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这个决定才是最好的选择, 塞壬已不在, 而他在众神之火无处可藏, 也无事可做, 每天都在枯燥地等候百年的“轮回”，这比人类等死好来的可怕。

　　作为界门之匙, 他知道自己的寿命只会在世界终结的那刻走到尽头。

　　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众神的链接又炸开了锅, 而这次泰坦却是没有再次让人安静点, 只是听着那乱成一团的议论。

　　虽然已经成为了神祇, 甚至作为核心神祇的他们已经在渡过了漫长的岁月，可苍的话他们却不是听不懂，越是听得懂越是觉得可笑，苍想要的是什么, 是自由。

　　但无论是生而为人还是生而为其他的, 都从未有过绝对的自由，他们也是从情势所逼, 迫不得已走到今天的, 甚至明明已成为众神之火与众神乐园两个世界至高无上的神祇, 他们都没有绝对的自由，他们有自己的职务要履行，底下的信徒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放养，为了保证信徒没有觉得自己被遗弃，他们多少都得隔一段时间搭理一下。

　　一旦哪里出了问题通天塔客服找上来, 首要承担责任的也是他们, 甚至如不是他们懒得理会凡人的叽叽歪歪, 他们甚至连打架撕逼的资格都要变相剥夺了。

　　哪里有什么绝对的自由？

　　客服这种超脱于他们之外的存在，照样是轮轴转，他们也无法想象这些客服每天能有什么乐子，客服都没有了，苍还是指望着什么？

　　他们说看在苍还年幼宽恕了苍先前的罪，可其实他们谁都知道在人世间摸爬滚打一千年早该有了明白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苍至今也想不明白，再给一千年也不会想明白的，他们也没时间去给一个不开窍看不透，甚至似乎连他们的好意都曲解了的人。

　　“既然你已做决断。”泰坦神色如常，但苍的身体却是兀得水色大盛，光辉消失，就重新化作了一把钥匙。

　　银色的钥匙之上熠熠生辉，任凡人见了都知这把钥匙必然不凡。

　　“泰坦，祢说为了自由一切都是可以抛弃的，究竟是对好是错。”一个清冷的声线于神庭之中响起。

　　“世上本就无对错，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泰坦再度阖上了眼，坐在御座之上更像是一尊精细的雕像，而那枚银色的钥匙却是众神的面前消失了，根据波动，他们便知泰坦是“原物送回”了。

　　此次虽是泰坦动手，但皆是他们的本意，作为神祇他们需要看得考虑的同界门之匙那浅薄的认知完全不同，此事至此彻底划上了句号，不时有神祇于御座上直接返回了自己的领域。

　　众神乐园的每一处依旧是太平安康，甚至是歌舞升平，唯有超出了核心圈的神祇在自己的神殿里嘀咕着又不带他们玩。

　　但链接一直存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同他们亲自前去也没什么区别了。

　　当神祇走得了大半，泰坦又开口了，“风羲和来过了。”

　　明明只是陈述句，却是让原都打算离开的神祇停下了。

　　“什么？！”

　　这个名字或许那些急匆匆得好像家里着火似的神祇不明白，可他们这些真正的元老级神祇可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在海底正准备锁定先众神乐园坐标的风望舒就感知到了某个“东西”正在在通过传送，而后她就听到接连两次通天塔系统对于她隐藏任务的通报。

　　风望舒看着眼前的银色钥匙，面上的表情一度失控。

　　她看到了界门之匙，而现在界门之匙又的确是回了众神之火，从根本上看她的隐藏任务就这样完成了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但风望舒总觉得自己这是被耍了，还是被通天塔系统耍了。

　　深呼吸了一次风望舒才从自己白赶路的悲催里缓过来，她这也怪不了那些神祇，事实上这些神祇还甚至给她省事了，这不，她还没跨界门再回来界门之匙就已经被审判完了。

　　并且她能“感知”到界门之匙现在就仅仅是一把能开启界门的钥匙而已，原先的灵智已被彻底抹除，除非是出现了某种意外，界门之匙将不会再诞生灵智。

　　其实哪怕重新诞生灵智，也已经不是苍了。

　　神祇们倒是做事挺靠谱，比起她在属神之争遇到的神祇正常太多了。

　　但风望舒很肯定这个感知来得相当莫名其妙，以往她都是通过精神力发现元素被扰动才能感知到附近是否有术法痕迹，绝不可能她精神力都没有释放出来就能感知，并且竟然都已经蔓延到了“通道”内。

