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见侍卫牵来了两匹马，都是棕红色的，道：“太子殿下，奴才告退。”

　　我们各自上马，我骑马的技术本就不差。这次，很想看看他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样子，他回头，见我一直看着他，很满意的笑了笑，问：“看什么呢，我知道我长得好看，等我们成了亲，有的是时间让你看我。”

　　真是够自恋的。我还击道：“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我的马跟着他的马，走向树林。

　　林子里的树很高，很绿，空气里弥漫着叶子和草的味道，不能说很好闻，但是，比宫里面的胭脂水粉好闻多了。在皇宫中见多了富丽堂皇的宫殿和景色宜人的御花园，但是，眼前的景倒少见得很，时不时还有鸟的叫声，有的时候还会有鸟从我的头顶飞过，他在前，我跟在后面，看着他高大挺直的背影，红着脸，若是时间就这样静止，也是一种恩赐。

　　我见他突然跳下马，正要问他，只见他摘了许多很好看的花，编成了一个花环，大步走向我，示意我弯下腰，我笑了一下，弯下腰，看他把花环戴在我的头上，“你怎么会这么多？会梳头、化妆、做饭，还会编花环。”

　　“要是没有初遇你，我到现在不会呢。”只是几个月，就会这么多么？我倒是很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又因为眼神出卖了我，他轻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子，道：“很奇怪吗，为夫的脑子好使罢了。”

　　这还没有成亲呢，要是成亲了，很难想象我未来十年的生活该有多幸福啊!

　　花环很香，一路上吸引了许多蝴蝶。

　　这哪里是狩猎，明明是游玩。“这里真的好美，谢谢你。”我小声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就紧紧的跟着他，穿过了林子。

　　身后传来了一阵落叶声，听着，不像是风吹下来的，而且，今天也没有风，听着，倒像是，人为所致。但，这林子会有谁在居住呢？

　　“瑶儿，下来走走吧！”他大步向我走来，牵住我的马绳，一手托着我的手，可能是紧张吧，我竟跳在了他的怀里，他的手正搂着我的腰，我闭着眼睛，好久了，才睁开，见他那如星般的眼眸正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挑，道：“笨死了！”

　　我们把马拴在两棵树上，想去山上看看。

　　头上的花环还是很香，他的手很温暖，一直牵着我，“我们会一直这样吗？你，不会变心吧，不会负了我吧。”

　　“若我变心，你就把我的心挖出来，若我负了你，就在你面前刨心，你看，这样可好？。”

　　他的意思，应该是，若他心中有别人了，就把心刨出来。

　　傻子。

　　快到山顶了，我的腿快酸死了，他也放慢了脚步等我。

　　背后突然有脚步声，我们往后一看，是五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杀了他们，便立了头功！”这声音，是宇文清府中的护卫，好像是叫做，对，叫做阿石，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他把我使劲往他的身后一推，道：“你先到山顶，我一会就来！”他这是要独自迎敌吗？他这是送死！我拽住他的手，道：“要走一起走！”

　　“笨女人，再不走，我们都活不成了！”他的眼神很是坚定，挣开我的手，给了我一抹微笑，道：“我不会有事的。”

　　父王，你当初为何要封住我的法术和武功？

　　若是他有事，我不会放过宇文清的!

　　我提着裙子，往山顶跑，但，身后还有脚步声，宇文清，你真的要杀了我么？你当真是无情无义，宇文清，只怪我当时太相信你！

　　已经没路了，悬崖深得看不见底，“死丫头，你是自己主动过来死的爽快点，还是想被我砍上几刀再掉下悬崖摔个尸骨无存？”

　　“你当真要如此吗？宇文清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看着他的刀尖离我越来越近，我也只能慢慢往后退，大不了跳下去。“丫头，你这么好看，当真是要摔个尸骨无存么？”

　　看来再也回不了青丘了，再也吃不到玫瑰脯了，那件缀满珠子的红色喜服，穿不上了。“澈......”我叫着他的名字，算了，反正我们此生注定要分开，只是有点早，而已。

　　刀向我刺来，我闭上眼睛，许久，我慢慢睁开眼睛，见有一只手握住了刀刃，血从手心流出，“宇文澈，你......”我吃惊地看着，全身都僵硬了，他看我了一眼，道：“有我，别怕。”他一剑戳在了那个人的腹部。

　　有你，我怎么会怕？我的脚下突然软了，突然往后一倒，真的要我命绝于此吗？“瑶儿！”他很快的抓住我的手腕，“我拉你上来。”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举起他的刀，使劲砍了下去，一朵血花从他的身后涌出，热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那个人砍完两刀后，正要再砍第三刀，刀已经举起来了，突然，停住了，应该是血流完了，倒在了地上。

