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苍泠28


  佩剑撞到桌角发出闷响,“不行,必须得治治他们这毛病,”一掌拍在桌面,伍校尉现在想来都后怕,“小小年纪尽想着出风头,简简单单的事非得弄个乱七八糟。”
  “也不是必须吧,”林校尉手捧热茶,耐心劝道,“他们还救了你的兵。”
  从他回帐到现在,听了个七七八八,大致也算听明白。就那俩小子救人一事,即使换他遇上,可能也会如此处理。
  至于对上疯马,不杀反驯?林校尉想,如果他们是他的兵,那么,今晚他睡着也能笑醒。
  武艺强,心地善,还是自己的兵。真是想想都觉得,高兴。
  “那就一块治。”
  林校尉:……偏偏被这认死理的莽夫撞上,不知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不好?
  失笑摇头,“你也说年纪小,孩子心性嘛,再大些说不定就好了。”不以为意,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吹散漂浮的茶叶。
  “等大了那还了得?咱在不在都不知道。”
  牙齿磕上杯盏边缘,有时,他也想过把对面这张嘴用针线给缝上。密密麻麻针脚的那种,上两排下两排,缝得牢牢死死的,不让再说不吉利的话。
  “再说,侯爷把世子交给咱们,是对咱们的信任,是放心。”手背抹了下鼻子,伍校尉硬声硬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好不好交代不重要,重要的是侯爷就这么一个儿子。”
  偶尔,长相秀气举止五大三粗的男人也会说人话。不像他,络腮的胡子下一颗斯文的心。所以,他不常骂人。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这话要传出去,信不信侯爷还没动手,参将就先扒了你的皮?”
  死犟的脖子还梗着,欠揍的脑门还挺着,“我说实话。”
  “我看你是皮痒。”林校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伍校尉扯了扯嘴角,小声咕哝了句:“参将已经知道了。”
  ……端茶的手一紧,“参将全知道了?”见他点头,又问,“包括你方才那些话也对参将说了?”
  忙不迭摇头,伍校尉瞪大眼睛:“就禀明下午发生的事,其余那些话我怎么可能会说?你当我傻的吗?”要说了,参将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迎着林校尉不敢苟同的眼神,他继续说道:“比起我傻还不傻,咱们要不先想想,无缘无故马怎么就突然发疯了呢?”
  搁下茶杯,林校尉恢复了正经:“参将如何说的?”
  “下毒。”
  “下毒?”
  “嗯,”他点头,表情略显沉重,“军马性烈但都经过调/教,尤其是一等良驹,故不存在其他可能。参将怀疑有人给马下了毒。”
  “负责养马的,”林校尉看着他,“是谷将军之子。”
  “不会是他,”搁在膝头的拳头攥紧,“参将也说最不可能的就是那孩子。”
  林校尉松了口气。
  “可是参将又说,没有嫌疑的人才最有嫌疑。”
  ……
  “腿,腿不能这么站,再收紧些。”
  “手,手放太低了,抬高。”
  啪,竹棍敲下,“又错了。”
  这是沈先第几次吼谷三七来着,苍泠记不清了。
  “大哥,你别走啊。”
  反正是谷三七今天第三回挽留他“义兄”。
  “大哥,再给我演示一遍好不?”
  “方才已经是第九遍了,大哥,”沈先现在后悔得不行,告饶似地,“换我叫你大哥好不好?大哥,您就放过小弟行不行?”
  谷三七不适合习武,他一眼就能看出,偏一开始沈先还不死心。什么笨鸟先飞,勤能补拙,给他讲了一堆鼓励的话,敢情那时劝慰的是自己?
  这才过去多少天,已经悔不当初了。
  倒是谷三七依旧不信邪,只当自己练得还不够刻苦努力——在苍泠看来,连喂马、洗菜、吃饭都在念步法,如果这都不算用功?那么,睡梦里骂骂咧咧的沈先,一定怨念更深。
  “那孩子不是习武的料。”
  闲庭散步似的,两手背在身后,离洛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袍子,斯斯文文的,不像个武将。
  苍泠起身作揖:“参将。”
  他微微颔首,朝停下的二人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继续。
  看着他捡了个凳子坐下,苍泠想了想,站到了一旁。
  “这是学了几天了?”
  瞥了眼朝他望来的沈先,苍泠道:“回参将,今天是第四天。”
  “第四天啊,沈先性子不错,还没撂挑子。”
  苍泠轻轻“嗯”了声。
  敷衍得分明。离洛掀了掀嘴皮子:“你怎么不和他们一块练练?”
  “回参将,小的怕热。”
  侧目瞧他,离洛似乎有些讶异。坦坦荡荡,苍泠报以微笑。
  不客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停在身前交握的双手,“男人还是黑点好,太白了,跟姑娘样样的。”
  笑容未变,“参将教训得是。”
  教训归教训,听不听还不是随他——嘁,秋沁之的同门果然都一个样。离洛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坐正了身子,目光也从那双苍白削瘦的手上收回。
  长袍一角撩起一点,右腿在左腿上寻了个舒适姿势,“那个叫贾学的,听说原来是沈先的护卫?”日头确实晒,晒得他背脊热烘烘的。
  忠勇侯府的侍卫入了沈家军,即便贾学自己不说,难道别人就不会好奇?大老爷们也爱热闹,估计早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第20章 苍泠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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