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短暂的会面

　　“你今天很开心。”夏洛克放下报纸陈述着这个事实，斜睨着凡妮莎, “看样子, 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凡妮莎谢过了哈德森太太递来的下午茶小饼干, 随口回答道：“那你不妨猜猜看？”

　　夏洛克的脑子里略过了千百种线索，最终肯定地陈述道：“你收到了鲜花。”

　　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走到了凡妮莎的面前凑近她，低头在她肩膀处嗅了嗅——不得不说，他这个动作使他非常像隔壁邻居家养的那只小黑猫。

　　“是玫瑰。”“玫瑰花。”

　　夏洛克和凡妮莎异口同声地开口。旋即, 夏洛克皱紧了眉毛：“我假设你今天并没有出门——”

　　“有人将它放在了我的阳台上，我一早就看见了。”凡妮莎承认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莽撞了，“你当时不在, 我将它拿起检查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

　　“不过我没有动它, 我打算等你有空再帮我检查一遍。”

　　夏洛克脸色稍霁：“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随后他长腿一迈，大步走向了凡妮莎的房间，“让我们去看看是哪位好心人如此的‘热心肠’。”

　　*

　　“所以, ”凡妮莎迟疑地看着辣手摧花的夏洛克，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这几朵可怜的玫瑰就要被蹂|躏成碎片, “这些花是有什么问题吗？”

　　“花没有问题。”夏洛克冷漠地放下玫瑰，“但我不确定送的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人？我觉得不会——”凡妮莎下意识的否认在触及夏洛克的眼神时骤然停下。

　　“你果然已经有所猜测。”夏洛克双手合十抵住了下巴，“那这样的话, 昨天跟踪我们的应该就是他。”

　　“跟踪？！”凡妮莎难以置信，她低声质疑道，“wait, 夏洛克，即使他真的跟踪了我们，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毕竟他是……而你只是一个人类。”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不妨在晚间验证一下。”夏洛克眼神向下垂，语速飞快，嗓音低沉——对他有些了解的凡妮莎知道，这是他准备恶作剧的前兆。

　　“你别太过分。”凡妮莎同样压低了声音，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该担心谁，“他的战斗力很强，夏洛克。”

　　“我在麦考夫那里看见过他的资料。”夏洛克当然了解凯厄斯的强大，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给凡妮莎送玫瑰的行为未尝不是一种挑衅。

　　“但说实话，凡妮莎，我想解刨一个吸血鬼很久——”

　　“闭嘴！”

　　于是，在夜幕降临之时，凡妮莎依言来到了夏洛克房间的阳台上，她刚打开阳台门，就听到夏洛克以一句声情并茂的开场白——“哦，我亲爱的凡妮莎，你终于到了。”

　　凡妮莎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她看向了满脸深情，表情浮夸的夏洛克，开始后悔起自己为什么会答应配合他表演。

　　她现在，非常想要对此视而不见。

　　“有些话，我想和你说很久了。”夏洛克伸手拦住了想走的凡妮莎，“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你那色彩深沉的蓝眼睛就俘获了我，我深深为你所着迷——”

　　“够了，夏洛克。”凡妮莎忍住捂脸的冲动，她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些话如果被那位莫里亚蒂先生听到，恐怕下一次的炸弹就不是在椅子上，而是在自己的床底了。

　　“够了？这怎么能够，凡妮莎我对你的爱……”

　　“可她说够了。”

　　这道声音一出现就让凡妮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根本不用猜这是谁，因为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会拥有这样的声音。

　　近乎刻入了自己灵魂的嗓音。

　　凡妮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是这样思念着凯厄斯。

　　“凯厄斯。”凡妮莎低低叫到，她不知道此刻自己除了呼唤他的名字外还能做些什么。

　　几乎不到一秒，在凡妮莎最后一个单词的尾调刚落，凯厄斯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他束在脑后的长长金发沾染上了月色的余韵，在夜里闪闪发光。

　　凡妮莎敢发誓，她看到夏洛克的眼睛在那一瞬间都因为兴奋而睁大。

　　“你刚才说，你喜欢她？”凯厄斯牵住了凡妮莎的手问道。

　　听见这句问话的凡妮莎觉得很心累，她试图解释道：“他并不是喜欢我，凯厄斯，夏洛克他只是……”

