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

  在东海不知道敲了多少次门后,江昀终于醒来,望着青色的床幔,感觉到腰间搭着一只手,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自己正被林越搂在怀里,而林越此时正睡得香甜。

  江昀立马坐起身,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眸光复杂地看着林越,推了他一把。

  其实早在东海第一次敲门林越已经醒了,只不过想多在温柔乡里待一儿,毕竟这机会也不常有。

  林越迷迷糊糊睁开眼,嘟囔道:“陛下可真是把臣给折腾坏了。”

  江昀一听,原本褪下的红晕再次爬上脸。

  林越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本想再逗逗他,岂料江昀一个耳光甩在脑袋上,冷声道:“谁让你灌朕酒的!”

  林越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江昀再次说道:“放心,朕会负责的。”说完,披起外衣走下床,步伐有些许不稳,打开门让东海进来。

  林越呆呆地看着远去的江昀,心里暗悔,却又有些期待,该是个怎么负责法?

  东海看着自家陛下那阴沉的脸色,又看了看屏风后那个朦胧的身影,很是不解,昨晚分明听见陛下的笑声,怎么今儿个又成这样了?

  江昀瞥了眼东海,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国师他……”东海指了指里面,想要问要不要叫他起来用膳。

  “赶走!”江昀立马拉下脸。

  于是,能够隔空取物的国师大人,抱着自己的外衣,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与身材矮胖的东海公公大眼瞪小眼。

  东海擦了擦额间的汗,笑道:“老奴先伺候国师把衣裳穿好。”

  林越摆摆手,刚穿好外衣,就看见周禀年领着文路与王铁牛走进来。

  周禀年本想跟林越打个招呼,可看见林越穿衣服的动作愣了一下,眸里划过一丝了然,陛下与国师,当真是有点那种关系。

  这男子与男子之间的事,在民风开放的大燕可不算什么稀罕事,有的人家甚至也会娶男妻,就连当初名冠王城的苏明谙苏大人与他那书童的故事,当初不也传得沸沸扬扬的,苏大人考取状元后,立即求陛下赐婚,说要迎娶那位书童,结果书童却跑了,音讯全无。苏大人也不知怎么,自请去了一个偏僻小城当县令去了,也不知结果后来如何了,民间倒是有很多话本子,流传着不同的结局,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林越看见周禀年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周大人,早。”

  周禀年敛去脑海中的杂绪,拱手道:“国师。”

  “他们二人这是?”林越指了指周禀年身后的人。

  “说是有要事求见陛下。”周禀年回道。

  “即使如此,那就不耽搁周大人时间了。”林越说完便走了出去。

  方鸽子与林行云起了个大早守在院门口,望眼欲穿,终于看见林越回来了。

  林越真的很想忽视这俩货,可这两人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扎眼,就像是看见食物的饿/狼一般,两眼放光。

  “睡一起了,手也牵了,人也亲了。”林越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方鸽子嘴角咧开一个笑容,然后从袖里掏出一张红纸摊开,道:“这里面写的都是咱们古青上好的酒楼与绣坊,你挑一下,咱们以后喜宴就在这里办,新衣也得赶快裁好,至于聘礼,这些年你屯的那些宝贝,我已经传书让落儿带来,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林越:“……别忙活了,什么也没干,只是睡个觉。”

  “不可能。”方鸽子完全不相信,“这话骗云儿还差不多。”

  “我也不信。”林行云插着腰道,“话本子上两人在一室独处一晚都是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林越:“……”

  “你屋里那些话本子,全给我!”林越瞪着自家弟弟,小小年纪,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行云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哥哥,要不要给你买一些关于做那啥的书?上回我在书铺无意看见过一次,据说有很多种姿势……”

  林越忍不可忍,赏了他脑袋一个大耳瓜子:“闭嘴!”

  林行云委屈地往师父身后躲去。

  林越走进屋里,拿起桌上的蒸饺往嘴里送去,犒劳这饥肠辘辘的胃。

  方鸽子感慨道:“陛下这习惯真不好,用完人不给饭吃,日后要与他好好谈一谈。”

  林越:“……”

  好不容易填饱肚子后,林越这才想起方鸽子方才说的话,问道:“老二要来?”

  方鸽子点点头:“是的,现在已经在路上,估计快到燕国境内了,把你的聘礼都带来了。”

  林越揉了揉眉心:“你们这是搞什么,是怕别人发现不了我们的身份么?”

  “怕什么?”方鸽子一脸云淡风轻,“反正陛下宠你。”

  林越:“……”

  “三哥之前来信说已经查到风雨寺的下落 ,说是就在燕国境内。”一旁的林行云插话道。

  “当真?”林越诧异道。

  林行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信,递给林越:“就是前日来的,忘记跟哥哥说。”

  林越连忙接过信,低下头细看。

  “你之前不是不在意自己死活的么?”方鸽子撇撇嘴。以前无论自己怎么吓唬他,他都不在意,风雨寺一直无果,也不在乎,经常一句,“不用找了,说不准我明天就死了呢?”让大家气得跳脚。

  林越放下信,想起昨晚江昀的话,勾了勾唇,道:“以前总想着,若蛊没解,死了便死了,大不了来世重新投胎。现在却想,若蛊没解,他该怎么办?朝堂那么多问题,他底下的那几个兄弟虎视眈眈。他苦了,饿了,难受了,又该同谁讲?我也不曾想过牵绊他,奈何心之所向。所以无论如何,风雨寺也要找到,我想活下去,与他好好的活下去。”

  屋顶上的暗卫们听着自家王爷这些感人肺腑的话,热泪盈眶,一定要记下!以后读给陛下听。

  方鸽子抱着林行云,喉咙微堵,这是第一次在林越眼里看见对生的渴望:“好,师父一定会替你找到的。”

  “多谢师父。”林越感激一笑。

  另一边,江昀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心求死的王铁牛,挥挥手道:“朕说过,不会追究你。”

  “陛下。”王铁牛磕头道,“草民刺杀陛下本就该死,还请陛下赐死。”

  一边文路也跟着磕头道:“草民愿与铁牛一同赴死。”

  江昀沉声道:“朕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起来!”

