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相爷家(重生)_分节阅读_第64节

  争执间,芳姑姑已经去验了那叠小奶糕回来。她大惊失色,对恪妃道:“娘娘,那叠小奶糕里确实是被加了核桃粉!因核桃粉有颜色,那谋害之人还特地用红糖制了今日的小奶糕!其心思恶毒凶险,真是可怕!”
  恪妃听了,也是花容失色。下一刻,她尖叫起来,怒指着秦檀与孙文若,道:“你!你们两个!快说,是谁谋害本宫的敬宜?!看本宫不扒了你们的皮!”
  孙文若立刻啪啪地扣了几个响头,信誓旦旦道:“娘娘,微臣教导公主已久,将公主视若亲姊妹,又如何会做出这等恶事?定然是那些心思险恶、整日与歪门邪道为伍的人,才会谋害公主,还请娘娘明鉴!”
  孙文若磕头磕的额上几要出了血,恪妃见她态度如此诚恳,心里已信了六七分,凶恶的目光便转到了秦檀身上。
  秦檀不慌不忙,淡淡一笑,道:“娘娘,太医到了吗?不如先请太医为公主看看吧。公主尊贵,不可耽搁了。”
  孙文若愤愤瞪她一眼,道:“秦檀,你少拖延时间了!假好心!你不是唐太宗,便是假仁假义也落不得好处!”
  秦檀不以为意,只道:“还请太医先看看公主。”
  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很快进了容月堂,坐到了公主床前,替公主诊脉。
  但见老太医的眉头时而蹙紧,时而松开;表情时而疑惑,时而轻松。许久后,太医道:“回恪妃娘娘,公主身体安康,未有不妥呀。不知公主有何显症?”
  恪妃惊诧,眼泪都没擦干呢,便急匆匆道:“敬宜误服了核桃,犯了藓症,发了疹子呢!她方才还哭闹着说身上痒!”
  老太医左右瞧瞧,问被窝里的小公主:“公主殿下,请问您这疹子发在何处呀?您说说,微臣才可对症下药。”
  敬宜公主可怜巴巴地缩在被窝里,眼珠子一转,说不出话来,只委屈道:“我不知道!总之,我发了疹子,我头晕!我不舒服!我今日不可读书了!”
  老太医摇摇头,道:“依照老臣看,公主并无发热体虚、沉滞昏睡等显症;瞧着也是……应当没有出藓的。”
  恪妃大奇,擦干了眼泪,又追问道:“敬宜,你快老实与太医说哪儿不舒服。”
  敬宜支支吾吾的,却是说不出来,只嚷嚷道:“母妃,敬宜今日身体不舒服,不想读书!”
  看敬宜公主这么说,恪妃心里早已明白了个七八。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呵斥道:“好好好,今日母妃准你不读大字。敬宜,你再说说,哪儿不舒服?”
  一听今日不必认那些讨厌的大字了,敬宜公主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满面喜色,道:“我已经大好了!不必请太医了!”
  瞧见公主如此活蹦乱跳,整个容月堂皆是一片沉寂。
  秦檀摇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道:“微臣说,若非是起疹生病,或是淋雨发热之类的事儿,便不可停了每日认字的活。未料到,公主殿下却这样对付微臣。”
  恪妃表情复杂,她拿指尖点了点敬宜的脑袋,小声道:“哪儿来的歪门邪道!”又转身问秦檀,“那叠小奶糕又是怎么一回事?敬宜不是吃了一块吗?这一回是敬宜好运,没有发疹子,可你谋害公主,却是逃不脱的!”
  孙文若立刻附和道:“是呀!秦女佐,你看到公主活蹦乱跳,想来心里还难受的很吧?”
  “娘娘误会了,那块小奶糕,并非是公主所食。”秦檀却很是从容,如此说道。
  “你说谎!”孙文若尖叫起来,“偌大的丽景宫里,有谁敢动公主的东西?莫非是你自作主张,偷吃了公主的糕点?!”
  “哎,孙女佐,你不必着急呀。至少,听我把话说完。”秦檀笑眯眯道,“因微臣觉得今日这叠小奶糕有异,便没有进献给公主。恰好方才二殿下来过一会儿,公主友善,便让二殿下吃了一块。二殿下还说了,这小奶糕的味儿奇怪,让公主不要再尝。”
  说罢,秦檀的眸光斜斜落到了孙文若身上,道:“公主明明什么都没有吃,孙女佐却好似未卜先知一般,定要查一查那小奶糕有何蹊跷。这也……未免太巧合了些吧?”
  末了的尾音,似带着轻慢的嘲笑。
  孙文若听到她那一身似有似无的轻笑,脸孔都要涨青了。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怒指秦檀,道:“你少血口喷人!”
  恪妃一愣,问道:“二殿下来过了?”
