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方生看着风临，半响没回话。

　　如果是以前，他早欢天喜地的答应风临，哪怕只是一个假设，都能让他开心好久。

　　可现在，方生不知道了，他和风临去大荒安心度日，那人界怎么办？

　　妖联，还可靠吗？

　　见他半响没说话，风临淡然，不意外，他松开方生的手，轻轻抚摸着方生的头发说：“还是，过段时间再问你吧。”

　　方生没回妖联，心里本能的抗拒，他问姜主任孔决会怎么处理，姜主任说，总部会决定。

　　思来想去，方生又给总部打个电话咨询，打了好些，没人接。

　　坐在沙发上，方生精神萎靡，拿出颈间的项链查看，温暖的金黄色，治愈人心。

　　风临坐在靠窗的桌子旁，望着外面静谧的黑夜，若有所思。

　　“风临，你记忆里的那位半妖少年，他有什么能力？”方生捏着项坠，眉眼低垂。

　　风临闻言，搜寻着记忆里的人，语调平缓：“他能控制的妖力很弱，也很温柔，比起妖，他更像人类，化形也很笨，犄角和尾巴总是藏不好。”

　　方生抬眼看向风临，抿了抿唇，又问：“你说我也是半妖，为什么，一点自己的妖气都感觉不到？”

　　风临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由的一颤。

　　方生是半妖的话，本就是风临编造的，什么边缘人，都是假的。

　　当初风临刚认识方生，骗了也就骗了，他没什么感觉，现在，他心里有点慌，不太敢说出实情。

　　“你很特殊，”风临移开视线，模棱两可：“你跟半妖不同，虽然你没有妖力，但用符的能力，远比半妖厉害的多。”

　　好在方生在这件事儿上没多纠结，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手中的项坠说：“他有名字么？你总不会一直叫他半妖吧。”

　　“名字……”风临喃喃，西思考几秒摇了摇头：“也许有，也许没有，我不记得了。”

　　方生收起项坠，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总觉得有点沉重。

　　他躺在沙发上，窝成一团，闭上眼，脑子里乱哄哄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孔决对他说过的话。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方生睁开眼，看向门口，没说话。

　　知道他住处的人很少，师父有他家的钥匙，剩下的人，恐怕就只剩他自己跟风临了。

　　“咚咚咚。”

　　“谁？”方生警惕。

　　“是我，姜主任。”门外，响起姜主任略显发闷的声线：“我来找你拿点东西。”

　　他这儿能有什么姜主任需要的东西。

　　与风临对视，二人严重皆是同样的疑惑。

　　方生又问：“拿什么？”

　　“总部打电话，孔决说碎片在你这儿，碎片需要交到总部保管，也对你们的安全有所保障。”

　　说罢，姜主任又急切地敲了敲门：“你先开门。”

　　所若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方生早就去开门了。

　　他一点都不信孔决会主动说出碎片在他这儿信息，而且，姜主任是怎么知道他家位置的？

　　“我这儿没有碎片，”方生手在胸口处摸了下又放下：“孔决骗你们的。”

　　外面姜主任顿了顿，像是叹了口气：“方生，听话，你先开门。”

　　方生望着门口，皱着眉头不说话。

　　这与平时的姜主任，不太一样。

　　风临侧耳倾听，屋子里安静极了，外面也没了动静。

　　没有下楼梯的声音，姜主任他们，一直在。

　　忽然，风临身上黑雾腾起，瞬身到方生身边，护着他到窗口边，远离门口。

　　与此同时，房门炸开，外面站着姜主任，还有几名拿着法器的人类。

　　烟尘里，姜主任表情复杂的看着方生：“你听话开门多好。”

　　方生在风临怀里，他放下手臂，张了张嘴，愣愣地瞅着姜主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意外，也不是特别意外。

　　不等姜主任再说话，风临动作极快，带着方生跳窗而出，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妖联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穷追不舍。

　　“符还有吗？”一边跑路，风临一边询问放生：“凤凰火？”

　　凤凰火方生身上还有，只是……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他们手上的法器都是妖联批准的，确实是妖联的人。

　　他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用这样强力的攻击符咒。

　　“有狐火。”方生说这话，摸出身上符咒。

　　呼地一下，狐火燃烧，面基大且火势迅猛。

　　风临瞄了眼身后燃烧的狐火，没说话。

　　他见过狐火，狐火没伤害，只能吓唬人。

　　后面追着的人第一次见到狐火，能抵挡一阵，不过一旦发现狐火没伤害的事儿，定能很快追上来。

　　果然，风临这边轻松没多一会儿，后面的人有追上来了。

　　一道攻击在二人墙体炸裂，石头碎片割破了方生的脸颊。

　　“你心软，不代表对方也心软，”黑雾更多扩散到方生身上，风临说：“不想打，就不打了。”