　　“你快放手，你已经受伤了。”我伸出另一只手，想掰开他的手指，他用那只已经被血染红的手拽住我另一只手，道：“你知道么，我第一次想帮你，却害你被打，这一次，看来也是不行了，瑶儿，对不起。”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渐渐闭上，身子渐渐朝悬崖下面倒，看来，要死在一起了。

　　我们到底还是掉了下来，下面是急流声。我抱着他，他真的太好了。澈，下辈子，要是我们早一点遇见，多好。

　　有什么东西飘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还没有死吗？我试着慢慢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的开恩。

　　我们竟掉在了一个竹筏上，这是谁的？

　　我抬头，见天上飞过一只白色的长尾娇鸟，我认得那鸟，是白翼族的九公主，叫做君莫云，是个庶出的，也是在白翼族的二公主，大公主是嫡出，在一次逞强中被饕餮咬伤，不治而亡。她是白翼族第一美人，神族的都说她长得比我只差了一点点，但她的眼窝深，眼睛深邃而亮，嘴巴丰润，用人间的话说，就是一颦一笑，就散发着异域风情。听说她出生的时候生母因为难产而死，只有一个堂姐真心待她，她堂姐认为男子皆无情，才为她取了这个名字，我在二百岁那一年随父王去白翼族，自己偷偷出去玩，结果迷路了，是她帮我走出来的。但我在四千二百八十五岁那年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只是，她为什么在这里？

　　我看了一下四周，是一条水流很慢的河，很明显，离那座山已经很远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河流的声音那么急，不知道被冲到了什么地方。他的脑袋枕在我的肩上，我的手还环着腰抱着他，“澈，宇文澈？”我叫道，他没有反应，但还没有断气，心还跳着呢。“澈，醒醒呀。”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看着君莫云，她向我飞来，现出人形，道：“我也是碰巧发现的，你在凡间历练，见你有难，想帮你，但我堂姐为了保护我，不让别人发现我的气息，把我的大多数法力封印了，只能用一些小法术和两种外表的转换，所以只能用手帕变作竹筏救你，用我随身带的药救了这个男人，但我怕你有事，就顺着竹筏一路跟随着你，前面有一个荒村，我把村里面的一间房子打扫完了，你放心住便是，房子前我种了一棵银杏树，树上挂了一条红色的丝带。”

　　“谢谢你。”

　　“没事，我也是闲来无事，对了，这个给你。”她给了我一袋铜币，我把澈的胳膊搭在我的肩上，和君莫云到了那个房子，安顿好了她才走，她临走前，告诉我这附近的街市，也嘱咐我不要告诉任何神族的人我见过她。我倒是很好奇，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有什么大事，我一定相助。白翼族一直依靠我们青丘，我若是出面，他们也不敢说不。

　　见他还没有醒，便坐在他身边，屋内没有桌子和床，只有两床简单的被子，怕他这样子不舒服，我弯着膝盖，让他枕在我的腿上。“你醒一醒好么，我真的好害怕。”

　　记得他当时流了许多血，我拔下头上的簪子，划烂右手掌心，那道口子迅速变红，血涌了出来，手很疼，我将右手使劲握拳，让血一点一点流下掌心，流进他的嘴里，澈，你醒一醒好么？

　　我已经被情爱伤过一次了，若你也不要我了，这十年，该怎么办？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澈，你醒一醒好么，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说过，不会负我，你是未来的皇帝，天子一言九鼎，更何况，不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那句对不起没用，若真对不起，就好好的在我身边。”

　　“快点醒来，宇文澈，你听见没有？”

　　天已经黑了，从窗子可以看见星星，他的如星一样眼睛还被眼睑盖着，“宇文澈，你都睡了多久了，该醒一醒吧。”

　　我看了看漆黑的周围，低声轻轻吟唱着我以前经常唱的歌。

　　夜里很冷，我将外面的那件披风盖在他身上。

　　手上突然很温暖，像是被轻轻握着，我实在记不得我什么时候睡的，见他慢慢睁开眼睛，嘴上是一抹很好看的笑。我的眼泪再一次收不住地落下，“瑶儿......”

　　“你醒了！”他撑着坐起来，把我揽进他的怀中，我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左手搂着他，想止住眼泪，“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时候多吓人？”

　　“对不起，瑶儿。”他抓住我的右手，我连忙缩回，但，他的动作太快，掰开我的掌心，我见他眼里满是自责和心疼，他咬着自己的下唇瓣，道：“真是个傻女人，以后，不许这样，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我抬起头，他温柔的把他的唇盖在我的唇上，我的双手很自觉地环住他的肩，我的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他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腰，他的眼睫毛很长......

　　窗外，一抹阳光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