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芬芳(下)165

  秦望舒点头承认道:“金会长人手众多,总要试试,不到最后一刻,没准就成了呢?”

  他冷笑一声,手里还握着秦望舒的女士□□,在谁也没预料到时,直接举起开枪。“嘭——”的一声,过近的距离下,秦望舒耳朵一阵耳鸣,子弹像是放慢了,她感觉自己清楚地看见了弹道,在经过她前面后突然加速,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就没入了那人的脑袋。

  一朵小小的血花绽开,她耳中明明只有嗡鸣声,却还是觉得身体与地面相撞的声音清晰又沉重,甚至因为尚还柔软有弹性的□□,小小起伏了一下。烫伤的地方一下子就被血所掩盖,与那日的鸡血不同,也与山神这样的被排斥的畜生不同,人是同类,所以死在面前的震撼总是要大上许多。

  她看见金城嘴巴张张合合,好像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但看明白了。他不容许有背叛者,哪怕还未发生,也要杜绝这种可能。她也看见了惊恐的秦老爷子,和凝固了村民,像是照相,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这一瞬间。

  躺在地下的人已经没了呼吸,他睁大了眼,脸上甚至还没来得及害怕,只有不解。他原本端正的五官被血色所掩盖,脑死亡是西医死亡的判定,人可能假死,心脏可能骤停,但在一定时间内都有机会抢救,唯独脑死亡是真的死了。

  如同涓涓的溪流,黏稠的血液也汩汩地往外涌,不一会儿就在地上积了一滩,还在外侵蔓延。白日的光线足够,哪怕血色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反光液体,她仍是见到了自己脸——面无表情,与往常并无区别。说来也是奇怪,她虽然坏,但却从未杀过人,只因为神父一句话:有罪的人不能进天堂。

  那什么是有罪?她搜肠刮肚,用尽所学知识都很难定义,最后还是神父告诉她:信神便无罪,不信神就是有罪。她豁然开朗,那她和神父,还有主教都有罪,注定下地狱。

  可偏偏他们都是极为虔诚的信教徒,祷告布道,不管风吹雨打无一不缺,于是他们三人成了教堂对外最好的招牌。她张开双手,举在自己面前,白皙干净,除去手背的烫伤和牙印外,就连寻常人泛红的手掌在她这里都是毫无血色的白,她心思或许肮脏,但这双手实在算得上清白。

  她很早以前,问过神父,杀人是什么感觉。神父想了很久,才道:像是你摘了一朵红玫瑰,一颗颗拔掉上面的保护刺,然后放在鼻尖下轻嗅。这个说法过于浪漫,她很难理解,毕竟玫瑰这样昂贵又赋予了更多文学含义的象征,着实与黏腻、恶心的血谈不上一点干系。

  但神父认为两者是一样的,当你决定摘下一朵花,你就下定决心杀了一个人。人会反抗,玫瑰有刺,你闻到了花的芬芳,你便尝到了主宰人命的快感,两者并无不同,只在于心里怎么想。神父一直都是个浪漫主义的人,他的书籍除去一些著作外,几乎无一不是各国诗人的情爱,他欣赏、惊叹并且沉溺其中,但他不允许她也这样。

  他说自己经历的够多,不为外物所动,所以他可以放纵,但她还年轻,恶魔的诱惑对于她而言不亚于伊甸园的苹果,他不怕她被引诱,却怕她自己选择吃下。在几次交谈中,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抵触,所以他打算送她一把枪,精致的女式□□,上面雕刻了绽放得极其艳丽甚至到荼蘼的玫瑰。

  他开一次枪,后坐力震得他手后仰,枪柄上的玫瑰在阳光下栩栩如生,金属的冷光也染上了诗人的浪漫,就好像死的不是人,空气中都透着玫瑰的芬芳。奇怪的是,神父明明决定要给她,又在她即将触碰到时收了回去,他一如神般湛蓝无边的眼睛满是慈爱,他改变了主意,觉得还未到时候。

第69章 芬芳(下)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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