　　风临离开市中心，郊区这边的地理位置他不熟，很快，左拐右拐的，拐到死胡同了。

　　“躲在我身后，”风临护着方生，手中雾剑凝聚：“不想看，可以闭上眼睛。”

　　“方生，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你交出碎片就好，妖联只是想保存碎片，不想针对你们。”

　　姜主任在最前面，他神情复杂，劝着：“现在情况特殊，风临又不知身份，总部觉得疑点太对，想好好调查，收回碎片，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方生，交出来吧。”

　　“风临，”方生碰了碰风临的手：“要交出去吗？”

　　“当然不。”风临态度坚决：“疑点最多的，不应该是妖联么。”

　　“方生，你被听他的，在他的身份查明之前，不能信他，你想，妖联会害你吗？”姜主任太高音量，对着方生招招手：“听话，别让妖联和你师父操心。”

　　“也许妖联不会害我，”方生往风临身后缩了缩：“但是你们会害风临，我不允许。”

　　话音落，方生给风临上了一道防护，同时小声告诉风临：“凤凰火，还在。”

　　风临嘴角翘了翘，情势紧急，但内心却是欢喜的。

　　“我争取不用你不动手。”

　　事已至此，双方没什么好谈的，只能出手，武力解决。

　　剑拔弩张，妖联的人抬起法器，对着风临二人，毫不客气发动攻击。

　　风临黑雾腾起，眼看着攻击到了近前，忽然眼前出现一个人影，那人手一挥，化解了攻击。

　　未看清那人的轮廓，倒是先闻到了空气里浓厚的血腥味。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前面人的身上，满是血污，他的袖口处，还有血再往下滴，新鲜的血液。

　　“什么人？”姜主任皱了皱眉：“妖联任务，你敢轻易阻挡。”

　　那人也不说话，手臂一挥，狂风起，妖联人们手中法器全数被那人吸走在空中，只见他举起的手掌握拳，法器也随之报废。

　　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

　　姜主任也不是莽夫，见状，连连带人撤退。

　　方生不认识这人，他悄悄的勾了勾风临的手，风临垂眸，轻轻摇头，他也不认识。

　　也不等两人问，神秘人回头，直接半跪在地，对着风临拱手，恭敬道：“应龙，拜见君王。”

　　又抬头看了看方生，应龙接着说：“拜见夫人。”

　　方生：“？”

　　啊？啥？

　　方生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在‘本体真是龙的上古神兽’和‘谁是君王’以及‘夫人是谁’之前转了好几个来回，一时挑不出哪个才是重点了。

　　“你认识我？”相对比方生，风临更为淡定的多：“几时认识的？”

　　“儿时，应龙有幸与夫人玩耍过几日，见过君王几面。”应龙说话斯斯文文的，与他身上的血污相比，十分违和。

　　方生总算是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俩都是男的，就是普通的妖，不对，我是半妖。”

　　应龙一笑，还拘着礼：“夫人面容虽变化了很多，但性格还像以前一样。”

　　说完应龙又看向风临：“君王寻找夫人，一定花费了好大的力气吧，好在，您成功了。”

　　方生听不懂他在说啥，像是听歌外星人在胡扯。

　　“风临，他什么意思？”方生小声问风临。

　　风临摇摇头，表示也不懂。

　　应龙脸上的笑逐渐收敛，他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离，片刻，才问：“君王，他……不是羊羊吗？”

　　羊羊？

　　方生率先想到就是那位羬羊半妖，不过君王是谁，风临？

　　看对方本体，确实是应龙没错，方生怀疑这上古神兽，是不是活的时间太长，脑壳糊涂了。

　　风临要是君王，至于被几个人类拎着法器逼到胡同么，他才不是什么羊羊……

　　“你认识羊羊？”风临情绪稍波动，向前一步：“羬羊的后代，那位半妖少年？”

　　应龙低头，恭敬回答：“是，儿时应龙与他一起玩耍过，只可惜，后来无妄作乱，我以为君王在回魂河救下他了。”

　　说着，应龙又看向方生，动了动嘴唇：“能伴在君王身侧的只有羊羊，我才以为这位就是。”

　　方生脑子糊涂了，为什么风临没否认君王这个称呼，他们怎么就突然这样自如的跟应龙谈到那位半妖。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方生后退，他看着风临，像是不认识了：“你不是风临么，他叫你君王，你怎么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