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苏小霭的脸可以说很红了。
沐阳甫一进门就看到这张红的跟番茄一样的脸，实在有点忍俊不禁。还没来得及关门，苏小霭便急急地跑过来，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走近才听清：“我我我……我先回去了，你赶紧早点睡——”
“嗯，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沐阳点点头随手拿了一件衬衫给她套上，低头轻啄了一下她已经烧红的脸颊，轻声叮嘱，“以后不许穿成这样走到别的男人面前。”
苏小霭更为羞窘，裹紧了衬衫低头看到自己光裸在空气中的小腿赶紧扭头就跑，也顾不得还僵立在门外的徐有雨刚刚看到了什么画面。
徐有雨就这样完全像是一个不存在的空气一样，就看着苏小霭步履匆匆地从身边小碎步跑过，眼皮都没有向他抬一下：也对，她能跟他说什么，她需要向他交代什么？他此时此刻又站到这个地方来求证些什么呢？
答案再清楚不过，只不过自己没有办法去相信而已。
徐有雨自己也不知道当天晚上他游魂一般地站在那扇门外待到几点，只是在他失眠一整晚头疼欲裂地起床之后，收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父亲冷着一张脸转达他：“苏小霭六点多就搭车去了市里。”
免不了又被埋怨了几句，认为苏小霭是故意躲着不想搭他的顺风车才提早离开。关于沐阳的身份他还是吞吐再三决心咽回了肚子，现在说出来真的不过是徒增事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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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九点上班八点不可能睁眼的夜猫子吴霏霏来说，六点五十真的可以算是凌晨时分了，梦里还在嘀咕自己不该临睡前喝那杯奶茶，搞得起夜三次真是万分辛苦——
六月的日头已经亮的很早了，透过窗户的阳光实在有点不识好歹扰人好梦，吴霏霏被强光刺激的有点忍无可忍，伸手去拉厕所窗户的帘子，无巧不巧地就看到了楼底下一对相拥着吻别的热恋男女——
“哎呦，一大早地撒狗粮，还让不让人吃早饭了？”本是漫不经心地一句吐槽，却在女主角悠然转身的那一瞬只听‘梆’的一声响，吴霏霏地脑袋无预警地就朝玻璃磕了下去：“苏小霭？！”
苏小霭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拿着鸡毛掸子正襟危坐在沙发中央的吴霏霏，下意识地提着行李的手颤抖了一下，怯生生开口：“霏霏，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坐。”吴霏霏指了指对面的小板凳，“坦白从宽，从实招来。”
“额……你已经听说了么？”苏小霭诚恳点头，表示明显不想受皮肉之苦，“我是跟沐阳在一起了，不过也没几天，想回来就告诉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快知道了——霏霏，你这么疼我，不会怪我的哦——”
鸡毛掸子都被吓掉在了地上。
吴霏霏的意识起码消失了半分钟后才重心回魂：“你说那人是谁？沐什么阳是是是同名同姓么？”
“上次不是你发的地址让他过来接我的么？”苏小霭老老实实继续伏小做低，把鸡毛掸子重新放回她手里，稍微有点纳闷，自己也好像跟她说过沐阳曾经在高中追求过自己的事，虽然当时吴霏霏好像不怎么相信。
吴霏霏目瞪口呆地望着苏小霭长达五分钟，缓缓地拎起鸡毛掸子往自己脑门就是一闷棍，直呼：“哎呦，我怎么那么蠢没看明白，还想他怎么没来找方晴呢？哎呦，我的天啊——你赶紧给我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带标点地给我从你们高一那天开始重新叙述一遍给我听——”
苏小霭还在心疼她冷不丁地被自己呼得那一棍子，谁料她毫不在意地掸开小霭的手，硬是把小霭按进了沙发，自己坐回小板凳捧着那张冒着满天星的八卦脸一脸虔诚地等她‘细细道来’。
“……”苏小霭自然是不可能跟她讲那么具体，简而言之言而简之地讲了一下大概，就是沐阳跟方晴是完全没有干系的两个人，当年的自己以及全校的八卦都会错了意，这次回国也无意给方晴做广告，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但因为两边家长都不是很好交差的主，自己现在还没做好完全公开的心理建设，所以还请霏霏先在公司替她保密，虽然她已经决定离开‘风沐’。
“辞职？你疯了么？”吴霏霏第一反应跟赵宝宝附身一样地跳了起来。
“没那么严重，我是换个工作，想换个生活环境罢了。”苏小霭看到老娘上身的吴霏霏实在哭笑不得，“而且我不多不少也工作两年了，也存了点小钱小见识，可以出去看看世界啊——”
“你这出去一趟简直是升华了啊这是——”吴霏霏看着她双目里的光芒，简直不能相信这人跟上个月的那只瘟鸡有什么关系？
