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436

  羂索在陌生屋舍外,父亲问他回来做什么,是到了归家的时候了吗?羂索说,是,我要回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何以为家?
  刚答完,屋舍便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转瞬间将父母吞没。
  羂索想救他们,走进火中,他看见了父亲劈柴用的斧子,从架子上取下,返回头看见了父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
  别过来,不洁净。父亲说。
  咒术师可以斩断不洁之物,羂索说。
  你真是有大出息的孩子啊!那好,不洁之物就交给你解决了。父亲说。
  好。羂索说。
  黑火昏颓,手中的斧锋泠着光,羂索用这把斧头劈开了不洁之物,丑陋的肉块跌在他脚边,眼睛睁着,嘴角含笑。
  从屋舍走出的时候,天光大亮。
  他醒了,是在老师的家中。
  我做了一个黑色的梦,梦里全是火,像是聚集的怨灵。羂索向老师说。
  老师摸了摸他的头,怜悯道:那不是梦,我从你家门外把你捡了回来,你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羂索看向自己的掌心,斧子被握在掌心时沉甸甸的感觉还留着,劈向父母时候的钝意也停在上头。
  老师解释说,天气干燥引发的大火,而你家中的斧中寄居着怨灵,趁大火时袭击了你的父母。
  ——并非寄居在斧中,而是寄居在我的心里啊。
  羂索认清了一件事,原来自己的老师也是庸才,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看不穿。
  从那以后,羂索不再于家和平安京中辗转,老师给他拨了一处偏僻的屋舍,就这样,他在咒术界平凡地学习,平凡地成长。
  他不再寻求脱离平凡,自从杀害自己父母后就再也没有这样被施加的理念了。
  如今的羂索,更像是在不断探索咒术师本身。
  普通人和咒术师的界限在哪里?咒术师之间的差异本质又是什么?除了术式、咒力之外,是否存在其他决定性的要素?
  他在月色下伸手,细细看着自己的掌心,回过头,屋舍的阴翳处站着的黑色人影像极了一直等着自己回家的父母。
  定睛一看,那并不是父母,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平庸至极的咒术师。”那个人虚着猩红的眼,竖瞳立起,比平时羂索在镜中看到的自己还要虚伪。
  “虚弱的鬼。”羂索回应。
  “你会需要「虚弱的鬼」的。”那个男人走入月光,断言。
  这是合理的买卖,资质平凡的咒术师想要研究咒术,缺的是天赋——或者是时间。
  原本羂索看中的是后者,却又从老师那边听到了武士源博雅在追杀鬼的传闻。
  源博雅为何人?
  平安京最刚毅正直的武士,再傲慢的人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不堪,因为那样只会倒映出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而武士对此毫不在意。
  他也是狂言家和大阴阳师要好的挚友。
  狂言家为何人?
  被阴阳师安倍晴明从荒原寻来的神子,与已故的两大天才咒术师交好,三言两语改变了咒言师咒言的代价,曾自由出入黄泉的奇迹。
  源博雅会在遇见自己处理不了的魔时,寻求好友的协助,这个叫鬼舞辻无惨的鬼毫无疑问会被解决,这是不用去怀疑的事实。
  更何况,狂言家总是能道破事物存在的本质——自己所追寻的本质。
  羂索立刻改了主意,他找到了源博雅,虚情假意地倾诉了被鬼挟持做下的无奈之举,并寻求武士的协助。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丑陋,或是不甘——这些加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终于,在夜晚即将逝去的时候,羂索见到了传闻中的狂言
  满地都是破碎的月光,三个人中,唯独那人直直看了过来。他周身都是松和的平静,懒懒散散往哪儿一站,微抬下颌。
  “你就是羂索。”
  并非问句,相当笃定,被喊到的时候,羂索的手指动了动,意外想起了在很小时候,父母一声声教他念那个名字的记忆。
  羂索看他走进,狂言家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因为敛着眼,被细长睫毛遮住的黑色瞳孔也被夜色晕开。
  对方弯下腰,很认真地看着羂索的五官,接着是脖子,然后是那双略显局促的手。
  这是个心眼敞亮的恐怖存在。羂索想。
  自己的行为就是旅鼠寻死,那片黑海是无比的汹涌,即使他扔掉了破烂的船桨和木筏,换上小舟,换上自己所持有的最好的东西,依旧对此无能为力。
  而接着,狂言家似乎就对他彻底丧失了兴趣,直起腰,移开视线,侧头跟上来的源博雅:“就是这里?”
  源博雅点头:“应该没错。”
  “还多亏这孩子,这么偏的地方,你要找起来可得吃不少苦头。”
  “啊……这样说也没错。”
  他们熟稔地说着话,在此期间,狂言家直接越过了羂索,就像山间的一阵风。
  愣神间,传说中的大阴阳师也凑上前。
  他比狂言家多一份矜贵,或者说是无意识的态度,略到好奇地打量起羂索,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最后竟也停在了他的掌心。
  羂索不自觉将手藏在袖口。
  “我见过不少咒术师,可没一个人像你这样。”
  “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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