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讲了什么。”38

  梁冬西没好气地哼了哼,好像想把那股窝火的闷劲儿压下去,拿过一杯果汁咕噜噜的灌。

  两手托腮看他动作,过了一会儿,刘珊珊忽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微微眯了眯眼睛,脱口而出:“他是不是撩你了?”

  “咳……”

  梁冬西被呛得连声咳嗽,脸上涨得通红。

  刘珊珊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口中继续兴致勃勃:“怎么撩的!说了什么骚话?表白了?”

  梁冬西顿时咳得更厉害了。

  “唉——”小姑娘忍着坏笑,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话语,“只不过是表白,你就被吓跑啦?”

  “……”

  梁冬西这厢好不容易从呛咳里缓过气来,听到这里又被噎了一下——听起来怎么显得他好像很没用似的?这么一想,他连忙不服气地补充:“不止这样!他、他还——”

  话到舌尖,又觉得难以启齿。

  被间接承认了“表白”的猜测,刘珊珊同学眼睛都要冒绿光了:“他还怎么你了!?该不会你们已经……”说着整个人凑到他耳朵边上,小声叽叽咕咕了一通。

  “……怎么可能!”

  梁冬西一脸受到晴天霹雳搬的冲击震撼,惊吓地瞪圆了眼睛,矢口否认:“你想到哪里去了!小小年纪脑袋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面对他痛心疾首的谴责,刘珊珊象征性反省了三秒钟,随后便继续鬼鬼祟祟地凑近来:“那究竟是什么程度……亲亲抱抱?”

  “……”

  梁冬西原本瞪着她的目光发虚地游移开,耳尖悄悄红了起来,嗫喏着没有再说话。

  自动将他的反应视为默认,刘珊珊略一沉吟后总结道:“所以大致经过是——被他亲完抱完,你就跑了,emmmm……”

  想到什么,她面上忽然显出些许的犹豫为难:“小哥哥,我提这个事情,你可不要生气哦——森教授曾经也对你……”想到他对教授君满心满眼的排斥恶感,刘珊珊忍不住由衷地为自家爱豆捏了把汗,“你是不是跟对教授一样,也觉得木大很……恶心啊?”

  “……”

  听了这句问话,梁冬西耷拉着脑袋沉默良久,最后吧唧一下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里传出来:“问题就在这里……”虽然脸被捂着看不见神情,语气却分明透出满满的茫然疑惑、苦恼纠结——

  “为什么、好像……没有那次……那种……恶心的感觉……”

  在家里琢磨了三天,梁冬西还是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依旧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感觉会不一样呢?明明同样是强吻……

  难道——

  电光火石间,梁冬西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十分不着调的猜想。

  #难道是因为江牧的吻技特别出众?#

  抱着这个念头,他甚至非常严谨地认真回想了下,最后得出结论——

  并没有出众到哪里去!

  思考着这么复杂的哲学问题,不知不觉中,梁冬西的思绪进入了某种贤者模式。

  话说……江牧这个家伙,表面看起来明明冷冰冰的,亲起人却是又凶又狠……可是,只要撇开那股横冲直撞的劲头,其实不难发现他动作技巧的青涩。

  吻技不行也就算了,亲起来还没完没了——没记错的话,自己后来舌头都麻了。

  “……”

  回忆起其间某些不太方便描述的、少儿不宜的细节,明明入席以来没有喝过酒,梁冬西却感觉自己脑袋又开始变得晕乎乎的。

  眼看他这么又是发呆又是脸红的,刘珊珊眨巴眨巴眼,摸摸鼻尖,又连吸了好几口气,确定没有鼻血流出来,随后朝他挪近一些过来:“……别的呢?知道他喜欢你以后呢,你心里有什么别的感觉吗?”

  尽管努力压抑着不让语气太出格,但她眼里还是隐隐有狼光乍起,“有没有那种——dokidoki的感jio!”

