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苍泠66


  沈先一愣,半晌之后,沉重地又叹了口气。
  “吓死我了。”
  还以为会被怼回来。托着下颚,苍泠奇异地瞟了他一眼。
  显然沈先似乎心思不在此,倒是随口问了声:“还不睡吗?”话说着,抬脚上了台阶,在他身旁坐下。
  席地而坐,衣袍擦过砖石铺就的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娘可有出过府?”不提为何晚归,沈先开口先问了娘亲。
  摇了摇头,“夫人约莫被你气得不轻,在房里待了一整天。”他回来时察看过主屋情况,夫人确是没有外出过的迹象。当然,离开过的那小半会他并不准备告诉沈先。
  就像沈先,也似乎没有打算告诉他范云廷死了。
  不置可否,他喜欢这份隐瞒。比起互相坦诚,要好应对得多。
  “苍泠。”沈先唤他。
  随意“嗯”了声以示回应。
  “我同他们提了改旗易帜。”
  他们,还剩几个他们?望着沙沙轻响的梧桐,苍泠安静地等着他往下说。
  “离洛没有反对,像是早猜到我会这么做。就是虞副将,气得不轻,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离开时,还有点害怕他会追出来继续骂。”自嘲地弯了唇角。
  避重就轻。苍泠也不揭穿,只听幽幽的笑声掺杂着无奈。
  “怎么就在这时候,范副将会被人谋害了呢?几日前还好端端的。”
  咯噔一下,苍泠迟疑地回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啊。”沈先看着他,眼里淡漠一片,唇角一抹讥讽,“你说这背后之人究竟是想得到沈家军,还是想毁了沈家军?”
  不待他张口,沈先已挪开了目光。
  漫无目的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沈家军,呵。”深夜寂静,笑声刺耳,“大易将士八百万余人,不过一个沈家军就令人坐立难安至此。驻守边关数十年间,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忍下的?”
  “若不忍下,就不只简单的坐立难安。”轻轻一言,苍泠明白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但沈先竟主动提起了范云廷,也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与此同时,本疏忽松懈的神经又绷紧了。
  一边告诫自己不能让沈先察觉,一边故作犹豫,“范副将他,发生了何事?”谨慎开口,苍泠面上显露的是“关心”。
  “被人下了毒,”沈先回道,忽地顿了下,“还记得钩吻吗?”
  募兵那日从四个杀手身上搜出的毒/药,秋沁之做戏做过头差点把自己毒死。几乎是立时反应,苍泠想到了奎宁。
  “军医怎么说?”脱口而出,方才惊觉自己失言。
  心跳骤乱,他小心翼翼地觑眼偷看身旁之人。
  “军医已经查验过了,确认就是钩吻。”幸好沈先神色无异,浑然不觉地继续说着,“离洛是第一个发现的,听他所言,发现之时范副将早已没了生息多时。营帐中除了打翻的酒坛子,其余物件都没有被翻动的迹象。”
  所以,范云廷既未留下有用的线索,来人也单纯地只要其性命。
  “离洛打算先将此事压下暂不上报兵部和刑部,虞副将不同意,俩人吵得厉害谁也说服不了谁。”抬手揉上额角,沈先抿了一下唇,才又道,“天越来越热,虞副将也言之有理,总不可能真等尸身成白骨才上报。况且,若是被人知道先一步往上头告发,怕是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掀了掀唇,说不出该放心还是……按捺下,状似同情地颔首,胡乱扯了句:“这么晚回来也是因为此事?”
  “这倒不是。”
  身形一顿,苍泠意外地看向他。
  “他们俩争执不下,就由我跑了趟刑部。”目光落在微微张启的嘴,沈先失笑,“有什么可惊讶的?难不成还真等上门抓人?”
  瞠目结舌不足为表,苍泠惊讶地是:“你一个人去报的官?”他以为沈先不会管这事。出门前还说要跟沈家军划清界限,这样,岂不是惹祸上身?
  “啊,不,还有军医。”
  ……
  奎宁只是军医想要进刑部大门没那么容易,但因着沈先小侯爷的身份便轻松了很多。
  他们傍晚过后到的刑部,幸好尚书大人还在。
  沈先说他没有多言,充其量算是仗着在朝堂上与刑部尚书有过一面,才敢贸然求见。关于范副将何时死亡何时被发现又身中何毒,军医一五一十地禀明刑部尚书。而他,就在一旁坐着,偶尔喝一口茶。
  尚书大人在听完军医所述后,立刻派人前往军营,军医也随同一块回了。
  至于他,谢过尚书大人之后看了看天色,调头去了西长街。
  水雾氤氲,屏风的另一侧有人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暗暗咬了牙根,瞥了一眼光影交替的墙壁,苍泠冷着声:“不喝酒不逛花楼,你当那些人是傻子吗?”
  入夜后,西长街最有名的不外乎那些,沈先转悠了一大圈,任是没沾染一点脂粉味和酒气就回了侯府。
  “是,也不是。”答了个玄乎,随着水声是沈先慵懒的语调,“要知道,若是我今晚上了那花楼,说不定明天陛下就招我进宫聊聊咯。”
  先不说他有孝在身,这种时候逛花楼喝花酒传出去一定会败坏侯府名声。即便他真上了,在那些人眼里指不定想的还是另一出。

第42章 苍泠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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