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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他十岁就能精准的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了!也许,这个少女……实在太美。

  面对着这么美的她,他也不过是个普通而平凡的年轻男人。他自我解嘲的一笑,面对这样的绝色,他若无动于衷或许也不能称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了吧。心,只是因为她难得一见的美才失控了。跳了几下,他又能轻松驾驭它,每一次呼吸跳多少下,作为一个顶尖高手,他又操控自如了。

  她,不过是他的一个长得很美的师妹,仅此而已。以后见得久了,看得惯了,就不妨了。

  源儿有些惊慌地甩开他的手,他……该不会发觉她混乱的心跳了吧?她忍不住孩子气地背过双手,他干吗无缘无故拉她的手?!

  “源儿。”他幽幽一叹,“你的内功实在太弱。”

  她一愣,他只是为了探试她的内功?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慢慢练习,万万不可操之过急,那样反而会事倍功半,自害自身。”

  她垂下头,他却低低的笑了一声。

  “小源,叫我一声师兄吧,从现在开始,我与你也算有半师之份。”他又用如兄长般坦率的口气说话了。

  是啊……她从没叫过他。

  “师兄……”她仍旧不看他。

  他,只是她的师兄。

  14.欲擒故纵

  源儿盘膝坐在远离裴钧武和萧菊源的一块大石头上。知道她和裴钧武要一起修习内功,萧菊源就一步不落的跟着他。原本她只练清晨,现在连晚上她也参加。

  源儿轻轻睁开眼,对面……就是裴钧武沉入冥想的平静面孔。他身边的萧菊源却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在看她。源儿的眼微微一眯。

  萧菊源有些警觉地收敛了自己的敌意,对源儿亲切地笑了。

  源儿也含笑看她,十年了,她的改变很大,只有一样没变,就是眼睛里总是埋藏着戒备和恐惧。也许,她总是担心自己的秘密败露,总是害怕自己要失去一切。

  “小源,这才几天,我就觉得你的进步很大了。”萧菊源主动说话了。

  “嗯,起点太低,就显得进步很快。”她努力平静地和她聊天,终究还是带了点讽意。

  “为什么喜欢学武?”萧菊源苦笑,露出一个可爱的无奈表情,“我就不喜欢。女孩子只要当好人家妻子就好,何必勉强自己。”

  源儿看着她,淡淡的笑了。

  “你喜欢当好人家妻子,我不喜欢。我不觉得学武勉强。我希望有一天能像裴师兄伊师兄那样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好功夫。”

  听她这么说萧菊源显得相当愉快,她娇娇的撅起嘴,偷眼瞟了下裴钧武,她对他的爱慕全在眼角那一瞥里了。源儿冷笑着看她。

  “我练功全是为了陪他。不然我才不想这么辛苦呢。”

  源儿点了点头。几天下来,她是发现萧菊源的功夫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强。虽然一般江湖人等已经无法奈何她,她只能算一等高手,说不上顶尖。她和裴钧武的差距虽不能说天渊之别,相去也的确很远。

  当然……那也是她无法相比的。

  也许,萧菊源说的就是原因,她不喜欢学武。她……没见过菊仙子凌空起舞的美态,当然不会产生那么强的向往。

  让她拥有这么好的机会,也是浪费!

  “你们又不好好用功。”收了真气的裴钧武睁开眼,平淡无波的口气里,责备都带了些宠溺。

  “武哥。”萧菊源站起身走过去偎着他坐,“可以回去了吗?真没意思。”她撒娇。

  源儿僵着脸看向一边,夜空下只有星星,没有月亮。

  “练功是为了有意思吗?源儿,你不能再这么松懈,现在你是……”

  “武哥。”她掩住他的嘴,眼睛里柔光漫溢,“我不怕,我有你啊。”

  源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开,恶心!月黑风高,他俩喜欢怎么调情她管不着,何必当着她面呢。

  花溪湖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深冥,像是无底深渊似的。她随手拣起脚边的石头往水里扔,溅起的小小水花让她想起初见他时他用的那招飞雪留香……

  我不怕,因为我有你……

  萧菊源的这句话为什么这么刺耳?!