　　她还什么都没做就知道界门之匙被抹除了灵智。

　　这绝不是她突然“开窍”了。

　　风望舒目光落在了自己两个手腕上的光板银白色镯子，微微眯起了眼，这俩镯子绝不可能仅仅是给她增幅了感知，而至于究竟是什么还有待她探求，难怪风羲和认定了她在大筛选前能确认这两个镯子是什么。

　　她最想要的？

　　风羲和说得当然不可能是她自己，那么只可能是她在风羲和还没掉皮时就老是明里暗里套话想学得连名字到现在她都一个音都不知道的力量。

　　这种力量竟然也能附加在炼金物品上？

　　甚至不需要她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也不用她激活，就已经在无时不刻在影响着她。

　　风望舒第一时间就怀疑这极可能是违禁品，要这种东西可以广泛使用，那为什么她迄今为止就没怎么见过？也就神弃之地的圣堂立柱和御座上见到过。

　　要能广泛使用，家底深厚的龙小根本就没必要问她定做炼金卷轴了。

　　听风望舒都说金大腿，风羲和唇角弯了弯。

　　风望舒纯粹是想得太夸张了，法则物品一外界人口中的神级道具，早在她进入通天塔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某个法则力量附加在其上，也不过是给了使用该法则的一个临时“权限”，而并不会教给使用者这究竟如何使用，这也是为何她完全没和风望舒说过两个手镯究竟意味着什么。

　　临时权限是否能真正转为正式的权限，那也全看个人，这才是为什么外力终究是外力，一旦脱离了法则物品，或者携带的法则物品遭到了损毁，那使用者除非此时已经模糊感知到了法则，否则就一朝直接打回原型。

　　法则物品虽然不是满地都是，但也并不在少数，不少外界家族可是世代流传，她这根本算不上是给金手指，仅仅是把风望舒拉到和他人同一起跑线上。

　　风望舒自己才是她口中的真正金手指。

　　唯一她给的便利就是风望舒最容易触碰本就有了解的法则领域而已，她当年可是先拿了个牛头不对马嘴到根本无法使用的法则道具残片，她一个完全脱离命运长河的人，拿了个预言方向的，完全就是阿赖耶在和她开玩笑。