  ……dokidoki是什么感觉?

  梁冬西先是不解了一秒钟,等到反应过来她的问题,脸上刷的红透了,指尖触及的脸颊皮肤温度简直烫热得不像话。

  “我就觉得……他……”他说得小小声的,话音几乎让人听不太清,“——不要脸。”

  “……”

  听到那声软绵绵的、与其说是控诉、不如说更像是撒娇的话语,刘珊珊觉得自己整个人瞬间原地升空,在天边炸成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嗷嗷嗷怎么办!

  ——这回好像嗑到真的了!

  ——阿伟今天不死天理难容!

  情歌

  大约是临别宴的缘故,座上成员一个个兴致都很高,待及酒足饭饱也还是三三两两围聚着聊个不停,看起来不到半夜不会散场的架势。

  梁冬西作为外人融入不进去气氛,等把肚子填饱,便偷偷离席决定跑路。

  待在包厢里的时候没觉得,走到酒店大厅被风一吹,忽然切实感到点深秋夜晚的凉意,梁冬西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脚下也跟着加快几分。

  刘珊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还在努力做着尝试:“真的不打算去见木大一面嘛?”

  ……见他干什么嘛!

  梁冬西不想理她,只顾自闷头往前走。

  一直走到旋转门前,忽然听见门外有熟悉的说话声——他脚步随之顿住,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那是郑方的声音。

  隔着玻璃门只能看见他一个人的侧身,旁边另一人被阻挡住了大半,辨不清身形。

  “你到底喝了多少杯?吃错药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给别人面子?还是想彻底躺着出来?要不是我刚刚拦了几手,明早起来有你好受的……”

  念了好一段独角戏,却始终没等来另一个人的回应,似乎是看对方无动于衷,郑方最终放弃了说教:“……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说着伸手过去,想把那人扶上车。

  这厢梁冬西无意间撞到这段墙角,听着他这似曾相识的絮絮叨叨语气,心里忽然冒出点不太好的预感,下一秒,这种预感就很快得到了证实。

  “滚。”

  伴随着毫不留情的一个字,郑方伸过去的手被嫌弃拍开了。

  ……果然是江牧。

  在他身边这些年,郑方同志早就磨练出了一副好脾气:“不然你想在这守门吗?这个样子你又没法自己开车。”面对这位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大少爷,苦手了一会儿,他习惯性地做出让步,“要么我去给你买点解酒药?”

  依旧沉默。

  至少没有得到反对意见,郑方老老实实钻进车里,发动了油门:“你先进去大厅等我吧,喝了酒还站这儿吹风,等会儿小心头痛……”

  听到这句话,门内的梁冬西顿时慌了一下,可碍于刘珊珊在边上,又不好躲得太明显,只好整个人僵在原地——努力琢磨着等会儿撞个照面,怎么才能显得不那么尴尬。

  然而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等到郑方车子已经开出老远,江牧依旧杵在原地,完全没有听从对方建议挪挪位置的意思。

  “……”

  进退两难了一会儿,梁冬西示意地看向一旁的刘珊珊——话说,你家爱豆一个人喝醉了,你不去看着点吗?

  ——最好能顺便把人从门口带走!

  但这小姑娘不知道是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似乎完全会错了意,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随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索转身,脚下生风啪嗒啪嗒跑开了,只在原地留下一句信誓旦旦的保证:

  “放心!我绝对不会偷看的!”

