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臣子44


  霎时间血流不止,血珠都落在地面了。
  这血滴滴答答,与走道里沈慈珠面颊处哪滴因过度兴奋的泪珠近乎同一时间落地。
  沈慈珠揪着谢咽的领带,他的鼻尖嗅着谢咽的味道,闭了眼。
  他小时候睡不着,或者害怕白天,他会蜷缩在谢咽怀里让他抱着。
  现在他长大了。
  于是什么都变了。
  ——
  沈慈珠进来时,几个服务员在给谢喉包扎伤口,谢喉完美按照沈慈珠方才说的“不管情绪多么失控,都不要将刀叉随意扔在桌面,刀刃还必须面向自己”的精英作态。
  那把割伤他的刀被他理性端正地放在桌上,尖锐含血的部分正对他的心口。
  沈慈珠非常满意谢喉的听话。
  他需要的,就是听话。
  于是他关心起了谢喉,他从服务生手里拿过医用绷带,他俯身,亲自给谢喉包扎起伤口。
  这时谢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与谢咽对视了一眼。
  谢喉脖颈微歪,目光冰冷又残忍,瞳孔微微上抬,带着连谢咽都会轻易察觉的嘲讽了,他的唇微动,喉结上的红痣鲜血淋漓。
  谢咽骤然睁大眼,他终于在这无声的对视里,明白了什么。
  谢喉在说:我的。
  我的。
  这场事故让店长着急前来,尽管受伤的不是沈慈珠,但也足以让店长慌乱。
  受伤这人看着和沈慈珠有点关系,尽管听说沈慈珠是出了名的温柔贵公子,可他到底是沈家人,他们不敢怠慢。
  于是他们带谢喉去了专属医疗室进行治疗。
  餐桌上满是血味,沈慈珠也没嫌弃,他坐在位置上将黑皮手套脱掉了,拿干净帕子擦着腕骨上的血渍。
  他的洁癖总很古怪,他喜欢血,又觉得血脏。
  “我去看看他。”谢咽说。
  沈慈珠点了头,应允了谢咽才离开。
  餐厅以防万一,例如食物中毒或是争吵纷乱,于是开业前便安置了vip专属医疗室,几个医师给谢喉包扎好确定没有危险后,他们才离开并允许谢咽进去看望。
  谢喉坐在椅子上,胳膊连着检测仪,显示屏上滴滴答答浮现出起伏的线条,电音又慢又喑哑。
  谢咽看着弟弟。
  弟弟比他耀眼太多了,年轻、聪明,永远讨人喜欢,永远鹤立鸡群,他如今在向一个男人成长,这意味他未来会更优越,会让谢咽更难以追赶。
  谢喉今年十八岁,谢咽却已经三十岁了。
  两人是同父异母,谢喉的妈妈去世得早,还是和父亲同一日去世的,于是谢咽早早担任起了家长的职责,他亲手把弟弟养大,自己撑起了这个家。
  他二十岁时在工地打工供弟弟上学,因热射病倒地性命垂危时,沈慈珠的父亲来工地探工,这偶然救了他的命,后来他有幸进了沈家给沈慈珠、那位金枝玉叶养大的大少爷当保镖,家里才好过一些。
  可今年,谢喉妈妈死前的一笔天价债务却被人掀开,而后强行安在了谢喉身上。
  他做哥哥的,很愧疚,也在努力帮谢喉还债,可现在……他觉得有点可笑了,为他的好心,为他弟弟对他的隐瞒。
  他的弟弟真的是他的弟弟吗?
  他坐在弟弟对面的椅子,弟弟淡淡看他一眼,便将胳膊上的线拔了,显示屏一瞬间黑屏。
  “多久了?”谢咽问。
  “不记得了。”谢喉说。
  “你不可能不记得,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任何一件事。”谢咽揭穿他的伪装。
  “哥哥。”谢喉这才抬眼,他的眼型与谢咽截然相反。
  谢咽的荷尔蒙十足极具凶猛,可谢咽到底是个老实人,他的眼尾又下垂,除却刻意的不怒自威,他大多时间显得太过和蔼。
  但谢喉不一样,谢喉的眼是刀一般的冷冽无情,他的漂亮与狠是肉眼可见的,这份狠平日里被谪仙般的清俊笼盖,今夜他不想装了,于是就毫无遮掩。
  他盯着谢咽,分明和往日一样依旧神色淡淡,可这让谢咽感到危险。
  “哥哥,是你没有保护好他。”谢喉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又像在怪罪,“为什么不保护好他呢?如果你的能力只能到这里,那我不介意把他抢过来。”
  “你不能这么做。”谢咽骤然起身,“他是人,不是物品!如果……如果他是喜欢你的,我会彻底退出,可是他没有。”
  “你记住。”谢咽深吸一口气,他闭了眼,在沉默里他缓缓睁开,这次带了兄长的命令、笃信,与威严,“他是喜欢我的,这一点,你毫无胜算。”
  “我和他认识十年了,我看着他长大,他离不开我的,哪怕我和他现在分手,但不代表这是永远的。”谢咽一米九的身高能够碾压此时还十八岁的谢喉。
  谢喉坐着,他的睫毛的颜色在灯光下很淡,像是飘渺的月色,缓缓抖了一下后,他移开目光,淡淡看着窗外的风景。
  “那就比比吧,哥哥。”他慢慢地说,语调一点起伏也没有。
  “今夜我看到你握住他的脚踝了,还有在过道里他拽着你的领带让你低头,你们接吻了吗?不管有没有,这都让我嫉妒。”
  “哥哥,我会替代你,吸引他的目光。”
  他没有感情又极度冰冷。
  像是麻木不仁的机械,又像反社会人格的危险人类。

第十九章 臣子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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