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物语（12）领航
轻轻地推开门，同住的几个侍女早已进入了梦乡，屋内一片黑暗。
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叶颖还是再次关上房门，走向黑暗走廊的另一头。
方才还躲在云层后的月亮此时露出了一层发着微光的剪影，穿透云层洒下的月光给人凉凉的感觉。
稚嫩的脸庞上沾满了尘土和汗水，银白的月光和屋檐的阴影将女孩的脸颊分成黑白的两部分。本应穿在脚上的木屐被拖了下来，拎在手上。
离开木质走廊，重新穿上木屐，双脚踏上土地。
夜晚的雾气有些湿润，沉甸甸的露珠挂在草叶上，星光一般的萤火虫四处飞舞，一派安静宁和的景象。
“唉——”
叶颖发出一声长叹，在回廊上坐了下来。
她的心情称得上非常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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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她心知肚明。
不管往哪个方向走，转一圈后都会回到原地。周围树影潇潇，时不时有一两个黑影一闪而过，定睛一看，却空无一物。
放开嗓音大声求救也无济于事，回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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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用力奔跑，一眨眼，不知不觉又回到原点。
这种感觉似乎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而是仿佛存在了许久，只是一直沉眠着。叶颖也没有刻意注意它，只是偶然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起它已经深深根植在心脏里，无法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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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次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叶颖就更加清楚了，甚至不用思考。
为什么今晚她去找叶隐的时候就正好碰见了这诡异的事情？为什么事情发生的时间点正好发生在叶隐和晴明互动之前？为什么叶隐正好、巧合地避开了，只有她中招？为什么宫中正好有人无缘无故地要施展法术？为什么施展的法术正好是困住人的这一种？
那么多的巧合重叠在一起，说明的只有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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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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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不是她干的，叶颖自己都不会相信。捉妖不需要施展这种法术，并且叶隐是她接触过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唯一有动机的人。
“已经被发现了吗……”
将垂下来的发丝捋回去，叶颖撑着脸，闭眼微微皱起眉头。
站在叶隐的角度想想，其实也不奇怪。毕竟半夜尾随确实很可疑，为了自保做出偏激举动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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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沙罗呢？这是为了自保吗？
而且在后面将会发生的，仗着穿越的身份，将古人诗词的著作权据为己有，难道也是为了自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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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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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颖的眉头越皱越深，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海中如一锅乱七八糟的粥，不断地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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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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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晰得宛如发生在昨日。一幅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化作发光的碎片重新融入黑暗。
叶颖一愣，连忙默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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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吗？”
不回想还好，但一旦仔细回想起来之前经历过的事情，之前好不容易被她压下去的负能量一瞬间充斥整个心房，如逃脱束缚的野兽一般迅速占据了脑海。
脑中自己的外貌，一点点变得模糊，逐渐幻化成了熟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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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个子比现在矮一点点，脸庞的稚嫩还未褪去，刘海被红色发夹整齐地夹在耳边，短短的黑发柔顺的垂在肩头。一年四季一套校服衣裤，毫无特色。面容仔细一看还挺耐看，但并不具有什么特征，甚至她自己也不太能在毕业照中一眼认出自己来。
好像自从穿越起，她就很少想起曾经的自己了。她总是身着各个时代的奇装异服，奔走在不同的任务间，来不及回头审视自己过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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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那个懦弱，敏感，自卑而又自大，渴望被关注，被赞美的自己清晰地浮现在了叶颖的眼前。
即使现在也没有改变。
因为恐惧□□姥姥而擅自更改计划，因为自己的软弱而把一切棘手的事情都丢给白羽，因为自己的无用到现在也不敢面对叶隐，三个任务一个都没有完成，更别提完成对沙罗许下的承诺。
现在连唯一的朋友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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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劲，胆小，没用。
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信任自己呢？
白羽没说错，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的。
只是在耍赖而已，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努力过了而已。
然后失败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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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似是有温热的液体渗出，叶颖将头埋在膝盖之间，像是在隐藏着什么似的。
不想把软弱示于人前，即使现在身边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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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再任性一回吧。
伸手摸出了手机，开机的动作有些生疏了。待屏幕亮起后点进通讯录，点击一个号码，将手机贴在耳边。
“嘟——嘟——”
叶颖屏息等待着。
拜托一定要接听啊……
漫长的等待。