  “……”梁冬西目光发直地瞪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简直被窘得说不出话来。

  他其实还没整理好心情,暂时不确定该怎么面对江牧,可眼下彻底被断掉退路,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出门去。

  两侧的壁灯撒下跳跃的光屑,光线如笔勾勒出那道身影的轮廓,长身玉立,格外分明。

  江牧正倚靠在门外的廊柱上,低着头看不见神色,只能隐约看见眉间的褶痕,额发微乱,气息略有些急促,整个人无端显出一种颓废的俊美。

  “……”

  看着眼前那道身影,梁冬西轻轻抿住了嘴角。这个样子的江牧,让他觉得很陌生。

  印象里的江牧似乎一直是冷静自制的,从不会在别人面前过分失控,抑或是暴露出个人情绪状态上的弱点——

  除了……那一天。

  眼看对方没有注意这边,梁冬西本应该趁机悄悄溜走,然而思绪转悠到这里,脚步却莫名迈不出去,甚至还鬼使神差出口叫了他一声:“……江牧?”

  低垂的纤长眼睫颤了下,随即有些迟缓地抬起,其后眸光氤氲着分明的醉意,朝声源处看过来。

  梁冬西原地犹豫了一瞬,还是朝他走近过去:“你还好吧——”

  话没说完,尾音却骤然转为惊呼,江牧伸手一把将他拽进怀里,牢牢抱了住。

  梁冬西被惊得无措,正要挣开他的手臂,下一秒忽然听见他舒了口气——又低又沉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又像是连日压抑的烦闷终于得到疏解。

  那道叹气声听在耳中,梁冬西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揪了一下,要推他的手也就没来由地顿住。

  正这么僵持着,直到一阵夜风吹过,想到先前郑方的话,他下意识出声提醒:“有风——”

  “嗯。”江牧应了声,手上微一用力,将两人调换了个位置,而后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把风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梁冬西:“……”

  前后位置一换,背后抵着坚硬的廊柱,身前贴着另一个人的躯体,整个空间瞬间变得逼人的狭窄,最糟糕的是……这个情况让他由衷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而且——

  他是不是搞反了?现在不能吹风的是谁啊?

  但不同于他的窘迫不安,江牧只是毫不退让地紧紧抱着他,几乎透着股小孩子抱着心爱的泰迪熊玩具不肯撒手似的赖皮劲儿。

  “梁冬西。”

  湿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轻触在耳边,梁冬西忍不住别扭地躲了下:“干嘛……?”

  “不要怕。”

  “……”

  梁冬西还没从微愕中回过神,他已经自顾自继续说下去,喃喃的低声在咫尺近处听起来,依旧显得含混而模糊:

  “交给我就好了……”

  眼看对方确实是喝醉了,意识不太清醒,梁冬西紧绷的情绪微微放松了点,但想到他刚刚的话,心情又不免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管他这个状态听不听得进去,他轻声道:“交给你也没用的……江牧,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了。”

  也许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梁冬西几乎是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能够把这句话说出口。

  那毕竟是为之灌注付出了青春岁月里全部热情的事业,他尽己所能地在那条路上发光发热,满心以为自己还要走出很远很远,可是一夜之间却突然被告知,他再也做不好了——或者说,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么好了。

  怎么可能不遗憾,怎么可能不痛呢?

  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甚至比曾几何时训练右手复健的过程,还要更艰难得多。

  起初他还不肯信邪,凭借一份复健评估合格的证明,鼓足勇气申请归队,然而紧接而来的单场比赛,就足以给他泼下倾盆冷水。

  在一片嘘声讨伐中,他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能像一只见不得光的丧家之犬一样,从聚光灯下灰溜溜地逃走了。

  那年他才不过二十岁。

  本该是最朝气蓬勃未来可期的年纪,他却开始觉得前路渺茫,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整个人就差废了似的浑浑噩噩。

  后来是身为战队主教练的叔叔终于放心不下,趁着训练空期的有限时间,特意赶回家来开导他——并不是非得上场比赛,才称得上是一名电子竞技员,待在幕后负责分析数据、设计战术的训练团队,对战队而言跟职业队员的重要性是等同的。

  现在回想起来,这番话仿佛成了他当时心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强行为自己改了专业,彻底告别了职业队员的相关课程,勤勤恳恳转去研修了电子竞技训练学、竞技训练管理学、运动心理辅导学、体能训练指挥……但凡沾边的都修了个遍。在此基础上,晚上还逼着自己兼职了一份直播——总之四年多的时间里,没有一天让自己空闲下来。