  她盯着湖面一小块一小块的暗痕,那是漂浮在水面的荷叶,才几天就已经长大很多。她烦躁地拧了下眉头,她非要跳上去不可,掉进水里也无所谓!她的心起火了,烧得浑身有些发疼,巴不得被凉水浸一下。

  身体刚飞掠起来,她已经被用力地揽了回来。

  “小源!你又这样!”她跌入他的怀抱。他什么时候来的?萧菊源呢?他怎么没和她在一起?“湖水虽不深,也会有危险!”

  她皱起眉,他只会对她说这么冷声冷气的话吗?当萧菊源的手覆盖在他唇上时,他竟还是一脸柔和,很享受的样子!

  他加大臂力震动一下怀中气呼呼的小人儿,“答应师兄,以后不能再这么胡来!”

  她瞪他,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喜欢萧菊源吧?爱上她了吧?他竟然对那个骗子动了心!

  她怒上心头,冲动地抬手使劲捶他心口,一下比一下用力,笨蛋!真是笨蛋!

  他还是紧紧抱着她,没有挡开她拳头的意思,她……打不疼他的,她更气!

  “别孩子气,着急没用,只有更努力练习,你已经进步很快了。”他笑了,赞许地鼓励。

  孩子气?他以为她生气是因为着急进步太慢?!这个笨蛋!都夸他出类拔萃,他到底聪明在哪儿?!

  他的眼睛在星光下幽幽闪着水光,平静得似乎有些冷,但当他看过来时,却让她的心都热了。

  这个男人……是她的!是她的丈夫!

  源儿攀住他的肩膀,惩罚般地吻住他的唇,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才是他的妻子!

  他……有反应了,开始回吻她。

  源儿的心底泛起得意和一丝报复的快感,他也不是对她全然不动心吧?不是只把她当成师妹吧?

  突然,他从她的唇边抽离,骤然地松开了手。已经浑身虚软的她猛地失去支撑眼看要摔在地上,原本已经一脸隐忍要飞身而去的他,还是不忍地反手一扬,深沉的内力阻挡了她下落的身子,让她轻轻地扑倒在地。

  夜晚发凉的地气包裹住她的全身,她……干了什么?!

  糟了……糟了……

  她无法对他说出真相,无法表明她的身份!那她要怎么解释她刚才的举动……他会怎么看她?

  她为什么会那样呢!她好恨好恨……

  他背对着她,“从明天开始,我会让伊淳峻继续教你。”说完,那白色的身影几下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现在该怎么办?源儿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地上的寒意侵占了她的全身,可是她竟然爬不起来。

  她看见了淡蓝色的下摆……伊淳峻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麻木得竟然无法感到羞愧。

  她知道,他一定什么都看见了。

  她靠在他充满力量的结实臂弯里,脑子里一片空荡,什么都没剩下!

  “小源,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伊淳峻轻松地说,甚至还带了些戏谑。这蛮不在乎的语气竟然起了些许安慰作用,至少在他看来,事情并没那么严重。

  她愣愣地转回目光,空洞地看着他绝美的脸,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眼睛里闪动着她分辨不了的光。

  “小源,你用错了方法。”他低低笑起来,搂紧了她,让她紧绷的小脸靠在他温热的胸口,她得到了巨大的抚慰,竟然有些想跟着他一起笑,只是……笑不出。

  “以后这种事,要先和哥哥我商量。对付男人,我懂的比女人更多。”他笑,别有含义。

  她靠在他胸膛,深吸了一口气,好受多了。

  “你不算失败,我都看见了。”他坦率地承认自己的偷窥行为,还很得意似的,当然,能不被裴钧武发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后来表现的比你热情多了,唉,如果我亲他一下能有那种反应,我立刻就扑倒他。”

  “……”

  “小源,裴师兄的确有点难搞。”他撇撇嘴,“他时刻都想得起自己有未婚妻,不过,这也是另一种魅力。抗拒有时候会更有吸引力吧?”

