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方才一场打斗,若是他没有看错,那姓骆的竟是一招有名有姓招数都未曾用过!
  此人莫非是害怕自己看出他的端倪,借武功心法,猜测出他的真实身份?
  行走江湖时不得不藉此掩盖身份的,唯有出自名门大派的高手,可他蔽天鹰纵横江湖几十年,这样武功高超身法奇诡的少年高手,他又怎会一无所知?
  然而他很快便没心思想这些了。骆长寄绑在脑后的青丝飘荡,看上去每一招都从容不迫,反而是茕孑派的弟子这边越输越气急败坏风度全无,一路兴致勃勃地来,一路落花流水地离开。
  等骆长寄最后一次喊“下一位”时,殿中弟子面面相觑,竟已无一人再敢挑战他了。
  骆长寄啧啧两声,似乎有些惋惜地道:“若贵派的实力仅仅止步于此……那此前的刺杀无一次成功也不奇怪了。”
  饶宽气得要上前:“你他妈——”
  “饶宽!”蔽天鹰脸色发青,但依旧严厉地勒令道,“退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骆长寄道:“贵派就没有更加拿得出手的人物了吗?倒不是说我这双手金贵沾不得血,只是到底茕孑派同抚川县衙同气连枝多年,若是因这区区一件小事便伤了和气,那骆某也是怪不落忍的。”
  蔽天鹰沉声道:“若是太守当真如此烦忧,少不得老夫亲自出马便是。”
  方才败于骆长寄手下要么捂着胳膊要么抱着腿的弟子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饶宽第一个大声道:“掌门,不可啊!”
  若是事情传出去让江湖上知道茕孑派已经人才不济到需要掌门亲自出马,那他们身为弟子岂不是面上无光,走出去还哪敢得意地告诉别人自己出身秦州第一大派?
  骆长寄闻言倒是挑了挑眉,轻言慢语地道:“在下是万不敢挑战掌门的,无论输赢,都算是以下犯上。
  “既然如此,届时掌门会如何对付那些小冶师呢?”
  蔽天鹰道:“定然会处理得干干净净,不让太守烦忧。”
  骆长寄抬眼:“如今过了夏,尸身堆在何处都是臭不可闻,还平白污了绿水青山的清净。
  “掌门知道怎样做,才能最干净吗?”
  破坏尸体便可让朝廷找不到借口寻衅到他门下,这种事茕孑派早已熟门熟路,因此蔽天鹰胸有成竹地道:“自然是一把火烧了才最干净。”
  骆长寄轻声道:“错了。
  “火势若蔓延,必定会引起寻常百姓的注意,回去说给自家人听,日后都是祸患。掌门知道若是我,会怎么处理吗?”
  “愿闻其详。”
  骆长寄露出了一个温和熨帖的笑来,慢慢道:“我会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砍断他们的脖子,毁掉他们的容貌,然后扔进靖河里。
  “有道是九曲黄河万里沙,靖河虽无九曲,但等人想起来找他们的时候,恐怕早就不知道随着江流飘去何处。依我看,这才叫干净呢。”
  他的声音凉飕飕的,明面上似乎是在说冯太守勒令要刺杀的军器监冶师,但又似乎拐着弯在暗讽些什么。
  蔽天鹰也听出了这一丝弦外之音,冷冷道:“阁下这是何意。”
  骆长寄像是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我忘记了。
  “贺掌门从前的师兄,茕孑派大弟子桑泉水,不就是在被贺掌门手刃后扔进了苑中寒潭里的吗?”
  此言一出,殿中剑声铮鸣,雪亮刀锋纷纷出鞘指向骆长寄,蔽天鹰本人也面带不虞之色。他身边的另一身量偏瘦,眼睛微凸的黑袍男子目光不善地看向骆长寄,怒喝道:
  “住口!我爹没有计较你的失礼已然是宽宏大量,如今竟还胆敢污蔑我爹清白!”
  旁边有弟子帮腔:“就是啊!当年分明是那桑泉水先欲于本派不利,掌门才不得不痛下杀手,你未曾得见,休要满嘴胡吣!”
  骆长寄含笑道:“看来岁月流水过,往事任凭贺掌门信口开河。不过想来也是,要带着你们这些肯归顺于他的弟子继续在江湖上混,确实得把表面功夫做得好些。”
  蔽天鹰咬牙“你”了一声,似是已急怒攻心,捂着胸口缓了片刻,语气森然地说:
  “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也敢对老夫这般口出狂言?”
  面对四面八方的指责以及蔽天鹰眼中那不言而喻的杀意,骆长寄像是全然不在乎,道:
  “如今我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彼此说清楚大家都好过,不是吗?”
  他粲然一笑后忽地又沉下脸来,好像彻底撕下了方才知礼的面具,露出原本的无情面来,道: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倚老充大,你算个什么东西?从别人手中抢来的位置如今也坐的八风不动堪称武林一代元老,如今却被区区一个知县牵着鼻子走,你当真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冯韵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念不仅会阴阳怪气,骂人也是有一手的~
  第48章
  “够了!”蔽天鹰似乎再也无法忍受骆长寄在他看来劈头盖脸的羞辱,颤着手指着他道,“你……你辱我师门,哪怕老夫能容你,先师和祖师爷也断断不能让在他们的坟茔前如此信口雌黄!”
  他转向自己的儿子,茕孑派大弟子贺行舟,嘶哑地道:
  “来人,速速将他捆绑起来,老夫要亲自带他下山同太守对质!”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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