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对猎户来说,离家十天半个月蹲猎物都是正常的事, 顾辞虽然有身手, 但也自知不是有经验的老猎户, 不敢逞强走远了, 就在附近人烟稀少的山头蹲几天。

  灌木葳蕤的深山虽然猎物多, 但也危险,顾辞心心念念着她的小姑娘, 自然惜命的,这些山头的灌木丛都不敢去。但她耐心好, 踩准了点, 能保持一个姿势在那半天不动。再加上这会初冬,大部分庄户人家刚把地里的粮食收回仓, 野鸡兔子这样的小猎物倒是常见。

  顾辞第一天打了不少小猎物,但第二天寻到了一头野鹿的踪迹,就无心打这些野鸡兔子了, 追着那条鹿蹲了好些天,在第三天的下午, 一箭射在了它的肚子上。

  鹿肉吃起来太糙, 味道十分腥膻,且吃多了又旺火, 因此并不值钱,不过鹿茸却是一味十分珍贵的药材。

  顾辞辛苦蹲它几天,也就是为了它头顶上的那对角。小心割了鹿茸,将其放包里后, 她又担心血腥味引来了狼或是其他危险的动物,草草收拾了一番,就急急带着一路上打的野鸡和兔子下了山。

  进村的时候,天色还没暗下来,顾辞怕提着这些东西打眼,难免惹村里人眼红,便等到天黑了才抄小路回了家。

  “姐姐……”还没走到小坡上,顾辞就听到阿宝惊喜的声音,急忙抬头看过去,就看到院门口生着火堆,阿宝现在外面冲她招手,欢喜地不得了。

  “阿宝。”顾辞应了他,“天黑了,还站在院口做什么,娇娇……”

  话说到一半,顾辞就看到了坐在火堆旁朝她看过来的小姑娘,红彤彤的火光将小姑娘的脸蛋也映照的红彤彤的,但并没有把那冷冷的眼神变得温柔。

  “娇娇……”

  不等顾辞把话说完,小姑娘就朝她冷哼了一声,然后起身就往回走了。

  顾辞觉得有些莫名,动了动唇,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便看向朝她跑过来的阿宝,“天黑了,别下来,姐姐就上来了。对了,这几天是谁欺负你们了,娇娇怎么一脸不高兴?”

  “没人欺负我们。”阿宝乖巧地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抿了下唇,才小心翼翼地看了顾辞一眼。

  阿宝那一眼太意有所指了,顾辞略一想,就明白小姑娘是在很她置气了。

  只要不是被人欺负了就好,顾辞松了口气,见阿宝伸手要来接她手里的东西,忙侧了侧身子,躲开了阿宝的手,“血腥味重,不用帮忙。”

  阿宝又缩回手,盯着顾辞从上到下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去,然后突然就一把抱住了顾辞的腰。

  顾辞正看着院子里的火堆好奇,冷不丁就被阿宝给抱住了,愣了一下,随即柔声安抚道:“姐姐没事,不怕不怕。”

  阿宝也不搭腔,抱了她片刻才松开了手,偷偷转身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转过身来又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顾辞还不知道自家弟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压着唇角,也不戳穿他,一边往屋内去,一边问他:“晚饭吃了吗?怎么在院子里生起火来了。”

  “吃了。”阿宝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又跑回去把火堆给熄了,“娇娇姐姐说,不知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一到天黑,我们两个就在院里生火等姐姐。”

  顾辞心头微颤,看了阿宝一眼,又朝屋内看去,半会才发出声来:“不是让板根婶跟你们说了,姐姐要好些天才能回来的吗?”

  “嗯,板根婶说了。”阿宝就这样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

  顾辞想骂他们是小傻子,但看到阿宝小心翼翼的模样,又不忍心,提着东西往柴屋去。

  野鸡和兔子虽然都死了,但还是有一股腥味,顾辞没处理好,也不敢带到正屋去。

  上山蹲猎物是一件极耗精力的事,在山里,顾辞还能撑着,回了家一松气,整个人都觉得累得不行,今晚肯定是没法处理这些东西了,把东西用篓子装了,挂在梁上,她就往灶屋去。

  娇娇就在灶屋生火,看到她一身脏兮兮地进来,瞥了她一眼,“水烧好了,晚上只有玉米饼子了。”

  语气爱答不理的,有点像跟丈夫闹脾气的小媳妇,一面生气想较劲,一面却又是控制不住的关心。

  “嗳。”顾辞非但不觉得难受委屈,反而喜滋滋的盯着她看。

  “看什么看?”小姑娘被她看的又羞又恼,气性一上来,就有些凶巴巴的,“水已经给你放好在里屋了,你再不去洗,凉了看谁给你热水?”

  顾辞被她凶的心里都软成了水,根本就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像个傻子似的,“我这就去洗。”

  小姑娘轻哼了一声,也不去看她,挽了挽掉下来的碎发,又自顾自地回头捡了块柴扔进了灶里。

  顾辞盯着她红红的耳珠看,觉得口是心非的小姑娘真的是太招人疼了。

  “还让我去帮你洗了?”那灼灼目光,跟灶里冒出来的火苗子似的,烧的人面红耳赤,娇娇抬头看顾辞还像个傻子似的杵在那里,嗤了她一声,余光扫到阿宝也到了门口,她又赶紧转过身去,把锅放到了灶上。

  这还是小姑娘头一次这么胆大包天地对她冷嘲热讽了,顾辞觉得这样的娇娇新奇又好玩,瞬间觉得几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朝她凑了凑,“娇娇给我洗吗?”