  王铁牛与文路对视一眼,缓缓起身。

  “新太守很快便会到,缥缈村一事也已经真相大白,你们可以留下,重建家园。”江昀道。

  王铁牛似还有什么想说的,江昀再次道:“此事不必再议,退下吧。”

  “谢主隆恩。”文路连忙拉着王铁牛谢恩。

  东海手中捧着奏折走进来,道:“陛下,太傅派人送来的。”

  江昀接过一看,眉心微蹙。

  周禀年见状,不禁问道:“难不成是王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江昀摇摇头:“不是,只是朝贺的日子快到了,多国使者已经赶往王城。”

  “难不成是高山国的国主又调/戏了哪家的公子不成?”周禀年猜测道。

  这高山国国主,平日最喜欢好看的男子,每每看上都喜欢言语调/戏一番,或者揩揩油,每年江昀都不知道处理过多少这种类似的事件。

  是以每到朝贺,王城的年轻男子都会减少出门,生怕惹上这座瘟神。

  江昀笑着摇头:“也不是,是古青国递交文书,派二王爷林落前来祝贺。”

  “古青国?”周禀年惊愕不已,“古青与大燕虽比邻,可并未来往过,如今冒然派人前来,难不成别有所图?”

  听到周禀年这话,江昀忍不住想到林越,并未来往么?可是在十二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陛下,这古青,不得不防。”周禀年一脸严肃道。

  江昀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

  江昀派东海前去传话,将此事告知林越。

  方鸽子摸了摸下巴,笑道:“真不错,光明正大来。”

  “一看就是老头子的意思。”林越道。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聘为妻,奔为妾。”方鸽子感慨道,拍了拍林越肩膀,“你父亲都出马了,这大燕皇后,非你莫属了。”

  林越:“……”

  翌日,一行人乘着马车,浩浩荡荡离开了丹溪城,向着王城的方向前进。

  马车行驶到一处山脚,一堆坍塌的泥石挡住去路。

  周禀年走下马车,看着地面倒塌将近一丈深的大洞,大洞被一旁山上坍塌下来的巨石堵了个严实。

  “怎么回事?”江昀掀开车帘问道。

  周禀年走到马车边,将事情如实告知。

  林行云在马车里待久了,跑出来活动一下,好奇地凑到石头边,看见一块正闪着金光的碎石正被巨石给压着,探出手抠了抠,将那块碎石给掰了出来。

  “咦?”林行云微微讶异,“这是金子?”然后跑到周禀年身边,“周大人,你看。”

  周禀年接过石头,很是惊讶,抬头看了看四周,前方有几座房子,屋顶上墙缝上长着杂草,想来早已无人居住。

  “难不成……”周禀年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转头看向江昀。这里应该就是严无矜私挖的金矿,由于时间问题加上天气影响,矿洞倒塌了。

  江昀很明显也想到了,微微颔首:“能挖的早挖走了,剩下的就是些不值钱的边边角角,休书一封给谢远千,让他来派些人手把这里封起来,不许人靠近。”

  谢远千便是即将上任的丹溪城太守。

  周禀年:“是!”

  “换条路。”江昀说完,放下车帘,坐回车里,却发现多了个人。

  林越笑意盈盈地冲江昀打招呼:“陛下。”

  “你怎么上来的?”江昀问。

  林越故作神秘道:“我有隐身术,想不想学?”

  江昀:“……”这是傻子吧?

  看着江昀那看傻子一样的表情,林越尴尬地解释道:“刚刚你在跟周大人说话的时辰,趁你不注意,从另一边车窗钻进来的,周大人看见了,但他没做声。”

  江昀:“……”

  “这次回去,没事不要去街上乱逛。”江昀道。

  林越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为什么?难不成怕别人看我长得太过俊秀,会把我掳回去当暖床小哥?”

  江昀握紧双拳,冷冷道:“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林越连忙改口,“保证不乱逛,每天给陛下请完安就回去,待在府里绣花。”

  江昀被这话逗笑了:“就你?还绣花?”

  “怎么?不信?”林越挑了挑眉,一下得意又开始话不经大脑,“日后我就绣一床鸳鸯戏水的被子,留给咱们新婚的时候盖。陛下昨日可是亲口说的要对臣负责。”

  提到新婚,江昀眸光暗了下去。

  看着江昀的模样,林越心中一片了然,握住江昀白皙的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放心,即便我当不了燕国皇后,你可以当我的王妃,这鸳鸯戏水被,依旧可以盖,几十年都可以。”

  江昀微怔,对上林越的眸子,眼睛微涩,道:“朕才不当王妃。”以前只想静静守着林越,待他能卸下江山这重担后便去古青,买下他家附近的宅子,好好陪他,以此慰藉自己这片情。可如今林越来了,与他心意相通,他不再满足先前的想法,甚至想要更多……

  一个原本朦胧的念头逐渐清晰起来。

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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