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22


  因为她的好奇和不甘,失口给儿子起了个乳名叫小浅。却发现谢暄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只有微微一愣,仿佛这个字很特别但却不是他心里那道坎。
  后来家长里短,养儿弄女,谢暄公务繁忙,这些心思也就淡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渊儿回来和她随口提了一句时,她才知道原来确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只是她弄不明白,这个人会是谁。
  直到谢暄身体眼看就要不好时,她才隐约窥见真相,没有了嫉妒没有了不甘,只剩下了一声叹息和淡淡的悲凉。
  ***
  【无名轩】
  唐天这辈子最喜欢交朋友,他交朋友不看身份,性子合得来就行。他被唐家赶出来时,看着围着一个宅子争个家长里短兄弟姐妹,机关算计就是为了一份家业时,他想他这辈子最看不上这种人。
  所以他离开了,离开那个沼泽,定居帝都后他用以前的积蓄开了一家小酒楼,没有起名字,想着哪一天呆腻了或许又换一个地方。
  那个时候大祁不兴南风,甚至连家里养的都是遮遮掩掩,一旦被发现甚至可以成为弹劾人的证据,所以唐天没有想过自己能找到过一辈子的伴侣,直到他遇见了他的小郎中。
  他一辈子交了很多朋友,但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莫过于两个人。
  两个有意思的人。
  一个是名满京城的谢大才子,另一个是古灵精怪捉摸不透的齐浅。
  第一次吸引他的是两人眼中遮不住对彼此的在意。
  唐天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和他一样。
  所以很久很久以后,唐天闲来无事和小郎中说起过往的事时都会加一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像这两人没有表白,没有试探,就这样顺水推舟的默认了彼此感情,在顺水推舟各自成了亲。
  唐天也想过是不是因为大和尚的签,但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那两人都认定签上的事情一定会发生,虽然在小郎中的事情上,大和尚准的不能再准。
  后来他想再去万佛寺还愿时,却发现那里已经空荡荡的了,第一次生出了,自己是不是顺带的?那个大和尚是不是只为了给那两人卜一卦?毕竟没有和尚的签他也不会错过小郎中。
  从那之后无论是谢暄也好齐浅也好都没有再找他喝过酒,谢暄偶尔路过时会打个招呼,买一坛子以前齐浅爱喝的酒,但是叫他坐坐,他会笑笑说下次吧。齐浅应该是没来过的,但是有一年的七夕,唐天不确定那个背影是不是他的。
  大概遗憾总会给人留下的更深的印象。
  唐天摸着小郎中的手说我会好的,你不要难过。
  比起他们一日都没能在一起,我们相守了…咳……三十多年我很知足,乖,别哭了。
  已经是老郎中了,咬咬牙,唐天不是不能治,只是最要命的是一颗有钱都难买的金丝人参,别人告诉他,恐怕只有皇宫才能找到了。
  唐天没有什么遗憾,每天都在念叨以前的一些事,勾人的桃花眼依然勾着小郎中的笑意。
  直到有一天一个黑衣人带着一个锦匣和一个老头落在地上,“我家公子说,拿这个和唐公子换坛后屋杏花树下的陈酿。”
  白发老头没有说自己的身份,给他把了脉后交待小郎中怎么服用锦匣的金丝人参。
  杏花树下的陈酿。
  唐天记得三十多年前,他摇着扇子说——以后你们若是成亲,我把后屋的杏花酿拿出来给你做喜酒。
  三人心知肚明没有人点破这个你们指的是谁。
  可是谢丞相上个月已经过世了,他当时还去送了他。
  齐浅大概不仅是齐浅吧,难怪自己挂上无名轩的那块牌匾,再也没有人找过自己麻烦。
  他终于明白当初困惑的一切。
  唐天明白,那两人是做不出明仓暗度的苟且之事。
  市井谣传,谢公得的是心病。
  情深不寿,大和尚说的确实还是应验了。
  唐天听着门口说书的在说——陛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将皇陵东面的陵寝赐给了谢公,可知陛下与谢公实乃君臣相得的佳话……
  看着比他刚到帝都繁荣不少的街道,你们求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回头笑着对小郎中说,“我们去扫墓吧。”
  ***
  【弥留际】
  今天谢暄精神很好,他撑起身子,对着谢渊吩咐道:“我要进宫。”
  “爹……”谢渊眼眶红彤彤的。
  昨天谢渊已经把一家子叫了过来,一个一个吩咐过了。多少个太医轮流看过了,谢暄也不见好,没人能说出他得了什么病,最后只能摇摇头说谢公大概是心病。
  今天这样,怎么看都是回光返照。
  “干什么?”谢暄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多大人了,哭什么。”
  “我要进宫……”谢暄起身就要换官服。
  管家匆匆进来禀报,“老爷,皇上来了。”
  谢暄愣了愣,笑了,“请皇上去日晖阁。”
  谢渊讶异,不去迎接真的好吗?而且为什么要去日晖阁?那地方已经成了谢家的禁地了。
  谢暄轻轻咳了一下,看着手帕上咳出的血迹。
  眼中突然多了几分难过。
  ***
  祁潜一进门就看到谢暄站在日晖阁外的那颗大树下,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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