  这骚里骚气的话惹得小姑娘浑身都发热,只觉得这样的姐姐有些陌生,让她别扭,但并不反感,抿着唇也不敢去看她。

  顾辞也就是故意逗一逗她,看她不出声了,轻笑一声,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想到一手的腥味,又缩了回来,回头看到阿宝,“你陪娇娇姐姐在这,姐姐先去洗洗。”

  阿宝点了点头,自发地蹲到了娇娇身边。娇娇看了他一眼,又往外面看了看,低头把玉米饼子放在了锅中,盖上了盖子,想了一下,又看向阿宝,底气不是很足地道:“阿宝,你盯着点锅,我去屋里一趟。”

  阿宝抿着唇笑了一下,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她,“娇娇姐姐是要帮姐姐去搓澡吗?”

  “谁给……”娇娇看着阿宝那黑亮黑亮的眼睛,又没好意思撒谎,“姐姐身上都有味了,我怕她洗不干净,到时跟她睡的是我,熏的不就是我吗?”

  阿宝似懂非懂,“那娇娇姐姐快去吧。”

  娇娇摸了摸他的脑袋,“阿宝真乖。”

  这厢,顾辞刚进屋脱了衣服,门就被人敲响了,“阿宝?”

  “是我。”娇娇莫名觉得有些羞耻,一咬牙就把阿宝推了出来,“阿宝说你身上都有味了,让我来给你搓搓背。”

  在山里猫几天,没地儿洗漱,自然是脏的,顾辞原本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听娇娇这么说,抬起手闻了闻,确实不好闻,也不好意思起来,“不用了,我自己洗。”

  娇娇暗恼她不知好歹,亏她还是鼓足勇气过来的,恨恨地踢了踢门,“不要就不要,我还不想了。”

  这口是心非太明显了。

  顾辞快速给自己身上抹了抹胰子,胡乱擦了两把,仍没听到小姑娘离开的脚步声,又捂着脸道:“确实挺脏的……”

  娇娇咬着唇,又抬手扣了扣门,顾辞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木盆里站了起来,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边,手在门栓上顿了两下,才把门拉开了一条小缝。

  四目相对时,两人的脸都腾地红了。娇娇仓皇别过脸,从门缝挤了进来,眼睛根本不敢往顾辞身上瞥,手足无措地走到木盆边。

  顾辞还是第一次这么赤身裸体的出现在娇娇面前,也是羞窘的不行,坐在木盆里,背对着娇娇,当娇娇拿着毛巾从她背上滑过时,脑海里像是闪过无数烟火,她极力咬住唇,才压抑住即将破口的呻!吟。

  屋子里一时只听得到水声,也不知搓洗了多久,娇娇才在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好了。”然后也不等顾辞说什么,她就低着头匆匆走了出去。

  直到门又合上了,顾辞仿佛才大梦初醒般,拿起娇娇刚刚给她搓背的布巾,看着看着,她就笑了起来,等到感觉水冷了,这才匆匆用木桶里的水淋了一道,擦干身子换了衣服出来。

  “我就说肯定是你回来了。”

  顾辞换好衣服出来倒水时,就看到板根婶正匆匆往这边赶,“婶子,这么晚了,怎么也不拿个火把。”

  “我急啊。”顾辞把人托给自己照看,哪晓得这两只小崽子性子这么倔,板根婶是又气又急,“你家那两只小崽子一到天黑就往院子里生火,我不来催,就不去睡觉,我今儿瞧着这火灭了,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板根婶的声音,娇娇和阿宝都从灶屋心虚地探出了一个脑袋,板根婶正好瞧见,严厉地瞪了两人一眼,“还好是你回来了,不然要是这两崽子出了什么事,我怕是无颜面对你。”

  “婶子多想了,都怪我,给婶子添麻烦了。”

  板根婶摇了摇头,借着油灯将顾辞从上到下打量了两眼,没见着哪里伤到了,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这两崽子说听话吧,我的一句都不听,要说不听话吧,这几日,他们一顿饭都没上我那里吃过,两姐弟把自己照顾的挺好的,晚上站院子里等你时,还不忘在一旁生个火堆,就是性子都倔,跟你一个样。”

  顾辞摸了摸鼻子,也不反驳,“让婶子操心了。”

  “得得得,别卖乖了,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你叔还等着我去铺床了,我就先回去了。”

  送走了板根婶之后,顾辞就从灶屋把两人提了出来,一手揪一个耳朵,“都长本事了啊,连姐姐交代的话都不听了。”

  阿宝倒是乖巧,连连认错,“阿宝以后不敢了。”

  小姑娘脸色臭臭的,任顾辞揪了揪,等一放手,她摸了摸耳朵,话也不说就跑里屋爬床上去了。

  家主的威严荡然无存,顾辞尴尬地摸了摸阿宝的脑袋,“阿宝,你可千万别学你娇娇姐姐,不然以后肯定娶不到娘子的。”

  阿宝很是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娇娇姐姐说,你瞒着我们去打猎,还跟她撒谎,她不会原谅你的。”

  顾辞:“……”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阿宝见她脸色不太好,又抿了抿唇,“娇娇姐姐可担心你了,昨天和今天早上起来,我都看到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肯定哭了。”

  顾辞嚼着玉米饼子,不知道是怎么滋味,上辈子的娇娇就是听闻她战死沙场而选择了自缢。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饼子,顾辞把灶里的锅灭了,安抚阿宝睡下了,这才熄了油灯,抹黑去了里屋。

  小姑娘不知是赌气装睡还是真的睡着了,直到她躺下也没发出一点声响。

  顾辞仰面躺了一会,才转身把人揽进了怀里,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顾辞又抱紧了些,“对不起,下次不瞒着你了。”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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