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起火(改)

  瞬间,他的笑容垮下来,他将摇姯搂进怀里,深深叹了口气。他将她变成了哑巴,他自己又何尝不心疼,整夜整夜失眠,白日里却还要强颜欢笑,简直比她这个哑巴过得还痛苦数十倍。

  夜晚将至,远处狼嚎渐起,苏玉珩将她驮在背上,摇姯已经进入熟睡阶段,她今天爬山拔草忙活了整一天,又喝了点小酒,早已是昏昏欲睡了。

  男子步伐稳健,一步一脚印下了山。轻轻扭头就可以看到女子的侧颜,秀丽恬静,看着她心里仿佛就能清净下来,纷争俗世都不及她笑颜。

  “我知你还是怪我,”他叹息,喃喃自语,“从小到大我对你都是无私无求,只这一次,就一次,让我自私一回。”

  夏天是摇姯最爱的季节,她终于可以脱下繁重的棉袄,换上轻纱柔。段苏玉珩集合了靠南蛮夷地区的县长觐见,讨论农商制宜之事。摇姯身体有些不适,便早早回房午睡,房内点上了安眠熏香,她头疼昏胀,没多久就睡熟过去。

  仲夏天干物燥,熏香不知怎么得燃到旁边窗帘,顺势点燃木椅。

  摇姯同苏玉珩都是不爱人伺候的,平时连个丫鬟侍女都无,她又睡得极沉,火势控制不住,将房子半边都燃起,高温才惊动了昏睡的她。

  摇姯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想去开门,却发现门和窗被反锁住无法推开。梦溪斋的选材都极好,摇姯试着用武力,门却无动于衷。

  她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求助声,使上浑身解数拍打木门,周围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

  她只得拿块方巾倒上茶水捂住嘴鼻,蹲在角落将身子缩成一团,细数着时间的流逝。

  周围黑烟更浓,她觉得自己不是被火烧死,而是被烟给窒息而死。

  眼皮已经打不开,门外有喧嚣声,有个青色的身影将她抱起,用力呼喊她的名字。

  她好想问,你不是同他们一样以为我是尤贵妃吗,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她刚叫了声‘萧风’,才想起自己说不出话。如今她成了真的尤贵妃,摇姯早就死在苏玉珩的囚禁中了。

  青衣公子面色焦急,不停呼喊着师姐。

  她闭上眼接着睡过去,反正不是在叫自己,还不如再睡上一觉。

  她一醒来就听见隔壁房间有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个熟悉的男声,却是从未有过的愤怒。

  “都是胡说八道!”苏玉珩指着地上跪的黑衣人,“就是些县长,你就能吓得将所有侍卫都调遣去保护我?”

  “昨日有情报说其中县长欲行刺。”黑衣人头埋得很低。

  “这世上谁能伤我分毫,需要你们来保护吗!”

  此起彼伏的磕头声在空旷的房间格外响亮。

  她看不过眼,张口想叫他,扯着喉咙才发现,比之前更疼上几分。

  无法言语的她只得拍了拍床沿,期望引起那个盛怒男子的注意。

  果不其然,男子大步流星过来了。

  “限你们一日查出原因,不然就都一把火烧了完事。”

  他低沉着声音朝外面交代了句,就匆匆赶去床头。

  ‘水’,她做了个嘴型,自己刚醒来,实在是很渴。

  苏玉珩连忙从旁边的炉子上取下水壶,倒了些温热的药。

  “你吸太多浓烟,嗓子会难受几天,这段时间喝些药就好了。”他将她身体抬起小心喂药。

  ‘无碍’,她又做了个口型,反正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哑巴,嗓子难不难受又有何差别。

  苏玉珩咬牙,将满满的惆怅往肚子里吞。他将摇姯抱进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怀里真实的温度,熟悉的触感才让他的心安下来些。

  萧风不知那日县长集合,恰好来梦溪斋汇报,将她从火灾中救下。

  他将萧风手中的她接过来时,心都停止跳动。苏玉珩从未那么一刻觉得生命是如此脆弱,明明前几个时辰还在身边撒娇非要吃薯饼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软绵绵躺在自己怀中,睁不开眼,见不着笑。

  她轻轻拍打着苏玉珩后背,又吻了吻他的侧脸。她想起他右边侧脸的伤痕正是被火烧得,便有些着急,忙从他的怀抱里钻出来。

  “我检查过了的,没有烧伤,”苏玉珩知道她的意图,将她抱得更紧:“浑身上下都检查过,不怕。”

  就这样死死抱了一刻钟,她实在觉得忍受不了,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无声告诉他,她饿。