  不是的,她不是被他吸引,她只是不甘心!

  “对付他,不能那么直接。”他爽朗的笑起来,“扑上去亲他,或者把他拉上床都不是好办法。”他粗鲁下流的说,可是这种不羁却让她感到无比轻松。

  至少在他眼里,她的行为是微不足道的。

  “对他……要欲擒故纵。能有效果的用出这招的人世上不多,你绝对算一个。”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直直地看他,欲擒故纵?

  他也回看她,眼睛里的光更亮了。

  “想让他看你,就是你不要看他。男人有时候很贱,你越不理他,他越是要冲上来。”他笑。

  他有把握,刚才她和裴钧武的一吻……他有十足的把握。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源儿已经冷冷地看他了,无缘无故的帮助,她不信!

  “你不觉得裴钧武那副沉稳自制的德行很碍眼吗?我就想看他失去控制,左右为难的样子。哈哈,冷心冷面的大师兄陷入情感地狱会是什么样子?”他笑不可抑,十分期待。

  “说实话!”她瞪着他。

  只是想看热闹他没必要这么用心吧?他一直在跟踪裴钧武,窥测着他吧?

  他的目光一闪,收敛了点笑意,眼睛里闪过赞许。“小源,你的美貌和你的头脑,加上我的点拨,将来一定会成为绝代祸水。”

  溺毙裴钧武或者更多人的祸水!

  “说!为什么?”

  “你听说过擎天咒吗?”

  源儿疑惑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那是师祖创造出的最凌厉的内功心法,只有本门第一的人才能学。我师父……就没能学到。”

  “嗯。”她有些明白了。

  “我和裴钧武相差伯仲之间,如果他分了心,我的机会就更大了。”

  源儿冷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伊淳峻笑得比她开心,“小源妹妹,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你师父会那么嫉恨李师叔是为什么?李师叔年纪很轻,又一身柔骨,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内功?都是因为师祖的传功法。”

  传功法?

  “师祖当年把自己的三成功力传给了李师叔,所以你师父才那么不服气。天下根骨好的少年那么多,竺师伯为什么非要选裴师兄?因为李师叔要把女儿嫁给他。收他为徒的条件就是裴师兄成亲之日要把自己的三成功力当成聘礼送给萧菊源。他送出功力才有资格争取学擎天咒。”

  源儿浑身剧烈一震,裴钧武的三成功力?

  她吸了一口气,看着伊淳峻冷冷一笑,“如果他要送出三成功力,你还急什么?”

  “我当然不急,我替你急。”他也笑。

  她一愣。

  “萧菊源……有了那三成功力也是浪费。可你就不一样了。”他低声笑,充满媚惑。

  “为什么帮我?”她更怀疑了。

  “因为……我不喜欢萧菊源,我喜欢你!”

  她又愣愣看他了。

  他讪讪一笑,“有便宜不占非君子。”

  15.裴家二叔

  源儿有些头疼的跟在伊淳峻身后,没想到啊,平常吊而郎当的伊师兄当起师父来竟然比裴钧武还严格。

  细雨连绵不断地撒落下来,低低的乌云和灰黄的天空让人懒懒的振作不起来。原本拓跋元勋和严敏瑜也跟着一起学习,他们懒散惯了,接连几天早起就有些受不了,不比开始时信心高涨,今天下了雨,更有理由不起床了。

  “就在这里吧。”伊淳峻在湖边的一处花丛下停住脚步,此处树木也茂密,细雨不怎么淋得透,地面还是干干的。

  源儿叹了口气,一直跟着他,她发现他走在泥地上竟然连脚印都没留下。

  “叹什么气?”伊淳峻笑着看她。

  她摇了摇头,佩服他的话她说不出口。她抬起眼,探究般盯着他看。自从那一晚……她就总在琢磨他眼里那复杂的神色。

  每次他笑,她都看得见那隐藏在笑容后面的深沉眼光。

  她越来越看不透他了。他说的那些话,她无法全都相信。照他所说,如果裴钧武要损失三成功力的话,他稳操胜券,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算计着。

