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6

蒋培进来送文件的时候脸色也很诡异，时祺看了他一眼，“你昨晚也出去嫖了？”
　　蒋培立刻炸毛，“我靠你别瞎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你这话要被那些记者听到隔天就能给你播出去。”
　　时祺失笑，“什么时候了？不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周一吗？”说着一边浏览文件一边签字，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就不担心公司里的谣言？你知道这事儿爆出来私底下被人传的有多难听吗？何嘉仪的过往婚史被扒出，时居……咳，时董也被人拿出来说了，连带你，时臻，祖孙三代的家底都给人起了。”
　　时祺手一顿，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写时臻什么了？”
　　蒋培将手机递过去，正停在最新的报道头条，时祺粗略扫完，眼中的怒意愈发明显，手机被他紧紧抓住，那架势似乎要将它捏碎。
　　时臻作为何嘉仪唯一的儿子，又是和前夫时居安生的，在这场闹剧里比时祺更受关注。排名第一的成绩，附中的天之骄子，家世卓越智商超群却患有高功能自闭谱系障碍，这简直太方便媒体写小故事博眼球了。
　　“时臻在学校吗？”
　　他不久前才在学校被人欺负过，现在信息被扒得一干二净，没准要出事。
　　蒋培立马拿起手机，“我给他们班主任打电话。”
　　两分钟后，蒋培面色凝重，“他们班主任说时臻突发急性阑尾炎，被送去医院了。”
　　时祺刚到胃肠科门口就看到了简云山，他神色匆匆面部线条紧绷，看人的视线锐利而愠怒，似濒临出击的猎豹，只待锁定目标，就能瞬间制敌，直取命喉。
　　“你别急，时臻没事，送来的比较及时，没有进一步造成壁穿孔，已经做完手术了，麻药还没过，现在睡着了。”简云山安抚地说。
　　时祺面色略有缓和，但眉目依旧紧锁，站在病床旁安静地看着时臻，眼中波澜不惊，又似惊涛骇浪。
　　蒋培站在一旁低语，“中诚基金的董事长何忱前阵子心脏病犯了，在住院部十五楼，要不要过去探望一下？”
　　时祺冷语道：“亲外孙躺在这里不闻不问，我们反而上赶着去扮演子孙孝顺？没这个道理，何忱不会管教自己的女儿，闹出这种丑事，就没资格对时臻指指点点。”
　　蒋培挑了挑眉，心想“果然”，时祺这口气直接算到何老爷子头上了。
　　也不知道接下来谁要倒霉。
　　正想着，时祺打开新闻界面，指着上面的报道方说，“长海财经，东方新闻，江南第一日报，橘子周访……这些公众度高的，凡是报道过时臻的，让法务部整理出来全给我告了，公众媒体放着百姓民生的事不写，成天惦记别人的家事，我倒要好好问问，这些人是不是改行做娱乐狗仔去了！”
　　得嘞。
　　蒋培一一记下，立刻动身准备回公司办事儿去了。
　　再回病房的时候时臻已经醒了，时祺替他掖了掖被子，温柔得与刚才判若两人。
　　“还难受吗？要不要叫医生？伤口疼不疼？”
　　时臻摇摇头，嘴角甚至还露出一丝笑意，“不疼。”
　　心像被揪成一团的旧报纸，皱皱巴巴，堵得慌，时祺叹气道，“就知道撒谎。”
　　时臻立刻收敛笑意，瞪大眼看着时祺，闷声说，“没有，不骗你，不生气。”
　　一张惨白的小脸看起来稚气未脱，病痛又让他更添几分虚弱，眼神温和柔软，正无意识地跟时祺撒娇。
　　扫了眼时臻被送来医院时身上穿着的脏外套，时祺叹气，他哪里还能生气，气自己思虑不周才是真的。
　　时臻舔了舔嘴唇，朝四周看了看，冲时祺眨眼。
　　“想喝水？”时祺问。
　　时臻又眨了眨眼。
　　“你现在不能喝水，忍一忍。”说着用棉签沾了水擦湿他的嘴唇，“先这样吧，过两天就好了。”
　　时臻不怎么高兴地抿了抿，舌尖探出来舔了几下，失望地耷拉着眼皮，不再看时祺了。
　　时祺难得见他这样，忍不住笑，“就知道跟我耍小脾气，什么时候对外人能硬气点？”
　　时臻心虚地看向别处，但病房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最后干脆将目光锁定窗外了。
　　装死。
　　“叩叩叩。”有人敲门。
　　“时总您好，我是何董的秘书张辛，我们董事长想见见您。”那人言语恭敬，姿态却很松弛。
　　时祺淡淡而视，沉默了会儿说，“请转告何董，我弟弟卧病在床，我要照顾他，没空。”
　　张辛一顿，似乎没料到时祺这么不给面子。
　　“我们何董说了……”
　　“你们何董说什么都不管用，这里是医院，进了医院就是天王老子也得认自己是肉体凡胎，你没事在病房瞎溜达什么？吵着病人休息了你负得了责任？”简云山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一脸不耐烦地从外面走进来。
　　替时臻换了点滴瓶，又调了速度，侧脸扫了一眼张辛，一脸惊讶道，“你怎么还不走？要住院去门诊办，不住院非家属不许探视。”
　　张辛一脸尴尬地说了句“打扰了。”随后步伐慌乱地出了门。
　　这一波打狗不看主人确实爽，时祺过后复盘，觉得自己怼得实在太含蓄了，还是简云山掷地有声，直截了当。
　　“简医生真威风。”时祺笑着说。
　　简云山白了他一眼，“你们都是文人，就我是个不讲情面的恶人。”
　　时祺两手一摊，“谁说的？你这明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医者仁心，快人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