　　“当然。”夏洛克打断了凡妮莎的话。虽然他口中这么承认着，但他的视线并没有离开凡妮莎身边的那个穿着长袍的金发神秘人物。

　　他身姿挺拔，神情冷漠，俊美的脸庞几乎不似真人。当然，他也确实不是“人”。

　　夏洛克反复打量着凯厄斯，试图用演绎法推演出什么结果。

　　但这实在是太难了。毕竟凯厄斯以及活了上千年，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只要他愿意隐瞒，他都可以做到分毫不动。

　　其实站在夏洛克对面的凯厄斯知道，这位小福尔摩斯先生并不是真的“喜欢”凡妮莎。

　　他们之前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况且这场戏也实在是太假了些。

　　然而，凯厄斯还是选择了现身。

　　他曾经所设想的终于变为了现实——只要用凡妮莎威胁他，便胜过世上千万。

　　凯厄斯神闲气定地任由夏洛克打量他，同时，他盯着夏洛克的眸子，试图利用自己“蛊惑”这一能力进行反击。

　　这个他曾经非常厌恶甚至不喜的能力，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然而，现在的局面在一旁围观的凡妮莎眼里，她只觉得两人彼此都被对方吸引。他们相互对望，在眼神交汇处，火花四射。

　　联想起昨晚的梦，一向随心所欲、皮出天际的凡妮莎终于开始慌了。

　　#我的初恋对象和我现在有好感的男人似乎要成为一对了#

　　#我该怎么办#

　　#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湾仔码头？#

　　*

　　事实上，凯厄斯并没有在221b待多久，麦考夫的特工在某些时候，确实来得很是及时。

　　“看来，我还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凯厄斯低头看向凡妮莎，声音轻柔，“那么回见，凡妮莎小姐。”

　　“……回见。”说实话，凡妮莎现在还有些精神恍惚，突然听见他称呼自己为“凡妮莎小姐”，她竟有些不习惯。

　　凯厄斯的出现如同一个梦境，月光披在他的身后，为他打上了一层神秘的阴影。

　　凡妮莎认真地觉得，即使是阿尔忒弥斯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秽。

　　紧接着，凯厄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傲慢地看了一眼夏洛克，便打算跟着那些特工离去。

　　“再见，沃尔图里先生。”夏洛克在他走到房间门口时突然开口，“并且，我真诚地希望下一次见面您的打扮能稍微入时一些。”

　　注意到凯厄斯脚步一顿，凡妮莎心道不妙。那些在他身边的特工显然也身体紧绷。但接着凯厄斯却没有什么动作，他只是最后回头瞥了一眼凡妮莎而已。

　　“凯厄斯！”凡妮莎被那一眼看得心脏都加速了几拍，“我是说……晚安，凯厄斯。”

　　“晚安。”凯厄斯回应道，他终于笑了笑，随即又对着夏洛克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晚上记得锁好门，我的小玫瑰。我可真担心你住在这里会被什么奇怪的不明人物入侵。”

　　对此，被凡妮莎扯住了袖子的夏洛克表示嗤之以鼻。

　　*

　　那天晚上与凯厄斯的相遇像是一场梦，若不是有夏洛克可以作为证人，凡妮莎几乎都要以为那个月光下的俊美吸血鬼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他说“回见”……回见又是什么意思？

　　凡妮莎隐隐觉得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比如，今天早上麦考夫的人又将她带到实验室去，抽了两管血。

　　“夏洛克，”刚喝完哈德森太太煮的热可可的凡妮莎有些迟疑地呼唤，“你现在有空吗？”

　　“虽然我不是能想知道你的脑子里又装了什么奇怪的想法——”夏洛克习惯性地开口，在瞥到极少将慌乱表现在脸上的凡妮莎时，话锋一转，“好吧，让我们来谈谈你的事情。”

　　“夏洛克，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我没有预料的的事情发生了？”

　　夏洛克看着凡妮莎，不置可否地挑眉道：“或许？”

　　“或许是什么意思？”凡妮莎难掩烦躁，“究竟为什么他会忽然出现在英国？我以为，吸血鬼是不能随意暴露于人前的？”

