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样一看,早乙女天礼的性价比出奇的高。
  我是怎么想的呢?天礼静静感受着此刻内心回荡的情绪。
  都说婴儿在出生后就能直觉性意识到养育者的意图,无关现实层面的付出,单纯是情感上的辨认。
  许多孩子到后来对养育者心生出无法说明的憎恨,尤其是在东亚家庭更甚,就是因为情感需求没有得到回馈,与之相反的是物质付出的错位。
  父母自认为将最好的东西给了出去,这份照料很大程度上会忽略孩子本身的需求,于是便成为一种强加于人的强迫。
  *关系是一个心灵保存在另一个心灵中,孩子永远需要心智化对等的情感。
  但天礼不是这样的。
  毫无疑问,早乙女天礼信任着琴酒,这种信任完全不讲道理,他还不能处理遇见的那些繁琐的消息,只知道有人把他从饥饿中拉了出来,那么那双手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手。
  他需要一个站在外面世界的立足点,只要有人给他指清楚方向,那么那个人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只因为早乙女天礼想要得到回应的那些需求,和琴酒给予的东西是完全匹配的。
  那么,当这样的早乙女天礼得知被信赖着的对象想要将自己送去赴死,以换取最大的利益,他会怎么想?
  他会失望、愤怒、焦躁,产生恨意吗?
  天礼辨别着自己的感情。
  出乎意料的,胸膛中的心跳十分安稳,砰砰砰,一下又一下不断将本来就荒芜的泥土夯实。
  「我十分安心,十分满足。」
  「即使是理解能力缺失的我,也能体会到那种期待。」
  那种沉甸甸的,压得天礼能明显感觉到,「啊,原来我还在呼吸」的期待。
  这实在是太新颖的体验了,如果不是切身体会到,只看行为和目的话,他完全推演不出来这样奇怪的心灵垒台。
  并且这不是特例,是完全可以当作模型的参考,毕竟在战争中流离失所导致心灵缺失的人又何止早乙女天礼一个。
  如果说对于跨国犯罪组织,情报就是财富,那么对于此刻的早乙女天礼,在经历这些过山车一样的事件时,心里产生的所有「感情」就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体验派」可真好啊!
  这么想着,天礼在接下来的三天兴致高昂地「学习」着日语,等琴酒定下的期限临近时,他已经能以其他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用日语展开对话了。
  “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和他见面后,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也不要说多余的话。”琴酒这样下达了命令。
  “我需要做什么?”天礼的英语已经相当流畅了,虽然发音还是有些奇怪,但不至于和以前那样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往外蹦。
  为了准备今天的行动,伏特加一大早就离开了据点,贝尔摩德嘴上说着不参与,但还是和他一起作为保险。
  此刻的据点里只剩下即将出发的琴酒和早乙女天礼,而琴酒面对仰头看着自己的小孩,听着他天真的问题,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需要做什么?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做不到,只需要乖乖等死就好。
  等不到回应,小孩没有像那些很有眼色的成年人一样识趣地装作没事发生,冷静的绿眼睛依旧直直看着琴酒。
  琴酒取下一直跟着小孩的帽子,随便扣在他头上,帽檐压下灰白的头发,挡住了那双眼睛。
  天礼扶稳帽子,神色无辜到堪称迷茫的地步,好不容易恢复了视线,终于听到了琴酒的声音。
  低低的,尾音干脆利落,和让他滚去洗澡没什么区别的语调。
  “活着回来见我。”这个冷酷的男人这样说。
  第28章
  被琴酒交给转手的人后,早乙女天礼被蒙上眼,又经过多次转手。车辆和人声不断从他身边经过,接着是水浪相互拍打的动静。
  走下一条长长的阶梯,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眼罩被摘开,天礼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监狱。
  说起来他对这种地方并不陌生,虽然只住了一天一夜,但收益颇丰,还认识了咱们天赋流选手织田老师。
  日本监狱和英国监狱并不完全相同,但基础的元素还是那几样:厚重的墙壁,混泥土块的灰,还有冷酷高大的狱警。
  「老鼠」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天礼被带着穿过阴冷潮湿的过道,无数双暮气沉沉的眼睛从栏杆后攀附上来,看着他的视线既干瘪又虚浮,像是香烟燃烧掉落在地上的灰。
  惊悚的是,这些被关在两侧的人……全部都是灰发绿眼,营养不良的小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礼似乎听见了轻轻的音乐声。
  过道最深处,那个最大的房间角落放着黑胶唱片机,巴赫的「马太受难曲」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而在房间正中央的圆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餐盘,桌旁坐着一个人,年纪出奇的小,厚实的黑色披肩也没能把瘦削的身体撑起来,头上戴着白色苏联毛毡帽,护耳盖住侧脸。
  天礼不免有些吃惊。
  能泰然坐在这里的不会有其他人,可手握巨大情报网的「老鼠」居然只是一个这么小的少年?
  察觉到有人接近,他转过头,露出一双紫水晶般的双眼,被笑得弯弯的眼皮包裹着。
  「ты неон.」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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