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臣子45


  这让谢咽非常陌生,这不是认识的那个弟弟,或者,他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弟弟。
  如果这样可怕冷血的人才是他的弟弟,那他十多年来为他奔波劳碌,到底为了什么呢?
  “哥哥,你是所谓的道德标兵,但我不是,就算你把他抢回去了,我照样可以做我想做的一切。”谢喉的额外头发与睫毛融为一体了,近乎望不见源头的漆黑深渊。
  谢喉的侧脸弧度是水墨的秀丽清俊,鼻梁如玉脂,这仅有的温暖被皮肉下的骨骼杀了个干净。
  他的眼珠缓缓移动过来,像是漂亮洋娃娃的一个没有生命的组织配件。
  “也许,我更喜欢偷情呢?”他淡淡说,“如果你和他结婚了更好不是么?到那时他就是我真正的嫂子,我不介意,相反,我会——”
  谢咽终于忍无可忍,他抬手,五指紧攥成拳,一拳打向谢喉的脸。
  “你这个疯子!”他到底还是下不去狠手,只用了六成力道。
  谢喉的齿尖滴血,目光冰冷,他周身有一种与世界脱轨的气息,“不,我理性极了,是您在失控。”
  这一拳没有让谢喉受到多大的伤,谢喉的掌心摸着微红的脸颊上的伤口。
  “谢喉,我们是兄弟……”谢咽俯身,他按住弟弟的肩膀。
  谢咽悲伤极了,可他不想再在弟弟面前失态。
  他是正人君子,他是好人,他是沈慈珠忠诚的狗,他是顶尖豪门世家的黑犬,要忍耐,要温顺,他也是兄长。
  “我不想与你反目,谢喉。”谢咽今夜第一次说了弟弟的名字。
  谢喉才不在乎,他已经起身,要出门了。
  谢咽知道他要去找谁。
  谢咽喘了喘气,他双眼已经红了,心跳失常,“荒川蝶,他杀了我的父亲,到如今,你身为他的儿子,还要抢我的爱人是吗?”
  荒川蝶。
  这让谢喉停下了脚步。
  可他只有一瞬间的犹豫而已。
  谢喉将门关上,留谢咽一人在医疗室。
  他在过道里,形单影只地向前走去。
  他们都说荒川蝶是个听起来就波光粼粼的漂亮名字,于是荒川蝶成了罪孽之源。
  那位可怜的,脆弱的美人被男人的欲态折磨到崩溃,到最后残忍地留下他一个人活在世上。
  黑暗的房间没有灯了。
  “宝宝,他们要追来了……妈妈再也撑不下去了。”荒川蝶的裙子已经被撕碎到触目惊心的地步,雪白的皮肤伤痕累累,他的手里握着刀,刀尖沾了血。
  窗户已经从外被击破了,数不清的玻璃碎片在地上折射出可怖阴冷的尖锐。
  地上尸体的眼珠已经不转了。
  那是谢咽的亲生父亲,而不是谢喉的。
  “宝宝,我的丈夫……他不是我杀的……不要怀疑妈妈好不好?”荒川蝶将刀害怕地扔在地上,他瑟瑟发抖,门外有几个男人在撞门。
  谢喉冷眼旁观看着荒川蝶的崩溃。
  “不是妈妈的错。”荒川蝶捂住脸,他跪在地上,长发逶迤满地被狂风吹起,像是蝴蝶最后在求生的翅膀振翅。
  “那些男人什么时候才会放过妈妈呢?”
  妈妈,这是你的错。
  为什么如今要让我替你负责一切呢。
  谢喉继续向前走着,他已经十八岁了,他可以随心所欲玩一些他计划已久的事情。
  于是当看到走廊尽头的沈慈珠时,他停下了脚步。
  “昨晚我告诉你,荒川蝶是被陷害的,他不是杀死你父亲的犯人,那究竟是谁呢?你很想知道不是么?”沈慈珠轻声道,“但在那之前,你要拿你知道的一切与我交换。”
  “谢喉,可以告诉我真正的一切了吗?”
  沈慈珠的绿瞳含笑,“今夜我请你吃了饭,作为回报,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今夜的谈话了,对吗?”
  “我不能保证你的信息无误不是么?”谢喉看着他,“这是风险交易。”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不会撒谎。”沈慈珠微仰下巴,字字森寒,“告诉我,荒川蝶和我父亲,究竟有什么关系。”
  “没有。”
  死寂之下,是博弈,是探究,也是杀意暗涌。
  “是么?”沈慈珠缓缓收敛异色,他的唇齿微张,舌尖丝丝缕缕似暧昧的气息,“那我与你,就不会是敌人,谢喉,我们依旧可以合作。”
  他眉眼又是温温柔柔的,朝谢喉走来时空手出了一张扑克牌,牌面流光溢彩出机械的光感,原本上边的小丑眨眼间就被威严的国王覆盖了。
  这是上流圈子还没出现的新赌术,高科技之下无所不能,牌面可以任由掌控者自动切换,没有人可以发现这一切。
  都是规则定好的赢家,想让谁赢谁就能赢。
  “赌博是世上最肮脏的事情,它让人类妻离子散,让人互相残杀,也让人背上了杀人的罪名,它是一条产业链,尽头是荒川蝶引起的。”沈慈珠将扑克牌递给谢喉。
  谢喉抬手按住扑克牌,琥珀色的眼珠望向沈慈珠,“你知道一切。”
  “也许吧。”沈慈珠微微躬身,是古老贵族的做派,夜色下他像一个蛊惑人心的吸血鬼。
  “谢喉,要不要和毁了你大好前途人生的罪犯们,复仇呢?”
  谢喉手上这张扑克牌被沈慈珠的掌心温柔拂过,从国王成为了皇后。

第十九章 臣子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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