  “娘娘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寻二殿下。”秦檀答。
  “秦女佐不像是在说谎。”芳姑姑小声附和,“二殿下向来喜欢咱们秦女佐,隔三差五便要来一趟,娘娘您是知道的。”
  恪妃拨了下头上的钗子,凶恶的目光转到了孙文若身上。孙文若见状,浑身一抖,道:“娘娘,娘娘,此事与微臣无关呀……”
  可这话说出来,已是无用了。恪妃盯着孙文若的目光,如同针扎一般。
  孙文若打了个哆嗦道:“娘娘,此事疑点颇多,请务必要细查呀!为何是秦女佐将这小奶糕送到了公主手上,为何小厨房会出现核桃粉……”
  孙文若一句句地恳求着,可恪妃的眼光却越来越凶狠。
  孙文若忽而想到,自己实在是高估了恪妃。恪妃从来都不是个愿意仔细抽丝剥茧的主儿,做事都是一锤定音,看着什么便是什么了。
  此时此刻,恪妃娘娘恐怕早已认定,自己就是谋害敬宜公主的恶徒了!
  “来人呐。”恪妃咬牙切齿,指着孙文若,喝道,“本宫要剥去她的女学士一职,赶出宫去!这等心胸险恶之人,不配教导公主!”
  恪妃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上前来,架住孙文若的身子,便往外拖。孙文若惊恐着,一路哭求不停。
  她散乱了鬓发,女学士的矮纱帽被摘了下来,碧玉的发簪在地上咔擦摔成了两截,口中哭喊道:“娘娘!微臣冤枉啊!娘娘为智伯瑶,微臣为豫让,便是伏桥如厕、吞炭漆身,也只会为娘娘尽忠,绝不会做出谋害公主殿下的事来!一定是有人挑唆!”
  恪妃听了孙文若一大串典故,嫌弃地蹙了蹙眉,道:“这姓孙的说的什么东西?听不懂!”
  秦檀笑道:“孙女佐是说要为娘娘报恩呢。”
  “报恩?”恪妃咬了咬唇,道,“混账东西,便是这样报答本宫的恩情的!”
  ***
  孙文若一路哭的嗓子都哑了,被狼狈地丢出了丽景宫。她趴在地上,满面泪水,眼睛朦朦胧胧地瞧着丽景宫的大门。
  此时,她身侧行来一尊腰辇,有个姑姑模样的女子大声喝道:“何人在此,见了长公主殿下还敢挡道?”
  孙文若泪眼朦胧里,看到了武安长公主华美的仪仗,眼底顿时燃起了生机。
  “长公主……长公主殿下!微臣有要事禀报!”她向着长公主的仪仗膝行爬着,手臂朝着腰辇上的瘦弱女子伸去。
  ***
  将孙文若赶走后,丽景宫里恢复了平静。
  秦檀寻了个借口,离开了丽景宫。御花园的小池塘攀,二皇子正懒洋洋地打着呵欠,躺在草地上午睡着。小小的男孩儿蜷成一团,做梦时也是古灵精怪的模样。
  秦檀找到二皇子后,便安静地等他醒来。这一等,便是足足半个时辰。好不容易,二皇子才从酣梦里醒来,很是童稚天真地砸吧了一下嘴。
  “秦女佐来了?”二皇子回头,瞧见秦檀,一咕噜从小坡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很开心的模样,“女佐,敬宜妹妹的那个小奶糕,是真的难吃的很,一股怪味儿!敬宜妹妹怎么喜欢吃那种东西?”
  秦檀行了一礼,道:“今日还真是谢过二殿下了。若非二殿下尝了一口,这难吃的小奶糕,就要到敬宜公主的口中去了。”
  “谢什么!”二皇子很大度地挥挥手,笑得狡黠,“敬宜妹妹是女孩子,我在她之前偷吃了,我还怕闹哭了她呢!”
  说着,二皇子便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来,交给秦檀,道:“女佐,这是宰辅大人叫我转交给你的信。”
  秦檀接过信,看见信封上有着谢均的清俊字迹,唇角便扬起了笑意。
  谢均的字,笔瘦划淡,却不失丰丽风骨,字如其人,真是好看极了。
  “秦女佐,宰辅大人的字可真是好看呀。”二皇子凑过来,眼巴巴地夸赞,我也想临摹宰辅大人的字,也不知能不能讨到字帖……
  秦檀笑道:“只要二殿下想要,宰辅大人就一定会给。只不过,宰辅大人的字少说也练了二十多年,才会这般炉火纯青。二殿下若也想写的一手好字,便要持之以恒,数十年如一日,才可有登堂入室之效。”
  二殿下一听,撇了撇嘴,道:“当真有这么难呀?不就是写个字儿嘛!”
  “那当然难了。世间会写字者多,可是能成为大家者少。”秦檀用指尖摩挲过信封上的字迹,笑道,“要想练成宰辅大人的字,那就得花费更多的努力了。而且,这世间还有更多练了四十年、五十年字的大家呢。”
  二皇子挠了挠头,问道:“那,是那些练了四五十年字的书法大家写的字好看,还是练了二十年字的宰辅大人写的字好看?”
