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慰藉
江蓠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片方竟然找了沈寂？！”
事情的走向何等魔幻，投资方这是要破除“迷信”，用科学发展的眼光看待他们了？不过，她更好奇的是，沈寂怎会答应出演这部戏，他竟然愿意和自己合作?
白悦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但同时也告诉她一个噩耗：“江蓠，之前谈的那个角色，片方可能要换人了。”
江蓠如遭雷击，半晌才缓过神来：“换人，换的是谁？”
想来也是，若女主角定了她，片方怎还会去接触沈寂？
白悦道：“目前还不清楚。”
短短的几分钟里，江蓠心潮起伏，情绪如过山车般先是高高抛起，而后坠入谷底。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低落：“我知道了。”
等等，江蓠脑海中忽然窜出一个让她心悸不已的念头，沈寂是如何答应出演的，换角究竟是谁的主意？
“悦姐，知道片方换角的原因么？”
白悦愣了下，对于她的这个问题，颇有些意外。
坦白来讲，被抢角色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演员来说都不陌生。作品就是演员的生命，仅凭一部好戏便改变命运的例子也不在少数。对于演员们来说，除非你已经站到这个圈子的顶端，否则任凭是谁都有被抢角色的可能。
江蓠在之前一段低谷期时，也曾遭遇过不止一次的抢角戏码。期初她还心有不甘，愤愤不平，后来便只剩下无奈了。
争抢角色无外乎团队之间的竞争和资本的互相角力。虽说已经许久未曾遭遇到过这种事情了，但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她可是听的不愿意听的，怎么今次倒主动问起来了？
“片方的官方说法自不必说。我私下打听过了，盯着这个角色的团队本来就多。片方迟迟找不到合适的男演员，然后不知是谁竟然说动了沈寂，几个女演员的团队听到沈寂有望出演的风声，登时便坐不住了。片方本来就因为你和沈寂的关系左右为难，看到今天的新闻后，直接考虑其他女演员了。”
江蓠默默听到这里，竟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片方主动换角，那倒还好，如若提出这件事的人是他……
只是这般一想，便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倏尔，江蓠又想到，沈寂答应出演的时候知不知道在谈的女主角是她呢，还是说，他其实也是愿意和自己合作的？
对于片方在撬动沈寂后，直接舍弃江蓠的行径，白悦真真是郁卒难平。不过她也不想再给江蓠添堵，只是语气不佳道：“今天的新闻不知是哪个女星团队搞出来的，以后更要当心了。”
江蓠应了声，便没了言语。
白悦心思复杂地叹了一声，对于五年前江蓠和沈寂仅仅因为团队之间的摩擦，便至今不相问闻的举措，至今难以理解。
不过据她观察，至少从江蓠的态度来看，他们远不该闹僵到这种地步的……
两人挂断电话后，江蓠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
正心思恍惚着，又有电话进来。
“莫琳？”
莫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问她:“刚开了一瓶好酒，你要不要过来尝尝？”
求之不得，她正不知该如何排解下情绪。
到了云岫，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一边引着她往电梯走，还很贴心地提醒她：“有人在这儿办生日趴，来了很多人，你要不要先给老板打个电话？”
江蓠道了声谢，开始给莫琳发讯息。
电梯门开，有两人正站在走廊里闲聊。
江蓠定睛一瞧，顿时笑了：“姜总，莫老板。”
二人应声回头，莫琳冲她招了招手。
“怎么站在这儿聊上了？”江蓠走近后打量莫琳，这人今日一改御姐风范，反倒走起了文艺青年路线。还别说，这种新潮中带着书卷气的雅痞装扮极符合她的气质。
江蓠认真脸道：“美女，有兴趣往娱乐圈发展吗？”
姜琦乐了：“你抢我台词啊。”
江蓠瞥他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帮人庆生。”姜琦玩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
江蓠露出一个分外嫌弃的表情。
莫琳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先去我那儿。”又朝姜琦笑道：“姜总，去包厢里倒杯好酒出来呗。”
姜琦无奈抱拳：“遵命。”
到了莫琳的休息室，江蓠百无聊赖的坐到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扯着茶几上绿植的叶子。
莫琳在她身侧坐下：“心情不好啊？”
江蓠作势抱上去：“求安慰。”
莫琳从善如流地握住她的手：“一个小时五百。”
江蓠忍不住笑倒在她身上：“奸商。”
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莫琳正色道：“我看到新闻了。方才，姜琦告诉我了角色的事。”
江蓠像是找到依靠般，将脸埋到了她肩上。
沉默良久，她才终于开口，嗓音喑哑，情绪低落：“莫琳，我很难过。”
莫琳鼻子一酸，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也只有了解如她，默契如她，才能从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听出江蓠所有不能对外人道的苦涩心酸。
“我知道。”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彼此，用这样无声的交流安抚着彼此的情绪。
过了片刻，察觉到江蓠的状态平和了许多，莫琳才道：“其实，是姜琦托我叫你来这里的。”
在得到《风雨》片方有意换角的消息时，姜琦受到的打击并不比江蓠少。
他在乎一个人，想要为她遮风挡雨，也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可是，他能为她做的事情实在太少。
江蓠她是一个颇有成就的当红女演员，找上门的资源已经足够好。她又向来省事，除了时不时和沈寂闹出些莫须有的不和传闻，负面新闻几乎为零。
江蓠不需要自己为她做些什么，她自己做的就已经足够好。
《风雨》，是他为江蓠争取的第一部戏。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怕她伤心，担心她遭受打击，同时也深刻意识到自己能力的有限。
但他也不能直接去安慰江蓠。他知道江蓠对自己无意，与自己接触过多，只会给她招来非议。
所以，他参加了一个无足轻重朋友的生日聚会，趁此机会将江蓠遭遇的事情告诉她的至交好友。
“他好像有点自责。”
江蓠闷闷道：“又不是他的错。”
莫琳一时没吭声，过了片刻，才狐疑地看向江蓠：“他不会暗恋你吧？”
江蓠愣了愣，继而不假思索道：“不可能，他哪像是会做出暗恋这种事的人？”
想想也是，照姜琦的性格，若是喜欢上什么人，早敲锣打鼓的展开攻势，含蓄委婉的暗恋着实不符合他的人设。
话题就此揭过。
过了会儿，姜琦拎着瓶酒敲门进来。
和莫琳交换了个眼神，他将三只酒杯一字摆开：“美酒佳人，我今日艳福不浅啊。”
莫琳啐他道：“没正经。”
闲聊了会儿，姜琦有事先走了。
夜色渐浓，落地窗外霓虹渐繁，江蓠执着高脚杯，望着璀璨灯光不禁心生感慨。自从入行后，她已少有这般闲适安逸的时刻了。
这几年她虽忙碌，但一有时间，总会来此闲坐片刻。她庆幸自己拥有莫琳这样的朋友，可以让她畅所欲言，恣意发泄，也让她在经历过热闹盛大之后，还能清醒地认识自己，找回真实生活的归属感。
两人享受了会儿难得的安静，江蓠望着莫琳，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莫琳手指摩挲着杯子，面上难得现出一丝羞涩：“他么，你之前应该有见过。”
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单身男性的面孔，江蓠好奇心爆棚：“到底是谁啊？”
莫琳沉默了下，突然语出惊人道：“齐梵。”
江蓠登时有些傻眼，不敢置信道：“齐梵，沈寂的经纪人，齐梵？！”
莫琳点头：“就是他。”
江蓠被这个劲爆的消息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