微风拂过树梢，沙沙声响起，在这宁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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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心脏因激动而猛烈地跳动起来，叶颖屏住呼吸，像是怕打碎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请……请问是白羽吗？”
那头似乎有了几秒的停顿，随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传入了叶颖的耳中：“哎呀，原来是你呀。”
句末带着上挑，莫名有种调侃的意味，这种说话风格叶颖并不陌生。
“你是……”她疑惑地问道，同时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她想到的那个结果。
可是现实总是与人的希望相反。
“我是凌霜。”那个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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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颖扶额。
果然……
她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大起大落并且跟吃了苍蝇一样糟糕的心情，尽量冷静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为什么是你在接听？”
“你的语气听上去很紧张啊。”凌霜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带着笑意，语气柔和，在叶颖耳中却像藏着一个陷阱一般诡异而阴险。
“你的好朋友前几天来了我这里一回，留下了他的手机，自然接听电话的就是我喽。”
叶颖心中一紧，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
白羽该不会是被对方抓住了吧？凌霜这个人的身份她暂时不清楚，而且给她的印象并不值得信任，她毫不怀疑他们会干出绑票的事。
“呃……请问你知道白羽人在哪里吗？”叶颖试探着问道。
“我知道。”凌霜微微一笑。
“呃，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不过——”凌霜卖了个关子，话锋一转，“你得先告诉我你打电话找他什么事。”
“……只是想要聊天而已。”
她还没蠢到对可疑的人全盘托出自己的事情。
“是———吗？”凌霜挑眉，拖长了音调。“这几天你可是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呢，短信提示音也哔哔哔地响个不停，如果仅仅只是想聊天的话，未免有些让人难以信服吧？”
叶颖无言以对。
凌霜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好吧，我还是直说吧。其实这几天我们一直跟随着你们移动。啊，“我们”指的是我和穆迟，你的好朋友并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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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颖心中猛地响起一声惊雷，下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他们，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别紧张嘛，我们要是想要对你不利，早就下手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至于是怎么做到的，很简单呀，你朋友的手机上可以看到你的定位，你忘记了？”对方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听不出丝毫敌意，但叶颖却感到丝丝寒气爬上脊梁，仿佛话筒那头坐着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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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像这样跟着你转圈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凌霜故意顿了顿，道：“这可是你朋友花了代价拜托我的。那孩子在我们和你们见面之后联系我了，并且用他持有的情报作为交换，换取我们对你的保护，直到你有了新的协助者为止。看样子他并没有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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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颖的眼睛由于惊讶越瞪越大，巨大的信息量涌进她的脑海里，以至于让她暂时无法冷静思考。
等等，白羽……
那之前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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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叶颖摇了摇头，像是想要把杂乱的思绪甩出去似的。现在不能确定对方说的百分之百是实话，不能完全相信。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叶颖问道，“如果真是那样，你为什么有他的手机？”
“当然是他请我们暂时保管，为了骗过他亲爱的上司了。这样他的坐标会跟着你一起移动，就不容易让他的上司起疑啦。”
“那如果我申请换搭档，不就暴露了吗？”
“所以他把密码告诉我了。换搭档需要双方同意，他拜托我如果接收了换搭档申请，帮他回绝即可。”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话？”为了保险，叶颖问道。
“比如，你发过来的短信正好25条。具体内容不知道，因为我没有读。再比如你刚才被系统扣除了30分。”凌霜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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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叶颖不得不信了，对方说得有鼻子有眼，给出的证据也富有说服力，她找不出不信的理由。
“好了，那么轮到我问问题了。”凌霜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分数一直保持在缓步上升状态，为什么突然猛地下降？”
叶颖迟疑了一会，最终决定如实回答，反正这个答案不太重要，不是什么机密。
她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今晚发生的事，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出乎她的意料，对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调侃，而是“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听在叶颖耳里颇有些嘲笑的意味。
“该怎么说你好呢？”终于笑完，凌霜揉揉眼睛：“想不想听我分析？”
“……请说。”叶颖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
“你犯了三个错误。”尽管对方看不见，凌霜依旧像往常聊天一样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不该临场改计划。第二，不该试图用这种方式说服你的对手。第三，不该粗心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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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悠哉悠哉地用手指敲了几下身下的木地板，道：“第一，临场改计划，这恐怕是最不明智的行为。提前订好计划的意义就在于排除风险和未知因素，而临场改变计划等于在给自己找麻烦，你临时的决定带来的蝴蝶效应是无法想象的，仅仅因为一时冲动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例子比比皆是。”
“第二，试图说服你的对手。”凌霜微笑，“何为对手？何为敌人？为何成为对手？原因很简单，利益冲突。利益冲突解决不了，基本没有和解的可能。大道理就不扯了，你和叶隐，不可能和解。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明显得可怕——引起阴阳师的注意。难道你真的相信一个人会因为好奇心半夜三更跑去跟鬼怪对阵吗？而且还是在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把握下。如果她是你描述的那种普通女孩，那她的脑回路实在太奇怪。于是答案只有一个，另有所图。”
“而你却想要劝她回去休息？你觉得她可能接受这个方案吗？而且还使用尾随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方式，我该说你是太天真，还是太可爱呢？对手之间仅存在谈判，你既然拿不出足够吸引人的条件，那么请问对方为何配合你呢？”
