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主角借酒消痛,她愁更

  略显陈旧的房间,除了一些应有的摆设,再无更多的东西。

  好好清洗一遍的楚缘穿着蚕丝织成的袍子,神情慵懒的推开屏风。目光立刻看向桌上的酒菜,重点便是那白瓷蓝描的酒坛子。

  楚缘略微眯着双眼,慢慢数着。“一,二,三……”她此刻的神情很愉悦,与平日的冷静端庄形成两种对比。

  不过人在能够彻底放松的时候,的确会放肆一些,会做一些在人前不会做的事。

  比如她在人前,就不怎么喝酒,态度也是有点端着的。没办法,作为公主作为主子,既然不是好吃懒做那一挂的。那就只能尽量表现自己美好的一面了。

  所以平时她非常不喜别人跟随,即便是已经跟了她六年的师音,每次云游也会打发的远远的。

  身边没有一个熟人,她可自由了!

  身后的发丝虽有被擦拭,却还是一缕一缕蜿蜒曲折的贴在背后。浓重的水汽从上到下,慢慢聚集到发尾,即便已经被蚕丝吸收了不少,仍然滴滴答答往下落。

  楚缘根本没有洗头发,不擦干会头疼的顾虑。现在她的视线已经从酒坛子转到了桌上摆放的三荤两素。爆炒腊肉,凉拌牛肚,十字划痕的东坡肉,虽然分量比往日较少,但考虑到这次酒是主角,再者都已经端上来了,便将就着吃吧。

  对于被她忽略的两素,西红柿炒鸡蛋和腌制的脆笋。那真是跟用小碗装的肉菜相比非常鲜明的对比,一盘素菜就能抵过那三碗肉菜的量了。幸好都是她爱吃的,否则岂不是浪费粮食。

  毕竟今天的主角,是那三坛酒啊!

  楚缘豪迈地坐下,跟以往端庄的样子截然不同。不过现在没人看,唯一的人还昏着,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虽然三个酒坛长得都一样,但全部打开就能闻到不一样的味道。这也算是她当初酿酒的时候的一个趣味吧。这样每次拿酒,想喝几坛随便拿。但是等开封了后,是清是烈,除非是那种泡在酒里的老馋才能进靠鼻子闻出来。而普通人,就只能一杯一杯的猜了,等猜出来人也就醉了。

  她虽然称不上嗜酒如命,但还是称得上有点小瘾的。再加上她会酿酒,鼻子又灵通,三个酒坛一开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次运气不太好,两坛子都是烈酒。她虽然酒量还行,平时喝酒上脸不晕头。但其实她不太爱喝烈酒,太呛喉咙。反而是那些果酒清酒,平时要是兴头来了,都是当水喝的。

  她虽然也知道喝酒有碍健康,但是一年也没几次。就允许她放纵放纵吧。

  楚缘凑到三个酒坛子口,好好地闻了闻。最后选中一个不是那么烈的,倒了满满一碗。轻轻喝上一口,太长时间没喝还是有点冲的慌。

  很快她就开始吃菜,特别是那种油腻的。这些日连绵大雨,吃的最多的就是炕的大饼。唯一能够调节胃口的,就只有她嫁妆里塞的酱料。

  然而再好的酱料,也不能弥补,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的感觉。在林子里即便能吃到鱼,吃到鸡。但那都是简单的弄,撒点孜然就开吃。

  就像吃烧烤,一次两次是新鲜,三次四次也还好,可五次六次拿烧烤当饭吃,不管是人的精神还是身体都会抗议的。

  在连干了三碗酒解腻后,三个碗里的肉菜已经被她嚯嚯一空。楚缘满足的打了个酒嗝,从下到上的肉味,让她又回味了一下。

  半坛子烈酒下去,她头不晕,腹不胀,就是莹润白皙的皮肤和纤长的眼尾透着红粉的红晕。

  平时她虽然也是白里透红的面相,但从未有这一刻眉眼如波,唇带笑颜,挺直的鼻头就像被人欺负一样泛着可口的粉红。

  不过这如此娇美绝伦的一副面容,此刻却是无人欣赏。

  楚缘用筷子夹着软烘烘金灿灿的大块鸡蛋,张着红润小嘴一口含在嘴里。左手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睛慢慢享受。“好满足啊!”