今天似乎是吴霏霏有史以来上班兴致最高的一天，毕竟享有第一手绝密惊天八卦的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以至于看到人打招呼都恨不得用她那微笑的的下巴来回复，现在一边的苏小霭都窘迫地直拿手拨刘海，企图遮掉一整张脸，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表情露了怯……
果然苏小霭的小心翼翼不是没理由的，还没进办公室就碰上了打招呼的同事，看吴霏霏笑得春风满面忍不住揶揄：“霏霏难得这么开心啊，一定是小霭回来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吧！”
“那是，我们什么交情？”吴霏霏也是理所应当，搂过苏小霭的肩膀露出大哥般得意的笑容。
“能有什么交情？你呀就只知道吃吃吃，人家纯良小白花已经能不吭声地开始飞枝头了，就你还在这里把她当白莲花一样供着——呵～”身后突然窜出的女声可谓□□味十足，没想到一进公司居然就碰到她了，真的是缘分有点莫名的节奏……
吴霏霏可不知道苏小霭跟这位人事小文员的奇遇记，直肠子听到这种含沙射影的话语反诘是最本能的反应，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苏小霭一把扯到了墙角，低声叮嘱了一句：“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苏小霭没把这放冷箭的话语放心上，紧随其后出电梯门的人却听到了，好死不死的，来人正是方晴和她的经纪人Amanda。
方晴一如既往地用墨镜遮去大半的面容，紧抿的双唇虽然唇色烈如焰火，永远都是那副你们凡人不要跟本仙女搭话的倨傲气场。巧的是吴霏霏也没有继续说话的想法，跟着苏小霭转身就想走……
“哟，一大早的在说哪朵小白花开枝头上去了啊？”正以为点到为止大家差不多散了，Amanda又凑了一个问号脸进来，也不知道她是真八卦还是故意想看谁的难看，还偏偏拉着唯一的熟脸问，“小霭，你们在说谁呀？”
苏小霭自然脸色挂不住的尴尬，扯下来被她套近乎拽住的袖口，低低头跑了：“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
也顾不得身后那位人事部文员讥诮的笑声了。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常常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背后上位的手段才是无所不用其极——”小文员耸耸肩似是轻描淡写实则意有所指地紧盯苏小霭的背影。
“你在说谁？苏—小霭么？”那个原本和吴霏霏搭讪的同事露出一脸没法理解的表情，“她不是倒追徐经理很多年，这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啊？”
“倒追很多年？”只听冷哧一声，“人家可没我们想象地那么单纯，把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以前只是没有比徐经理更好的选择，一旦出现更好的，人家顺杆爬的速度可是我们望尘莫及的。”
“比徐经理更好的选择，不知道指的是？”Amanda可是八卦圈子里泡大的，三言两语就精准的抓到了关键字句，“你们是在说苏特助跟那啥？”
‘沐阳’太子爷的名字自然不敢随便提，但光是这点影射都能让耳闻者倒抽一口冷气，所有惊疑的目光投向现在一边原本就面色不佳的方晴，与此同时电梯门再一次开启，一身正装的沐阳气定神闲地信步而出，面对等候已久的方晴完全视若无睹地经过，甚至连余光都没有任何的波动一下。
方晴咬咬牙跟了上去，甜甜地叫了一声：“阳，你回来啦……”
可惜，并没有得到任何一个音节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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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底层的文员八卦的愉快，太子爷回来对她们而言就算不抱绮丽的幻想，把他作为赏心悦目的额外工作福利还是大把人的。
然后高层的在位者们今天可没什么好心情，沐阳回国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谁也看不清，毕竟这个太子爷从未接触过公司，但第一份试卷又交得有点近乎完美，实在让一些原本没看好他的人都刮目相看，谁也猜不透一旦他空降管理层会对格局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整个早会全体与会者无不正襟危坐，噤若寒蝉，却在沐阳轻松地推开副总的委任书后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我的工作很忙，没有计划参与贵公司运作，谢谢厚爱。”暗潮涌动了数十载的董事会老古董们，就这么看着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脸风轻云淡地把他们追逐半生的目标推开，谁都猜不透这太子爷是打算卖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