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9


  周燮皮笑肉不笑:“那正好。”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抻平了摊在嵇阙脸上。
  “斛阳得来的新情报,您看看吧。”
  嵇阙慢腾腾将脸上的信笺拿下来攥在手里,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他忽地坐起来,周燮见他反应挺大,一边接过婢女端来的解酒汤放在他面前,一边道:
  “商家最近只有这个商恪有些动向,斛阳跟了他一路,发现他鬼鬼祟祟地下了马车,没多久就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他走过去一看,又问了问路口摆摊的小贩,才知道那是琅安公主府的后门。”
  他观察了一下嵇阙的脸色,又补充道:“您之前还说,不确定他来葳陵的目的为何,但如今看来已经十分明了了。商恪花重金请他做幕僚,商家对上位本就虎视眈眈,往后更有可能于您不利。最好的办法是在此之前除掉这个祸患。”
  嵇阙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周燮干笑了一声:“您也知道,商家的浑水没那么好趟,一旦进去了就出不来,就那位骆阁主的机灵劲而言不可能想不到与虎谋皮的危害,但既然他选择了,便是打定主意要同您站在对立面了。”
  嵇阙喝了一口解酒汤,皱了皱眉:“之前让你去桂三通府上找东西,找到什么了吗?”
  周燮见嵇阙刻意转移了话题,倒也颇为知情知趣,从怀中又取出了几张信件,摆在嵇阙面前:“就这些,但并没有什么线索。这人挺谨慎的,容易暴露的东西想必早就烧掉了。”
  嵇阙翻看着信件,其实信中没写什么东西,大都是一个姓韦的人给桂三通发来的殷切问候,有一封中写道为贺侍郎诞辰特送生丝五十匹,黄金一百两,琳琅玉彩匣等物,虽说礼品豪华了些,但在葳陵的有钱人里也不算什么。
  嵇阙默默盯着这封信看了许久,抬头问道:“生丝在葳陵中并不如何流通,更像是地域特产。”
  周燮也反应过来,皱眉:“地方州县进贡特产来葳陵的不计其数,我记得秦州进贡茶叶,岭南进贡松茸,至于生丝……”
  他偏着头怎么也想不起生丝哪里可寻,此时方才路过的婢女停留在门口犹疑不决,嵇阙看见了她,温和道:“发生什么了吗?”
  婢女忙摆手,她似乎新来没多久,还没全然对自家主子的容貌免疫,手指缠着裙带绕了好一会儿,才怯懦地开口:“奴家乡便产生丝,但是否是唯一一处,奴便不晓得了……”
  嵇阙问道:“你家乡在何处?”
  婢女道:“云州,云州苏理县。”
  周燮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云州知府韦襄南,他前些年上京的时候不是还送了些礼到府上嘛,还是我替您收着的。您当时人不在府上,也难怪没印象。”
  嵇阙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云州这条线是否正确,暂且不必声张,且等几天看看。”
  周燮信心满满地道:“没问题!”
  然而仅仅是一日过后,嵇阙靠在檐廊的柱子上纳凉,隔得远远地就听见周燮不远千里传来的咆哮:“我操!这小崽子是记了老子的仇特意来搞我的吧!”
  声音之大甚至惊走了不远处梧桐树上的几只飞鸟。
  嵇阙皱了皱眉,还没等他开口问怎么了,周燮便头一回像一个正经武官一般旋风一样飞到了他的面前,气急败坏地开始告状:
  “我说那个小崽子是不是有病啊?!今日上朝时商恪一本正经地参奏说云州此前的炭场一案又有新进展,他推举大理寺少卿奉遥前去地方审案,这原本都还没什么吧,结果那小子话锋一转说奉大人一介文官四体不勤,推举我护送奉遥前去协理此案。别跟我说商恪只是点兵点将随便点到了老子,他背后不就是你那个骆阁主吗!”
  嵇阙抬起头来:“不管他们的目的为何,起码这次也正中了我们下怀。你陪便着奉大人先行前去吧。”
  周燮愣了愣:“主子,您…也要去云州?”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嵇阙虽说有爵位傍身,但实际并无实权,在葳陵看似逍遥,实则是变相的软禁。
  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嵇晔的准许,他是不得远离葳陵半步的。
  嵇阙唔了一声,朝他眨了眨眼:“这就要看你带回来的消息是否有让我亲自跑一趟的价值了。”
  虽说周燮去的路上依旧心不甘情不愿,但七日过后嵇阙便收到了他的飞鸽传书,口吻相较起临行前的事不关己显然要严肃的多。
  自从上次被周燮交代以后,负责安澜君生活起居的下人也都长了个心眼,见嵇阙揉着眼睛,衣衫不整地光脚站在檐廊下出神,便先送了碗荔枝汤去给他消暑。
  嵇阙一边喝荔枝汤,一边看信。周燮在信上交代说,云州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混乱得多。原先他们只知道参与科考的学生们之间口口相传地议论着云州黎栾县的风水不佳,这才导致这两年秋闱中举者寥寥无几,这些落第的学生们不服气便联合在一起向葳陵请愿,想请求圣上同意他们将黎栾县唯一一块风水宝地腾出来供他们学习读书。
  然而,那片山原本是一片炭场,不少百姓以采炭为生,若是将这片山腾出,就会有一大批人饭碗被砸。黎栾的知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想把此事报上去。
  然而,韦襄南却不知怎得一直无所作为,搞得现在炭场被暂时搁置,一些被断了财路的老百姓便组建了匪帮打家劫舍,搞得整个云州不得安宁。

第9章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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