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经意撞上视线的几次,她已经看到同桌包括不同桌的几个女生去向他要微信了。
他面露难色,说了句什么,傅集思听不见,然后见他比了个抱歉的手势,低头去发消息。
没过一会儿,她手机震动。
陈感知发来“sos”的emoji表情,她铁血无情,装看不懂,回了个问号。
陈感知:「我变成猩猩的小弟了。」
傅集思:「为什么是小弟?」
陈感知:「猩猩是新郎。」
傅集思:「新郎为什么是猩猩?」
陈感知:「被很多人围观。」
她抿住嘴巴,显出笑意。
他又发:「别笑了。」
她嘴角拉直,真不笑了。
新娘是傅集思的学姐,大学入校时嘉嘉介绍她们认识,颇受了人家不少关照,还通过这位学姐参加了不少活动。敬酒轮到这桌,许久没见的好朋友拉着手,对彼此笑一笑,绵长、深远。
她说:“要幸福呀。”
新娘眨眨眼睛,回她说:“多吃点。”
眼前的人已嫁作人妇,而少女时代变成了一湍单向行的洪水,过去了,再回不来。
她有很多感触,憋着一肚子的心里话,一直到上了陈感知的车都没说出来。
酒店外多是在等车的人,提着各种样式的喜糖盒,从屏幕亮光里抬起眼睛去对驶来的车牌。红色车尾灯混杂酒店外景的霓虹灯管,还有不同颜色的屏幕光,不同节奏的外放声响,流光溢彩,吵闹繁杂。
傅集思将头靠在车窗上,打了个哈欠。
陈感知交完停车费,开进主路。旁边有个规模挺大的商场,LED大屏上轮番滚动热播影片。
窗户上结了雾气,傅集思用手指画画。她有时候话多,有时候话少。有时候能让人猜到在想什么,有时候又神秘莫测的像只自由蝴蝶。
车流量大,他们排在队伍中间。开开停停,陈感知先说的话:“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我看有人向你要微信,你给了吗?”
“要微信?”她把头转过来,“没有啊,没人向我要微信。”
陈感知说:“那我看错了。”
“他向我要了电话号码。”
他微不可查地嘶声,“那你给他了?”
“没给。”傅集思说,“我不喜欢别人没有前情提要地打来电话约见面。”
陈感知轻轻笑起来,认错认得很快:“对不起,是我不好。”
她把头靠回窗户,擦掉那片水雾涂鸦,接他的话:“对。是你不好。”
车子移动,没有赶上绿灯的最后几秒,卡在红灯前。90秒的红灯开始倒数,他们眼底晃入信号灯红色,还有不停变换的LED大屏海报。
“集思,”车厢里,陈感知忽然叫她,“如果现在有多的一张电影票,你会愿意去看吗?”
她的视线焦点,从窗外LED大屏移到旁边陈感知的脸上,最后30秒的红灯倒计时里,她指着前方商场,问陈感知:“不会正好是那家店吧。”
“你猜对了。”
红灯倒计时20秒。
傅集思拉长“嗯”声用了三秒,三秒后,她做出决定:“去看吧。浪费了挺不好的。”
“我也觉得。”
红灯倒计时五秒,陈感知重新挂挡准备起步。
第20章
时间不算晚, 但也不算早。
排片最近的一部影片是动画大电影,入厅,找座位坐下,傅集思就开始后悔了。
旁边精力充沛的小孩问自己妈妈:“妈妈, 你不是说大人不爱看猪猪侠的吗?”
大人急忙捂住小孩的嘴, 对傅集思和陈感知尴尬一笑。
从电影播放开始到结束,他们几乎表现出零交流。“找猪敢死队”出糗时, 陈感知才会拿手指挡住嘴角无声笑一笑。
傅集思侧目看他一眼, 他敏锐捕捉,把头靠过来, 好像在向严谨严肃的傅老师解释:“我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
“我也没有要批评你的意思。”
“嗯?”
音效太吵,他没听清。
傅集思招了招手,手掌隆起,覆在嘴边说悄悄话一样,“我说。”
他还是听不清,直了身想去看她表情。忽的, 她一掌拍过来,学电影里的阿五, 用气音小声叫喊:“甲龙之力!”
散场, 他们终于舍得回家。坐在车里, 成年人们回归影片,自然地聊起动画剧情。傅老师肯定阿五智勇双全, 但他竟然视猪猪侠为“白月光”。
陈感知打着方向盘, 问她:“你怎么知道就是白月光?”
“女性对情绪感知是很敏感的。”
她嘴里冒出“感知”这个词,像被点到名的陈感知通电一般精神起来, “猪猪侠也很好,你竟然要用’竟然’。”
“你竟然觉得我不能用’竟然’。”
“‘竟然’形容出乎意料。”他解释。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傅集思用这句箴言很快堵住了陈感知反驳的嘴。
但事实上, 这些琐事都不重要。他们只是单纯地在拌嘴,打发路上这段闲暇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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