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


  谢暄轻笑,“阿潜。”
  跟在祁潜后面的谢渊脚步顿了顿,掩上了院门。
  祁潜瞪着他,“谢暄!为什么不看太医。”
  谢暄牵着他坐到曾经他最爱坐的软榻上。
  “看跟不看都一样,药太苦了,我不想吃。”
  “和安。”祁潜别过头,不愿意看他。
  “别生气,再让我多看看。”谢暄笑的温柔,就是这个笑当年让多少少女芳心暗许。
  现在的谢暄笑起来,眼角有着淡淡的鱼尾的纹路,让祁潜忍不住想去抚平它。
  “带你去看点好玩的。”
  谢暄站起来牵着帝王的手往里屋走。
  站起来时一个晃神,人已经栽了下去。
  “谢暄!”祁潜眼睁睁的看着谢暄倒下去,连忙接住,“来人!快来人!传太医!”
  祁潜手颤巍巍的放在谢暄鼻翼下,直到虚弱的鼻息传来,心才没那么乱。
  ***
  谢暄再一睁眼,看到双眼通红的祁潜,就知道自己刚才一定是吓到他了。
  “哭什么。”
  旁边跪了一圈下人太医,谢渊和邹氏站在祁潜身后。
  “你们都下去吧。”谢暄声音有些虚弱。
  祁潜抽了抽鼻子。
  谢暄捏了捏他的指尖,“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到什么了?”一个帝王的声音此刻却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小浅,我做了一个美梦。”
  谢渊和邹氏离开的步伐皆是一顿,心中掀起了不可置信的惊讶。
  说话的两人却根本顾忌不上他们。
  祁潜别过头,“你梦到哪个美人了?”
  谢暄低低的笑了,“小笨蛋,我们当年救的是一只母狐狸,怎么报恩的是一只公狐狸。”
  谢暄捉住祁潜的手指头亲了亲。
  “我刚刚一点都不想醒来。”
  “不行!”祁潜脱口而出。
  “阿潜,下辈子,我们定下辈子。”
  谢暄用小指勾了勾他的指头。
  祁潜狠狠的把脸上的眼泪抹掉,气呼呼的说,“这辈子,你的债还没还完,我…我回去就把位置传给太子,我跟你走,你别丢下我。”
  谢暄刮了刮祁潜保养的很好的脸,笑的温和。
  他不是不知道祁潜早就有这个念头,只是变法还差最后一步,君主迭替是大忌。
  “我们去买个一亩三分地,自给自足,谁都不认识我们,好不好。”
  祁潜声音带着颤音和恳求。
  谢暄摸了摸他的眼睛,用拇指擦干了他的泪花,用食指弯了弯刮了刮他的鼻子,又点了点他的薄唇。
  “好,我想看看那天的那个面人。”谢暄换了个话题。
  “我…我我去给你拿,还有我欠的好多好多幅画都没给你看过,你你等我。”
  谢暄点点头,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他的额头,“嗯,我等你,慢慢来。”
  祁潜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藏的这么好,等到拿着一个匣子匆匆出殿门时,早就干裂的被他修补过无数次的小面人突然散了开来,碎裂了一地。
  ***
  谢暄望着皇城的方向嘴角含笑,你不会怨我吧?一个皇帝哭成那样就太难看了。他脑子里响起千佛寺的老和尚说的那句话——想知道他命盘比他父亲好在哪里,就陪着他,一直看着。
  阿潜,我最后还是食言了。
  没关系,我等你的,慢慢来。
  ***
  祁潜跌坐在雪地上,手捧着拼不起来的青衫面人。
  内侍不敢扶他低声道,陛下,谢府传来消息,谢公刚刚去了……
  一口鲜血洒在了厚厚的雪上。
  天空上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画堂春
  【双珏佩】
  太子行色匆匆赶往河清殿,殿内的地龙烧的很热,祁潜半倚在床上像小孩子看新奇的玩具一样,一个个卷轴展开又一个个合上。
  “父皇,您不能不吃药。”
  太子性子有些急,祁潜挥挥手让他起来回话,“朕哪里看起来气色不好了?”
  “父皇,太医说……”太医说父皇身子骨虚透了,可还是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变法算是贯彻下去了,可是却不愿意再吃药了。
  “朕没事。”祁潜把卷轴又放了回去。
  想到什么,指了指这个足足有半膝高的大木箱,“朕要是不行了,记得把这个给朕陪葬了。”
  “父皇,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祁潜看着殿外的大雪,心情还挺好,“后天是不是谢暄的祭日了?”
  “是,夫子已经走了第二年了。”
  太子小心打量祁潜的脸色,去年那段时间祁潜大病了一场,今年父皇的身子骨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谁知祁潜心情还挺好的交待了几句就让太子下去了。
  看着飘落的雪花喃喃自语道,“连着两年我把唐没有的两坛好酒都抢过来请你喝了,今年没酒了,你不会怪我吧?”
  祁潜看了看一箱子的画,一箱子的入骨相思,摇摇头,你从来都不怪,那你也不会怪我来找你吧……
  ***
  太子仔细清点着父皇的陪葬品,突然知道了比起不能相守更可怕的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遍寻天地都找不到了。
  一块暄字玉佩。
  一截断签

画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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