  直到今夏毕业,他整理完简历,拿着主教练的推荐函,参加了银川战队教练团队的招新面试——然后在半个多月前,收到了盖有银川队徽的offer。

  看似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船到桥头自然直,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其间曾挣扎煎熬过无数个漫漫长夜。

  就像江牧说的那样,时至今日,即使他已经决定一切重新开始,可是碰到相关的事情,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要逃避——

  有的伤疤,并不是愈合了就不再痛的。

  想到那些陈年旧事,梁冬西不由恍惚了一阵子,但很快被身周加重的压迫力道唤回了思绪。

  江牧抱着他的手臂更用力几分,气息难得显出些急躁,好像要纠正什么,执拗强调道:“我做得到。”

  “……”

  如果他现在清醒,梁冬西只会当他在抬杠,可现在看他整个人醉醺醺的,几乎是抱着自己才能站稳,说这种话就不免显得有些一根筋愣头青的幼稚意味,于是忍着好笑,故意逗他:“你才做不到,你根本不擅长打游戏。”

  “……”

  江牧还是抱着他不放,只是不说话了,透着股憋气似的闷闷不乐。

  不知怎么的,这么没过一会儿,梁冬西就觉得心软了下去,口中放缓语气,轻声道:“其实……江牧大神多才多艺,就算打不好游戏,也无伤大雅吧?”

  江牧低下头,在他领口露出的颈侧皮肤上轻轻蹭了蹭,仿佛某种邀功示好的大型犬,话音含混地埋在其间:“那些已经都没用了……”

  “什么?”梁冬西没有听清。

  江牧却没再搭腔,只是顾自埋着头,贪婪地呼吸着怀中人的气息。

  梁冬西只当他说了醉话,没再多深究,继续絮叨前面的话题,一一列举他的那些技能点:“你自己会的事情不是挺多的吗?医学专业相关的我不太懂,但是想想也知道应该很复杂吧……而且除了这个你还会配音,会唱歌——对了,最近你还学会了做菜!”

  这么列举下来,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说起来,住你家那么多天,我好像还从来没听过你唱歌呢……”

  他原本就只是没话找话地随口叨叨,想到哪里说哪里,根本没想要这个醉鬼听众给出什么回应。

  于是,就在下一秒钟,这种不知不觉放松下去的闲话气氛,毫无预兆地被两道刺眼的强光打破时——梁冬西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等到那辆车在两人跟前停下,看着郑方急急开门下车来,梁冬西心底由衷冒出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试着往江牧身上悄悄掐了一把,然而对方依旧不动如山地缠着他。

  郑方疾步走到近处,看清江牧怀里抱着的人,顿时神情一松,拍拍胸口舒了口气:“哎哟喂!远远看到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发酒疯在非礼良家妇女呢!”

  “……”梁冬西被他的脑洞囧了下,不好意思地打招呼,“郑哥……”

  郑方放下心,也朝他笑了笑:“之前就听小刘说你也来了,可是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太乱,好像都没见着你面。”

  “……”

  梁冬西听得心下一凛,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刘珊珊这个二五仔!居然背着他偷偷打小报告!

  不过此时此刻,他暂时也没空思考怎么跟叛徒算账的事情,只因为当前跟江牧这种暧昧非常的姿态,让他一个劲儿的脸上发烫、心下发虚,时不时就忍不住用余光偷瞄一眼郑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钢铁直男似乎完全没有往什么奇怪的方向想歪。

  郑方一脸的神态自若,扬了扬手中刚买来的解酒药:“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梁冬西正要点头答应,但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刘珊珊还在里头没走,你先送她回学校吧?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那你们呢?”郑方朝身后自己的车比了下手势,“江牧今天没开自己车来,不然我还能给你们请个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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