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有点头脑风暴,过几章就好了~他们此刻的分析并不代表就是标准答案。
  第36章
  等等!
  骆长寄身体晃了晃,一手撑住门框,一手不由自主地摁在眉间,强行试图令自己将纷乱的思绪一一归位。
  倘若此事幕后黑手当真想要同时解决掉军器监的证人并嫁祸给阮风疾,又为何在明知敌不过平西大将军的情况下还接连三次帐中刺杀,岂不是打草惊蛇?阮风疾但凡有点脑子都会察觉到事情不对展开调查才对。
  假设他们真想通过此事,将阮风疾摁死叫他有来无回,大可封锁消息后在阮风疾把军器监证人提前送回葳陵时,诬他一个未通报而回都居心叵测当即扣下,届时再将证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岂不是更加干净?
  原本他还认定,背后之人将爆炸案的罪魁祸首嫁祸给邠州就是冲着阮风疾去的,但眼下看来倒像是没那么简单。
  骆长寄开始举棋不定,那艘被烧得体无完肤的货船当真藏有什么必须通过一场大火消除的东西吗?爆炸会不会其实也是个幌子?
  他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角落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但嵇阙丝毫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他。
  骆长寄再次开口时嗓音微哑:“你不回答我,但有一件事你应该清楚吧。
  “倘若冯太守当真同此案脱不了干系,我完全可以同他还有他手下那帮上不得台面地狗腿子们里应外合将冶师半道截杀,届时哪怕是名震天下的阮将军,没了最重要的人证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嵇阙没言语,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骆长寄见他始终不回话,莫名地感到心慌,嘴上却不肯罢休,一字一句地道:
  “我同安澜君你确实是旧相识,无论如何都有过去的情分在,但阮将军却不是。
  “我同他三代说不上一门亲,若要保下他,商恪必然对我愈加猜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安澜君认为我会做吗?”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晓得自己的话并非出自真心。这种事并非在于它是否会做,而是他有没有这个完成的能力。倘若他真的做出了这种事,将自己押送进大牢的第一个人说不定就是安澜君本尊。
  嵇阙护短是真,但他从不会袒护两面三刀的宵小之辈,哪怕是自己曾经的徒弟,嵇阙也并不会因此心软放过。
  然而话已经说出口,骆长寄不打算收回。因为他没有在嵇阙的脸上找到一丝重逢初始时他能够轻易寻到的犹疑和动摇。
  他这套招数一旦用多了便不再好用,那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话好像再也不能使嵇阙的心漾起一丝波澜了。
  嵇阙看着他,意有所指地道:“你会吗?”
  骆长寄皱眉:“安澜君凭何认为我做不出来呢?”
  “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嵇阙平静地道,“但我一直以为,于你所在的位置,杀掉我会比杀掉阮风疾更为有利。”
  骆长寄哽了一下,疑心是自己听错,但嵇阙已经从善如流地推开纱门,转头问他:
  “所以你大概什么时候会来要我的命呢?”
  骆长寄冷哼一声:“还没到时候,怎么,安澜君等不及了?”
  “怎会。”嵇阙挑起眉朝他优雅一颔首,“骆阁主挑自己喜欢的时间就好,我都配合。”
  骆长寄:“……”
  是他的错觉吗,嵇阙现在似乎全然不将他的威胁当回事,好像成竹在胸料定了自己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
  隔日傍晚阮风疾匆匆赶去炉明客栈寻嵇阙时,渡口旁已是山映斜阳天接水。
  渡口上往日挥汗如雨的脚夫聚成一圈领了今日份的工钱便勾肩搭背地奔向最近的一间茶楼,可向来趾高气昂地坐在亭中指点江山的常家水寨少帮主却早就没了踪影。
  昨日那一场小小的闹剧像是从未发生过。
  阮风疾想起从前曾听人说过,在秦邠两州靠水吃水的百姓和商人眼中,抚川是南虞以西一块不可或缺的瑰宝,但抚川留不住过路人。
  这样一个小小的城镇,美食美酒不算上乘,朴素有余,繁华不足,就连山水也比不过天下闻名的潭州。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渡口边,阮风疾不由得恍惚了片刻。
  好像这样远离战乱,平和少事的小镇,寡淡到随处可见的贩夫走卒,已经是乱世中人毕生渴求。
  奈何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座静谧的小城,暗地中也窝藏着不怀好意的豺狼虎豹。
  阮风疾浅浅叹了一声,又疾步往前走去。
  他远远看见客栈门前站着个衣衫褴褛的半大少年,头发在脑后随便扎成个小鬏,手背在身后正低着脑袋踢石子儿。客栈那头刚传来些下楼的响动他便猛地抬头看过去,力道大得阮风疾都担心他会甩脱臼。
  然而待那名旅客背着包袱皮走出客栈后,小孩儿方才还亮晶晶的眼睛又即刻暗淡了下去,失落地把头垂下去,忿忿地踹了脚石子。
  阮风疾起了兴趣,走到他身旁半蹲下来,问道:“小兄弟,你在等人吗?”
  那小少年似是被他吓了一跳,脚下的石子被他一脚踹飞没了影。
  他抬起头来看了两眼,瞳孔骤然一缩,连话都没应一句转身就跑。
  阮风疾站在原地,有些挫败地揉了揉脑袋,自言自语:“我看上去有那么吓人吗?不能吧……”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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