　　“倒也不是不能随便暴露于人前。”夏洛克表情平淡地开口，他讲了个冷笑话，“也或许是因为见到他们暴露的人都死了？”

　　“夏洛克！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不是，凡妮莎。”夏洛克走到凡妮莎面前，并抽走了她手中新买的、一页未翻的《洛丽塔》，“你对于他们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

　　“你被这群吸血怪物的完美外表迷惑了双眼。”夏洛克一语戳破了凡妮莎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你强行让自己忽视了，在他们完美的皮囊下，那些冰冷僵硬的躯体。”

　　“并且，你应当知道，凡妮莎，他们身上所流淌着的，从来都是不属于自己的血液。”

　　“但夏洛克，有些吸血鬼是素食——他们只喝动物的血。”凡妮莎自己都觉得这个辩解是如此无力，“即使是沃尔图里……沃尔图里现在不也和各国政|府达成了一定协议，只吸食死刑犯的鲜血吗？”

　　“首先，我必须告诉你，虽然这听起来很可笑，但即使是吸食死刑犯的血，这也是违反普遍人们公认的人道主义精神的。”夏洛克冷静地分析道，“其次，凡妮莎，凭你在沃尔图里住了几天的了解，你真的认为那群野兽会乖乖地接受各国政|府的投喂，从而放弃自己的猎食吗？”

　　“别急着回答我。”夏洛克竖起了一根手指，“动动你已经快要生锈的小脑瓜，凡妮莎。”

　　“你真得发自内心的相信，那群自命不凡的吸血鬼王族们会如此乖顺的听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凯厄斯：小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闭嘴了。

　　小玫瑰与凯厄斯三大问题：

　　1、人血

　　2、对于超级英雄乃至于人类的尊重

　　3、他们的爱是否可以永恒而千年不变

　　（隐藏问题：前妻和那些曾经的歌者）

　　他们两个现在看着甜……但其实谁也没透底（小玫瑰不知道也没问过凯厄斯他的能力，同时凯厄斯也不知道小玫瑰的秘密）

　　诶我突然发现我身边的几个人只有我是日更，别的都随心所欲咕咕咕………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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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Stay with me”

　　凡妮莎垂眸, 她一直以来用以自欺欺人的美好幻想被夏洛克一针见血地尽数打破。

　　除去那些对于凯厄斯的朦胧情怀外, 她必须面对到这些现实。

　　而这些如高山般不可逾越的差距, 将她和凯厄斯的距离割裂成泾渭分明的两块——所有斑斓的少女心思在这些充满血色的事实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我知道我和他有很大的差距, 但是夏洛克，我还是在心动。”凡妮莎自己都觉得此刻的话语幼稚天真地可笑, 她无力地说道，“人类永远不能做到绝对的冷静，况且他真的对我非常好——”

　　“非常好？”夏洛克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这个话题，随后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夏洛克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儿——她年轻、幼稚、天真、带着莽撞冲动的勇敢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

　　“那么为了这些‘好’，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吗？”

　　“阳光、美食、亲人、朋友……你尽可以将这些都当做身外之物，凡妮莎，”夏洛克淡漠的灰蓝色眼睛紧紧盯住了面前的女孩，他冷静地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可那个吸血鬼最后的目的，会要了你的命。”

　　“承认吧，凡妮莎，你根本没做好这个准备。”

　　“你并没有想过，你要为你任性而肤浅的喜欢付出怎样的代价。”

　　夏洛克随手将手上的《洛丽塔》丢在了书架上, 他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将双手撑在书桌上，看着若有所思的凡妮莎，“现在, 不妨让我们做个假设——”

　　“比如，在你精心呵护、完美无缺的脸蛋，和那位高贵的凯厄斯大人之间, 你会选择哪个？”

　　“……好吧，夏洛克。”凡妮莎眼神闪烁，随后对他露出了一个假笑，“还是让我们来讨论一下，下周我在凯瑟琳女士订婚宴上的着装问题吧。”

　　这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赴宴的当晚，当打扮得当的凡妮莎穿着裙子下楼时，华生站在客厅和夏洛克交谈着什么。听见她下楼的声音，两人同时停下了谈话，转头看向了她。

　　——美得惊人。

　　已经词穷的华生只能这么赞叹。

　　精心打扮的凡妮莎实在是美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