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苏小霭跟橙子是谁先落入沐阳怀里的，似乎已经无从考证了。
怎么会到了现在这个画面，苏小霭此刻严重缺氧的脑袋是想不明白了，虽说的确是她‘投怀送抱’在先，可是明明只是想蜻蜓点水的一吻，却怎么演化到现在被压在墙角缠*绵到呼吸都找不到节奏了？
也许是苏小霭没有考虑太多，直接就穿了简单的吊带睡裙就溜过来了。以至于如此馨香投入怀中，沐阳自然而然地在片刻间便失去了理智——
也不知在玄关的角落里缠绵拥吻了多久，终于在他滚烫的双唇触及到她光洁的锁骨肌肤时，残存的片刻清醒让他竭力地克制下了身体里灼烈燃烧的火苗，一把苏小霭扣入了自己的怀中，暂时终止了风暴一般的亲吻。
这是从来没有体验过极限的渴望，像是突如其来的念头完全占据了大脑所有的思维，瞬间可以把所有的畏怯羞赧通通抛到九霄云外，所有的感知觉都只想沉浸在彼此的气息里……
苏小霭的脸颊现在完完全全地被扣在了沐阳的胸口，灼烧的双颊直面的就是他起伏无绪的心跳声，此情此景居然觉得有几分好笑：“你怎么突然跑来了呢？”
却听他说：“小霭，我爱你。”
方才还气息交缠紊乱的空间好像在他话音落下的这个瞬间静谧无声了下来。
苏小霭那颗刚刚还在胸腔里乱撞的心脏，也突然跳得漏了节拍，然后沐阳就感觉到他的胸口被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一片——
“你怎么哭了？”沐阳俯身想安慰她，却发现苏小霭抱着自己腰间的双臂收的更紧了。
然后也哭得更凶了。
“不真实，一点都不真实，你是不是假的？”苏小霭窝在沐阳的胸前掩面哭泣，“我好怕明天一觉醒过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其实我也怕，你知道么，这个画面曾经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无数遍，我也好想知道此时此刻怀中的人是不是真实的……”沐阳也收紧了一下拥着她的手臂，语声低沉又温柔地提议，“要不这样……”
“哪样？”苏小霭终于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望向他。
沐阳勾起一抹浅浅的坏笑，张开掌心与她十指交错相握，低头亲了一下紧握的双手：“要不今晚就拉着这只手睡了，等天亮再验证这梦会不会溜走？”
“谁…谁要跟你睡啊？！”苏小霭瞬间觉得脸颊温度又突破了极值，烫得热辣辣。
“你穿成这样扑到我怀里，我真的抗拒不了啊——”沐阳的手指停留在滑下小霭肩头的吊带上，颇为艰难地将它扶了上来，没忍住又寻着她红艳艳的双唇再次吻了上去，气息凌乱地解释，“我本来只是想来看看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
“嗯，没什么大碍了，我想明天早点去医院换药，没敢跟我爸妈提。”苏小霭全身心专注在他的亲吻里，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空着的手倒是不忘环住他的脖子让自己更靠近他的气息。
让人迷失的，属于他的气息。
“我帮你换药吧。”这才算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结束了这场拥吻，沐阳也深知，再继续下去他真的不知道哪个时刻就会失控到把她摁到床上去。
伤口已经结了痂，但纱布牵动的时候还是会有微微地拉扯感，苏小霭都来不及皱眉，看沐阳的面部表情倒好像还要比她疼上几分，她就是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真的不疼啦，不用那么轻手轻脚，我没那么脆弱的。”
“怎么说都是枪伤，不能掉以轻心。”看着他一秒变成严肃脸，苏小霭竟然没有半分听进去的意思。
“哎，我是不是还没有问过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啊？”趁着沐阳全神贯注地包纱布同时，苏小霭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眼前的绝世美颜，真是不敢想象这个人居然是沐阳。
“不知道。”沐阳视线仍然盯着伤口左右端详，看上去一副并不在焉的表情，答案果然也是敷衍得让苏小霭失望，果然在她露出气馁的表情同时，沐阳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大概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吧，第一次看到女生心跳会有不一样的节奏，会时不时地想靠近你，哪怕跟你说两句话——看到你笑了就跟着开心起来，看到你流眼泪就想陪到你的身边去让你依靠——一开始我也分不清楚这是所谓的情窦初开还是只是对你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我用了三年时间来试探自己，问清自己的内心，因为你的眼里并没有我，我甚至不敢轻易地告诉你，果不其然，憋到毕业地时候一鼓作气，还是失败了——”