  有别于肉菜风卷残云的吃法,在吃素菜时楚缘格外注重享受。然而定量的菜吃的在慢也会吃完。

  在摸着肚子确定还有空余的位置后,楚缘便随手抱起坛酒走到窗边。外边淅淅沥沥的下着大雨,打开窗户甚至都不能透过雨幕看向远方。不过此刻倒是没有狂风大作,楚缘便靠在窗边小口小口品味着。

  如果说望着月光会让人思愁,那么望着雨幕也同样会让人想起过往。因为它们虽然一静一动,实际上都给人营造了一种无我的境界。

  以前小的时候,听别人说好想在下雨的时候在雨中跳舞呐喊。她当时听得多了,心里也有点期盼有点好奇。直到后来有一天,她真的神经发作一样跑到雨里,然而没有坚持几分钟就赶紧回到了温暖的室内。雨下的太大,砸的眼睛睁不开,更别说当时下的雨是被污染的水,除非想生病才会去张嘴叫喊。

  不知不觉,一坛子酒就喝完了。楚缘走回桌边,把最后一坛子酒抱到怀里,杨头就是猛灌。最后这一坛果然喝进嘴里没有那么呛人,不过楚缘喝完就后悔了。

  因为最后这一坛酒后劲很大,她喝的有点晕。

  揉了揉肚子,她决定去放货,穿好衣服拿个面具扣在脸上打开门找个店小二问明方向。

  放完货,楚缘觉得轻松了不少,脚踩的路还有点轻飘飘的。

  其实她只是有点晕,还没到喝醉的程度。毕竟她连回去的路都还知道怎么走,扣着个面具,谁也看不到她双眼通红。

  路上虽然遇见几个车队里的人,虽然有些奇怪楚缘的装扮,毕竟披着外衣,头发也没梳。不过在闻到浓重的酒气后,就不以为意了。

  不过却没有一人认出,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是男是女。

  没错,他们连性别都不知道。

  因为有些醉意的楚缘身上披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孙猴子面具,行走的步伐迅疾如风,处处透着不好惹的气质。最重要的是她走的一点都不女人,一副男子的作态。当然那也有大汉们观察不仔细的责任,不过谁会没事儿对一个过路人细细打量呢。

  等楚缘顺利回到客房,迎接她的是一个已经干净整洁并且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的房间。

  没错,某人醒了。

  目前正端着碗喝药。

  房门打开,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安静了不止一瞬。

  楚缘没有说什么你醒了之类的废话,进来转身关门,一气呵成。然后她看着眼前的门,想了想又转过身看着坐在桌前的某人。

  打破僵局的,是苏醒过来正在喝药的伯沉。一口闷了乌漆嘛黑的苦药后,伯沉就站起身走过去,脸上关切的问道:“缘缘,头晕吗?”走到跟前,就伸手扶住了她。

  楚缘缓缓摇头,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好像又没什么可问的。两个人站在门口呆愣了半天,看似清醒,实际上已经有些沉醉的楚缘终于笔直的走向了关好的窗户。

  伯沉扶着看似一切稳定的楚缘,走到一半的时候企图把人拐到床上。但是没用,他的力道不足以撼动迈着坚定步伐的楚缘。

  后半夜的天,打雷闪电,一刻不停。天上落的雨,就好像是要把之前累积的水加倍奉还一样。

  这时候就算有人用喇叭喊话,距离三米都听不清。

  楚缘看着窗外的景色,脑海不断闪过两幅画面。

  她整个一生只经历过两次像现在如同要撕裂天空的异象。

  第一次是她离开矿洞的时候,第二次是她上山的时候,这一次——却不知是因何而起?

  狂风大作,身上的衣服早就淋湿了,脸上也是一片湿润,耳边好像还听到什么人一直劝慰着,好像还有人在掰她的手。

  窗户终于被关上,尽管还在咣咣作响,却已经没了冷峭的寒风和迎面而来的大雨。

  她被人拉着远离了窗户,房门打开,店小二又来换水了。

  等外人走后,伯沉就把喝醉的楚缘拉着带到屏风后。先是把湿衣服脱下,在哄着人赶紧泡到热水里。

  楚缘用带着猴子面具的脸呆呆地望着他,在伯沉温声重复了好几遍后才动作迟缓的爬进木桶。

  伯沉看着被温水逐渐掩盖的胴体,眼中毫无**,有的只是担忧和关切。

  确定她坐好后,伯沉伸手把那猴子面具摘下,露出被遮挡的娇颜。微醉迷离的凤眼,每一次眨眼间,都有两滴泪珠滑落。粉色的鼻头没有任何呼吸的频率,沁过酒的红唇微张着小口。不断滑落的泪珠布满了粉云的面颊,偏偏哭泣的人面色茫然。好像不知自己正在做什么,已经做了什么?

  明明泪如雨下,神情却没有一丝痛苦,就好像流泪的不是她。粉面梦眼,此刻的她多像一个娃娃。

  伯沉用湿巾擦拭她的脸颊,再把被雨水弄脏的长发再次清洗。他的衣服和头发,其实也已经湿透,但他此刻不想放她一人。

  等他自己换好衣服,时间已至深夜凌晨。

  伯沉扶着屏风喘着气,好半晌才慢慢挪到床边。看着穿戴整齐闭着眼睛,好似已经安然沉睡的楚缘,他再次手拿方帕擦拭她湿润的面颊。

  一刻钟了,她不哭不闹,只是不停流泪。就好像心有苦海,一旦发泄便汹涌澎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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