  秦檀毫不犹豫答道:“自然是宰辅大人。”顿一顿,她将信封上的字指给二皇子,仔细说道,“你瞧这个‘檀’字,墨法与笔势的搭配,都是极为难得,自成一派,灵、柔、骨皆具……”
  二皇子听了,露出一副孩童不屑的神色来,嘟囔道:“宰辅大人有多厉害,我早就知道了!秦女佐不必说了!翻来覆去这么多话,一直在夸宰辅大人,真是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少儿童稚嘴快,语不过心,秦檀听了,却是一愣。
  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夸了谢均这么多话。
  真是少见。
  她不再提起谢均,而是拆了信封,仔细瞧了起来。
  信上的第一句话,就令她视线一凝——
  “均不日将亲至昆川,与三王李恒知会。卿卿凡有事相问,均可代为传达。”


第57章 全员助攻
  朝露宫。
  武安长公主倚在榻上, 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孙文若, 深色清冷。
  她本就生的容貌寡淡寒, 两簇淡眉如西江弯月, 眼底一缕浅浅郁气, 化不开揉不去, 叫人看着心底也发闷。
  “说吧, 你有何要事禀报?竟折腾的如此狼狈。”
  散乱钗发的孙文若将额头碰在地上,瑟瑟发抖,道:“长公主殿下, 恪妃娘娘身边的秦檀,乃是个狼子野心之徒!她…她常常非议您,说您是个…是个克夫命!”
  孙文若语无伦次, 面孔涨的通红。长公主身边的松雪听了, 微怒道:“此事当真?!这秦檀竟如此胆大妄为?!”
  好大的胆子,竟敢说长公主克夫!
  “哎。”长公主却微扬尾指, 示意松雪不要多言。但见她细长的眉眼微合, 淡弱的眸光落到了孙文若身上, 魄力却有千斤之重, “孙女佐, 凡事要讲求证据。你无凭无据地, 本公主如何相信你?”说罢,长公主带出淡淡的一缕笑来,“说难听些, 你不过是张嘴胡说, 利用本公主替你扫除异己,那也未可说呢?”
  孙文若被长公主一语道破真相,面庞愈发通红。这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证据,只能随口胡诌起来。
  “秦檀她…她…”孙文若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都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半晌后,她忽而眸子一亮,有了一个主意,“她姓秦!当年杀害小郡王的那个朱氏,她的夫君便姓秦!”
  虽然不知道秦檀与那凶嫌朱氏到底有没有关系,但是她先将这盆污水泼上,混过了长公主这一关,也就万事大吉了!
  “她说她的母亲死的冤枉,说是…长公主逼死无辜的人,要长公主以命偿命!”孙文若壮着胆子,张嘴胡说起来,“长公主殿下,她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
  武安长公主安静地坐着,表情并无多少变化,戴着镶白玉缠金套子的手指,却紧紧地抠住了榻上一角。
  “你是说,她是…那朱氏的女儿?”武安长公主眯起眼睛,眼神里有了一丝怨气,苍白的嘴唇喃喃道,“难怪…难怪…”
  难怪那个丽景宫新来的女佐,和朱氏生的这么像!
  孙文若吞一口唾沫,偷偷窥伺着长公主的神情。她见长公主好似信了几分,心底大动,立即开始煽风点火。
  “长公主殿下,那秦檀一贯不知好歹!身在宫中,却不守规矩;看到来授课的宰辅大人,立刻紧紧地巴上去献媚,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配不配得上!”孙文若咬牙切齿,憎恨道,“宰辅大人心善,这才没发作,可她倒好,还炫耀上了!这样无德的女子,又如何配做一个女学士?”
  武安长公主听着,唇边渐渐挂起了一抹冰冷的笑。
  还勾引均哥,是么?
  真是好一个贱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但很快,她就浅浅地咳嗽起来,声音令人揪心。松雪着急,立刻拍着长公主的背,安抚道:“殿下,奴婢这就叫人去煮药来,您可万万不能见风了!”
  “本公主知道了。”武安长公主终于平复了咳嗽,拿手帕掩着唇,羸弱道,“孙女佐,你先下去吧。你不必离宫了,继续留在宫里做女学士。有本公主的命令在,我看谁敢动你!”
  孙文若绝处逢生,狂喜之余,立刻磕头谢恩:“微臣谢过长公主大恩大德!”
  待孙文若退下后,松雪捧来新煮好的药,吹温了,一勺一勺地喂到长公主面前。苦涩的药味,浸的满宫室都是,长公主像是习惯了苦味,毫不皱眉地将其饮下。
  “松雪,你去景泰宫走一趟,告诉皇兄,我不想见到那个秦檀,让他将秦檀赶出宫外。”长公主按着嘴角,低声道,“对了,母后应该也不知道此事吧?她每天都要为父皇念往生经,想来是没空去细察恪妃的宫里又多了什么人的。去将此事,也告知母后。”
  “是。”松雪端着空药碗一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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