  肩膀上的男人点点头,偷偷拿手在脸上抹了抹,转过背说去拿些吃食。

  她有些讶异,虽不是第一次见他哭,但因为难过而哭的苏玉珩是第一次见。

  摇姯来不及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拿头在他宽厚的背部用力蹭。

  他也不转头,任她抱着,直到自己情绪稳定,才将身后的人抱起塞进被窝里。

  只能吃些流食的摇姯没几个时辰就饿,苏玉珩便也只跟着喝白粥,无论她怎样央求,他什么也不愿多吃,她知道他这是在对自己的失误无声的惩罚。

  摇姯有些畏惧火烛,早早就躺床上用被子将头盖住。苏玉珩不敢点蜡烛,借着夜明珠的光看字很吃力,便也跟着一块早睡。

  摇姯又回到那场大火里,她没有熟睡,看见窗帘被点燃,听见外面有人将门窗锁上,她没有呼救。她在等,在等火势越烧越旺,旺到苏玉珩救下她时肯定懊悔不已,终于愿意还她声音,给她自由。

  按道理来说周围四处都布满侍卫,但等了许久都未见到有人来救,她慌了。

  熏香里加了药,她浑身使不上劲,门窗打不开,也叫不出声音来,只得躲在一个角落等待死亡。梦里没有萧风那个少年来救她,她被吞噬在火中,就好像前段时间苏玉珩的那场大火,被困住,就再也出不来了。

  她后悔了,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这句话是忽悠人的,至少她摇姯是不适用的。像个傀儡一样在苏玉珩身边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不能说话而已,她忍忍就可以习惯了。

  她只能用上所有力气拍打木门,失声痛哭。

  “摇姯!”苏玉珩将她抱进怀里不断喊着她的名字,使劲摇晃她的身体。

  “快醒来,摇姯,快从梦中醒来。”

  身上满是冷汗,她好似又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睁开眼看见熟悉的人满脸焦急,莫名的,心情大好。

  她抱住苏玉珩失声痛哭,小嘴一张一合不住地再说些什么,无奈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那都是噩梦,不怕了。”他不知她想表达什么,只能自顾自安慰着。

  她摇头,依旧在解释什么。

  “你等等,我去拿纸笔。”苏玉珩说完就要下床。

  她拖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渐渐也止住哭声,只是缩在他怀里暗自垂泪,在他大大的掌心里一直写着‘莫弃’二字。

  搭在她肩头的大手越来越用力,突然,他将她放倒在床上,从旁边衣架上拿起外衣就往门外冲。

  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摇姯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场战役,她胜利了。

  男子再归来,难得一次衣冠不整,脸上还残留了柴火的污渍,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药来。

  “我们今天就治,不出半月我定能治好你!到时候你又能正常说话了。”男子将药小心喂进她嘴里,药苦涩得很,摇姯却眉头都不皱,一饮而尽。

  脱去外衣,他身上依旧满是柴火和草药的味道。

  他害怕身上的柴火味会刺激到她,让她想到今天的大火,连忙起身准备重新换件衣裳。

  但她不介意,死死将苏玉珩抱住,在他右脸的伤疤上来回亲吻,最后扛不住困意,将头埋在浓郁的柴火味和草药味里沉沉睡了过去。

  “我再也不会将你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滚烫的嘴唇在她的头顶印上一吻,“再也不会了,相信我。”

  他想听她满怀欣喜亲口叫他相公,不得不承认,他终究对她还是自私不起来。

  最近这几天苏玉珩常常发噩梦。

  他被两个醉汉堵在房子里轻薄,但手无缚鸡之力,明明门外有人,但是他叫不声来。

  有个女人在外说,这就是你毒哑我的报应,我不会救你的。

  从噩梦中醒来,他盯着天花板良久,想起那时摇姯推开房门,用自己的生命将他救于水火之中。旁边女人抱住他的手臂,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气息平稳,面相祥和。

  他暗暗想,明天将药单改良了下,加些薄荷和甘草进去便没那么苦涩了,那个女人肯定会喜笑颜开对他献吻。

  想着又进入了梦乡,这回不再是那个轮回的噩梦。

  朝廷在山庄附近有个别院,说是别院,其实院子连接着河流,有一条分流是小溪。

  段浮生闲来无事就喜欢在院子里住上几天,尤其爱在小溪中钓鱼。

  小溪旁摆上个大石头,他穿着草鞋,一身蓑衣,就在小溪旁呆上一个下午。

  这日还下了些小雨,水流有些湍急,苏玉珩在这里钓了老半天,都没什么收获。

  他也不恼,嘴角一直带着浅笑。

  直到一个浅黄白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段浮生嘴角的笑容才落下。

第93章 起火(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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