  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看出什么了?”他笑着问。

  她一惊,有些尴尬地撇开脸,他真是狐狸投胎的,心里装着一万个主意又轻易看穿别人的心思。

  “你不用管我在想什么。”他笑起来,低低的震动了胸膛,竟让她一窒,妖物!她暗暗哼了一声。他收了笑,双手握住了她的双肩,直直地看她,“我没害你,还一直帮你,对吧?”

  她震动地看着他,这个姿势……让她觉得自己好弱小。他的手,好大,充满让人心安的力量,一直没觉得,他竟然那么高挑,看她的时候还得弯下腰。

  他……是在蛊惑她吗?

  她强迫自己清醒地冷笑,“你没害我?那是你现在还没必要害我,谁知道你在计划着什么!”

  他哈哈大笑,更深地看她,似乎想看进她的心里,这眼神让她很不安,用力地想甩开他的手,他却加大手劲不允许,捏得她肩膀都有些疼。

  “小姑娘,你才16岁,怎么会对人有那么重的戒心?”他似疑惑更似感叹。

  有戒心?如果她真的有戒心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吗?

  “我们现在都需要对方帮助。”他挑起嘴角,一贯装做温柔无害的他居然能笑得这么邪气桀骜?“只要你能让裴钧武爱上你,不履行对萧菊源的婚约,就帮了我一个大忙了。至于你能不能得到他的功力……我帮你。”

  她看雨,让他爱上她,让他毁婚……伊淳峻怎么能这么自信满满地说出口?

  看出她的忧虑,他倒无比轻松,“事在人为,别人不可能,小源儿,你能行。”

  她回眼盯住他,“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阴谋说出去?”

  “我的阴谋?我的阴谋就是想学擎天咒,这是我和裴钧武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摆在桌面上说的秘密。我帮你勾引他,算计他,说出来对我没什么大损失,至多显得很无耻。”他看着她笑,“你的损失可比我大多了。我不怕你说。”

  她冷笑,无懈可击,他的计划她找不到破绽。明知他还有更大更多的图谋,她却无法猜测。他不在乎她看到他的另一面,因为她妨碍不到他,甚至还需要他。

  她也看着他笑,他微微一愣,他是妖物,她又何尝不是?彼此彼此。

  对,她不必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她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他能帮助她阻止萧菊源得到裴钧武的功力和……和心,谁利用谁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回到霜杰馆,直接就被请到大厅里。

  上首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彪悍男人,锦衣华服贵气逼人,却还是遮不住一身的草莽气质。

  裴钧武和萧菊源侍立在他的下首,拓跋元勋和严敏瑜都不好意思坐下,一脸不情愿地站在旁边。

  当李源儿和伊淳峻走进厅来,因为下雨而晦暗阴沉的屋子都好象亮了起来。彪悍男子张大嘴,惊讶得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源儿和伊淳峻。

  “二叔……”裴钧武不得不出声提醒桂大通。

  “哦……哦。”桂大通痴痴迷迷地又坐回椅子,眼睛还是恋恋地盯着源儿看。

  源儿也看他,他就是裴福充的拜把兄弟吧,其实也算是她的叔叔呢。他憨直无饰的性子博得她几分好感。爹的两个义兄都是直肠直肚的粗人。

  “二叔,还是说说详细情形吧。”萧菊源有点不是滋味,连桂二叔这个岁数的人看见李源儿都是这种反应!

  “详细情形?就是从四月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给大哥送寿礼,越接近大哥生辰送礼的人就越多,现在家里的大门都要关不上了,娘的,半夜都有人来!往年这帮龟孙子怎么不这么孝顺?”桂大通啐了口吐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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