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抉择


  “他说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当初这套说辞其实他并不相信,但没有深究,以为或许是和燕惊秋父母有关,毕竟是伤痛的过往,他一直不在燕惊秋面前提。
  他没有拦程庭南,仍是坐着,手肘撑在膝盖上,握着水杯,自顾自问:“到底怎么回事?”
  程庭南踌躇片刻,轻声说:“我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见了,他想不开,冲到马路上,被车子——”
  梁鹤洲手里的水杯应声而裂。
  他似乎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有些无措地站起来,望着鲜血淋漓的手,又眼神复杂地看了程庭南一眼,随即用手掌遮住眼睛顿了几秒,最后颓然垂下手臂。
  “抱歉。”
  程庭南瞥了一眼卧室,什么话也没说,轻轻合上了门。
  梁鹤洲拔出嵌在手心的碎片,收拾好地面,草草用水冲了一遍手掌,去到卧室。
  燕惊秋睡得迷迷糊糊,在他在身边躺下时睁了睁眼,蜷进他怀里。
  他垂眼觑向那道疤痕,手心遽然一阵刺痛,额角冒出冷汗来,一霎时呼吸困难。
  那伤疤后暗藏的真相,像吃饭时不经意咬到的石子,给他一种措手不及的伤痛。
  他包住燕惊秋的手掌抵在心口,闭上眼睛。
  手上的戒圈火一样烧起来。
  他忽然觉得,这枚戒指,无论如何是不配戴在他手上的。
  第46章 抉择
  整整一个寒假,梁鹤洲都没能和燕惊秋取得联系。
  他设想过,可能燕惊秋会转学或是出国读书,有时他会梦见燕惊秋,睁着一双无辜的美丽眼睛,天真地问:“你是谁?”
  一个寒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担心燕惊秋真如梦境中一样将他忘记。
  开学后,他每天都会去一趟公寓,只是一直没见到燕惊秋。
  他去找过程庭南,程庭南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总是摆出“无可奉告”的态度。
  不管往哪儿走都是死路。
  他开始把大部分精力投入进足球队的训练,最早去也最晚离开球场,除此之外便是打工兼职。
  上下班时,他会习惯性地经过公寓的那条路,每一次在红绿灯前都满怀希望,想着或许能看见燕惊秋走出大楼或是从车上下来,但每一次拐弯后得到的只有失望。
  生活重新回归平静,燕惊秋像投入水中的石子,现在湖面的涟漪已经彻底淡去了,尽管湖面下方暗流涌动。
  三月下旬的一个周五,足球队照例要在中午十二点半开个短会。
  梁鹤洲第一个到队里的更衣室,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门“哐”地砸在墙上,声音还未消,一句带着哭腔的“鹤洲”飞来,箭矢似的,仿佛还有破空声,猛地扎进他胸膛。
  他抬头去看,视线被翻飞的几缕细软头发遮挡,燕惊秋已经先一步跑过来抱住了他。
  扑鼻一阵莫名的香气,燕惊秋好像换了洗发水的牌子,他有些愣神,拈着他的碎发,去看他的脸。
  他比之前看起来更白,可是不是珍珠般光滑宝气的白,很干滞,嘴唇没什么血色,脸颊瘦削,衬得他的眼睛更加狭长,有种邪狞的凶相。
  梁鹤洲抚摸他的脸颊,说:“怎么不好好吃饭?”
  他抿着唇,双眼潮润,一言不发,凑近讨吻。
  梁鹤洲吻住他,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唇,两人的牙齿撞在一起,仿佛摩擦出火星,顷刻将梁鹤洲从头到脚点燃。
  他尝到燕惊秋唇舌间淡淡的苦味,脑海里一片空白,把这儿是什么地方忘得一干二净,也忘了门大敞着,随时会有人经过,看见他在和燕惊秋接吻。
  所以当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和说笑声,有人敲门的时候,他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还捧着燕惊秋的脸。
  “队、队长?”队员喊他。
  他怔了一下,慢慢退开,拇指摁在燕惊秋嘴角,抹掉了几丝唾液。
  燕惊秋原本半弯着腰,此刻也直起身来。
  他又侧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队员,背着包站起来,握住燕惊秋的手腕,拉着他走出去。
  擦肩而过时,众人纷纷让开了路,人人都看见了半垂着头眼眶红红的燕惊秋。
  等他们二人走出去好几米远,才有队员反应过来,冲着梁鹤洲喊:“欸队长,你不开会了?你去哪儿啊?”
  梁鹤洲头也不回,稍显粗鲁地拽了一下燕惊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众队员大眼瞪小眼,进了更衣室也都不说话。
  半晌,终于有人开口,问:“他们……在干嘛?”
  “……看着像吵架了,不会是队长要揍他,被我们撞见了吧?”
  谁都没有接话。
  *
  再度坐上梁鹤洲的自行车,燕惊秋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搂着梁鹤洲的腰,要他再骑快一些。
  拂面的风又暖又软,桃湾已经是春天了,英国的这时候还是有些冷,伦敦的雨下个不停,雾也天天来。
  他把这些讲给梁鹤洲听,说从舒琼发现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就被迫和爸爸燕鸿待在英国一起进修,没有手机,没有微信,没有一切能和外界联系的电子设备,每天的日常就是看医学书,听课,读论文,参加研讨会。
  舒琼不在英国,她到处飞,还回国待了一段时间,开学前几天燕惊秋见到她,被告知从今往后必须待在国英国读书。

第46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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