凌霜的语气虽然仍然带着笑意，却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叶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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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分析有理有据，叶颖完全无法反驳。
“是的……是我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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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粗心大意。你做事缺乏思考，完全靠感性行事。一点点感情波动就方寸大乱，你的朋友帮你这么久真是难为他了呢。对方突然的接近，你难道没有一丝怀疑吗？即使改变了容貌，能认出一个人的因素还是非常多的，比如独有的口头禅，小动作，身材，声音，还有相似的行事风格和谈吐，有时候甚至可以从一个人走路的姿态认出他来，这些都是很容易忽略的细节，但也可能会成为致命的破绽。以及恐怕你决定改计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私人感情吧，而不是你所说的原计划难度太高。”
“粗心，并且莽撞，这两点可以说是你犯的致命错误，如果我是你的对手，恐怕现在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凌霜笑眯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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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话可以说是准确无误指出了叶颖所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女子略带沙哑的声音就像一块凉透了的冰，猛地叫醒了叶颖那混沌的大脑。将她深埋的心狠狠拽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对每一个细胞进行透彻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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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的叙述中，我完全没有看出你的胆识和做任务所需要的果断，很遗憾，你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孩子，并且缺乏自我肯定和锻炼。”
“总之，想要成为能帮上你朋友的人，你还欠缺了太多。你不是做不到，而是刻意否定了成功的可能性，你为何会认为没了其他人在你身边，你就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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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柳眉微蹙，语气稍稍有些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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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成功？那么为什么不坦诚地告诉你朋友，这样他也不会在你身上费那么大力气。”
“请从牛角尖里跳出来看看吧，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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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本事也没手段……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又该怎样一个人面对这凶险的前方……
叶颖垂下眼帘，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自卑和犹疑。
她的心底被自卑的阴云笼罩，这份对自我的不信任被深深烙印在心底，并非轻易就能洗掉。就像脱不开的梦魇，即使尽全力挣扎，即使努力向心中的方向靠拢，这份对自己的不肯定也不会轻易消散，而是聚集在深深的心底，成为牵绊脚步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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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凌霜偏头一笑。
“确实，你没智商也没情商，没主见更没魄力。”
叶颖垂眸。
“但是———”凌霜话锋一转，“对我们来说，重要的并不是你现在能做多少，而是将来你能做多少。”
“若不是相信你有潜力和觉悟，谁会一直跟着你帮你收拾烂摊子呢？”
语毕，她再次露出了她那招牌的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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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把叶颖彻底说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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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究竟在纠结什么呢。
她要成功，而且也只能成功。
就算只是为了不辜负白羽的帮助，她也要做到。她不能一直停留在这里，她还有梦想，她要成为最棒的创作者，她要用手中的笔重塑她笔下的孩子，她要回家，回到那熟悉的地方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
太多事情等着她去完成了，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她对沙罗许下的承诺和拥有再一次面对白羽的资格。
没有拼尽全力去尝试，怎么能够轻言放弃？
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了，细微而清脆的声音在心中响起，像是被温暖而破碎的冰面，又像是新生的小鸡破壳而出，透着生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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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沉默了许久，叶颖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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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不用担心。手机对协助者来说相当重要，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手机。不过，你的运气还真好，碰上一个跟你半斤八两的对手。”凌霜再次微笑。
“呃……不管怎样还是谢谢……”尽管感到相当不舒服，叶颖还是决定礼貌地道谢。
“不谢。”对方倒是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
不知是不是错觉，叶颖感到她的语气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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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将手机塞回衣服里，叶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月色皎洁，弯弯的月牙从云层后探出头来，碎光穿透树叶间的缝隙，如同散落一地的白银。斑驳的树影在草叶上摇动，绘制出一副素雅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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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向天空，远方的星辰闪耀着，小小的暖光如同千万支蜡烛一般，温暖了这冰凉的夜空。
叶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星辰的碎光倒映在眼中，驱散了瞳眸深处的迷雾。
好久……没有在一个人的时候这样笑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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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想新计划吧！没时间矫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