“呃……”苏小霭可谓是目瞪口呆地接受了这一波气定神闲地告白论述，沐阳手中的剪刀剪断绑着纱布的细线，抬头视线终于接上了她热泪盈盈的双目。
“傻姑娘，怎么又哭了……”沐阳赶紧一把将她抱到了膝盖上，圈进了怀里，“你再哭我真的很挫败啊——”
苏小霭就这么几近光裸着小白腿坐在他的双膝上，闭上双眼转过脸就撞上了他的双唇，这一次她不再是蜻蜓点水般地亲一下，而是用纤软无骨的手托着他的下颚，轻轻地吻了上去——
“沐阳，我爱你。我现在很确定。”
沐阳的心好像在这个瞬间化开了。
她的双唇是那么柔软，却把沐阳整个人都亲地硬了。
就在这一发不可收拾之际，屋外响起了一声狗吠。
当事的两人并不以为意，依旧沉浸。可是紧接着又想起了第二声，不依不饶地第三声、第四声……
苏小霭顿觉事态不妙，赶紧从沐阳怀中跳了下来：“土黄这是怎么了，可别把我爸妈给吵醒了，我去看看。”
沐阳也狐疑地跟着起身走到窗边，先一步抬手掀开了窗帘的一角，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脸色立马变得不郁起来，转身安抚了一下小霭：“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哦。”苏小霭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看着沐阳打开门走了出去。
果然，沐阳跨出门口的那刻，门外叫嚣不止的狗叫声就停了下来。
纳闷之下，苏小霭也走到了窗前掀开了一角窗帘，这一眼不看也好，一看可是大惊失色：徐有雨他大半夜得跑这边来想干什么？
他又想跟沐阳打架么？
万一惊动家长可怎么办？
*
连狗都嗅到了徐有雨周身濒临爆发的低气压。
所以它很诚实地代替它的主人朝眼前屋子里的人发出了咆哮般的挑衅声。
只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沐阳打开门走出来的那刻，那个刚刚还慷慨激昂地竖着浑身毛发斗志勃*发的勇士，瞬间变成了一只摇头摆尾的小奶狗，扑扇着茸茸的大尾巴就朝来人扑了过去——
苏小霭差点没一个激灵贴到玻璃上表达她对这只忠犬的佩服。
更别提瞬时失去同盟的徐有雨，本就冷得可以结冰的脸色更是阴沉：“你果然够处心积虑，连条狗都收买，这么费尽心机跑到我们家究竟想做什么？”
“真是奇怪了——”面对‘土黄’的热烈拥抱，沐阳自然也不抗拒，蹲下身子一边摸着狗头一边气定神闲地回他，“我拜访的是我女朋友家，不知道跟你又有什么干系呢？”
‘女朋友’三个字很明显地激怒到了徐有雨，但他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闹到家长面前，极力压低着声线却丝毫没压下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六年过去了，还要故技重施么？我不知道你跟方晴在美国到底为什么最后还是分开了，她回国选择我如果让你恼怒的话，请光明正大地跟我提出来，我徐有雨当年不怕你，现在更不怕！我再重申一遍，正人君子做事不要背后做太多小动作，苏小霭她什么都不懂，不要把无辜的她拖下水！”
“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沐阳叹了一生气站起身来，相比徐有雨的怒气灼灼，他倒是显得气定神闲地多，“首先我不明白你一个永远视苏小霭为透明空气的人，今天是以什么立场来质疑我，青梅竹马的良心发现，还是被方晴伤了又想回来抱这个千年备胎？不好意思，现在苏小霭是我沐阳的女朋友，如果你之前真的不知道，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也是最后一次再阐明我的立场，我沐阳所喜欢所追求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苏小霭一人——其他的废话，我懒得跟你再说。”
沐言的话可以说很清楚明白了，但听在徐有雨的耳朵里却还是那么地不切实际，当然沐阳也顾不得他理解了几分，直接就转身拍了拍‘土黄’的脑门，语重心长地嘱咐：“都几点了，还不赶紧去睡觉，狗命不要了啊？”
然后也不顾僵立在原地的徐有雨，转身又回到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