一眼:“把话说完。”

  随从干脆和盘托出:“他还买下了东部一座人工岛,更名为‘沙宝’——送给了沙小姐。”

  李铭远听后沉默了片刻。“这样的男人像本教科书。”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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