　　但也就是强行研究，这才有了现在的星象计算，她也用星象计算的便利夺取了适合自己的。

　　明明就和开了外挂没什么区别了，这竟然还是在可允许的范围内？

　　风望舒只觉得头皮发麻。

　　风羲和的语气还显得这种外挂很寻常，她是不是能认定了之前遇到的有家底的试炼者，只是自己基础还不够扎实，为了不出现空中搭楼的情况这才从未在她的眼前展露。

　　龙小脖颈上一直从未替换过的金属项圈，在风望舒眼前一晃而过。

　　看起来她一直都仅仅只是没有掉队而已，再加上她遇到试炼者的几率根据不大，这才顺风顺水到了现在。

　　风望舒眼里只有迷茫。

　　隐藏进阶任务的完成意味着她只要回到神行界，就会抵达第四层，她只要再次进入任务世界，无论她锁定的究竟是什么，她都只会进入大筛选的任务世界。

　　可她到现在都对大筛选的细节一无所知，如果仅仅是想要通行证，按照预测，她只要不是被通天塔系统坑太严重怎么样都能拿到，但她要的却不仅仅是通行证。

　　风望舒看向了风羲和。

　　从一开始，她想做的，就是能帮到风羲和，而不仅仅是自己按部就班地爬格子而已。

　　光是这手镯就让人猜测出了爱丽丝和她之间有多大的鸿沟，如果她一直都只有这点水准，别说帮风羲和了，没被爱丽丝反利用来要挟风羲和都是情况算好的了。

　　风望舒这次的确是运气使然，剩出了不少可以用于做前期准备的时间，但能做的事可太多了，风羲和也就大致和风望舒说了一下，

　　《万法之源》里究竟有什么，风羲和也从未说过，如果仅仅是因为给她找高等术法参考，风羲和是不会从她还在低魔阶级神行界就开始提。

　　《万法之源》之中或许就同那未知的力量有关。

　　起码她还知道她该做点什么，无论是否有用，起码能够缓解她的急迫。

　　风望舒做出了决定。

　　只要回到神行界，大筛选在即，风望舒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躺着耍赖了。

　　风望舒回绝了在大筛选前还“旅游”的选择。

　　劳逸结合是劳逸结合，但是她早在星际战场就逸太多了，现在好不容在众神之火找回了原先的节奏，要是这时候还有给自己犯懒的机会，之后的大筛选她说不准都带着那种“散步”的心态去。

　　那就真的麻烦了。

　　乳白的光辉从风羲和身上蔓延，当她触及雾状光辉的那刻她就被传送去了中转的虚空。

　　当她来到神行界第四层查询台时，她耳边的原该是她现在却属于通天塔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遍布着暗红色魔纹的查询台上虚拟屏上滚动的文字风望舒细细地等着滚完一圈，她这才离开，竞技场1000的试炼者排名动了，阿芙洛特和龙小，甚至是如不是重名，一开始在神弃之地坑了她的埃里克都出现在其上。

　　按照战力排行的排位来看，她这已经完全是被丢在了后面，连吃灰都吃不到。

　　不过或许很快这个排位就得动一动了。

　　在用戒指给风羲和传讯表明自己先去竞技场随后再过去后，风望舒就使用通天塔系统给龙小发了简讯，输入了一遍龙小先前的id，通天塔系统便给出了查无此id的答案。

　　龙小也已经抵达了神行界第四层？

　　但这本就不是什么问题，风望舒改了代表了层数的id数位，她的简讯就通过通天塔系统传了出去，没一会她就收到了龙小的通讯申请。

　　接通确认了见面的地址后，风望舒就用了查询台外的传送阵直接前往了娱乐区里除了名字改了，连位置都没动的茶吧。

　　此次龙小的速度比她快，当风望舒刚抵达茶吧，她的通天塔系统就收到了龙小发来的房间号，当她传送进房间，龙小已经点了两杯蓝色的饮料，光是凭借着外表也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龙小已经喝上了，见风望舒进来了就抬起了头，蓝色的饮料沾染在龙小的唇上显得异常诡异，还好开口牙还是白的。

　　“我果然没猜错，你的实力可不仅仅是你竞技场排行那么简单。”如果莉莉丝真的只是5000开外，现在刚抵达中魔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虽然隐藏任务的触发全靠运气，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就连她都不能否认自己能现在站在神行界第四层有运气的加成。

　　风望舒勾起了唇，坐到了龙小的对面将一条腿搁在了另一条腿上，眉目间满是别样的风情，看得龙小都是一愣。

　　这才多久没见，莉莉丝怎么就愈发的靡丽了，没表情还好说，一笑就连她都得有些跑偏。

　　“我对竞技场没什么兴趣，”风望舒把玩着她面前的玻璃杯，用勺子搅动了下就能看到原先的渐变色逐渐融为一体，“看实力用竞技场战力排名可不靠谱，或许你该看看胜负率。”

　　胜负率？龙小记得的确有这个子选项，不过她平常也不过就一扫而过，但既然她的长期交易人都这样说了，龙小准备之后去看看里面究竟是有着些什么门道。

　　将戒指中的十二张卷轴取出，推到了龙小面前，风望舒这才尝了一口饮料，说不清是甜还是什么，看着颜色倒是艳丽，味道却是很清淡，“恶魔契约，全都是大公级的深渊恶魔。”

　　龙小的眼镜猛地亮了，她只想到了风望舒会给她做子爵以上的，没想到风望舒倒是玩了一手大手笔，一打十二张全是大公级的恶魔契约。

　　只要激活，无论激活卷轴的人究竟是何等实力，那些随手就能毁天灭地的恶魔大公就必须听候差遣，直到完成一件事，这才能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