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灰意冷


  “平梁君主昏聩,你们愚孝多年,当真不知身后无援,孤守一方吗?!”
  拓跋野趁着众人愣神,拔高声音,看着对面一排排面露愠色,敌意满身的平梁军,忽而冷笑。
  “江不闻说的对,他的教训,是该被人记住……一代孤军,舍命护国,到头来的下场又是什么呢?”
  “黄金万两?声名远播?封妻荫子?”他的声音淡下,脸上清明的讽色,手指慢慢划上怀中人的面梢:“好可惜,都不是……只有一桩叫罪臣的圣旨,一折子,把他扔进了牢车。”
  “你们效忠的君主,真的值得你们效忠吗?这风雨六年里,护你们是那所谓的朝堂,还是你们即将舍弃的江不闻?!”
  拓跋野的话直捣黄龙,一剑便将蒙在众将心底,不愿揭开的那层纸捅破。
  朝廷不作为,是江不闻一遍遍地将他们拉上明岸,这是藏在平梁军最深处的伤疤,他说的分毫不差,直抵人心。
  “不……”
  江不闻奋力摇着头,喉结翻滚,用力地咬上拓跋野的手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异物却并没有撤出。
  不要听他的……
  他挣扎着想要说话,只换来模糊的呜咽。
  平梁军眼底失神,在拓跋野的策反下彻底妥协,手上的烟竹落地,连带着兵器——
  缴械投降。
  江不闻在那瞬时卸了力气,一股一股的疲惫涌上,将他吞没殆尽。
  好累。
  身体失重,拓跋野抱紧他,麦拉斯和那日苏紧跟其后,索了两头健壮的马匹,马鞭一拍,便扬长而去。
  落败的平梁军痴痴地在他们身后,并不追寻。
  第二次战败。
  他们脑中空空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江不闻羸弱身形如在眼前,在短短的这些时日里变了太多,然而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下一次,再遇上这等情况时,他们会如何做?
  谁也不清楚。
  平梁东拼西凑出来的将士们,只记得曾经无数个风雨夜里,江不闻给他们分发的薄利,省下的口粮,还有挡下的刀伤……
  第二十五章 心灰意冷
  茫茫大雪,风刀霜刃。
  一行人顶着烈雪,架马南下,麦拉斯显然没有料到,拓跋野一定要带上的废将,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逃离阿索那的路上顺风无阻,约莫平梁军已在暗中联系好,将大朝的眼线全部遮挡住了。
  阿索那养的马均为上品,一气呵成,疾奔到云束昂,这个小地是去往嬴丰的并经之路,到时,最后一辆船方待收工,迎面便撞上了赶来的四人。
  拓跋野将两匹马卖出,用换来的银两制备了些物件,随后带着江不闻,一同搭上了船只。
  夜色不觉漫尽天边,这两日间时局天翻地覆,四人奔波劳累,拓跋野却是唯一一个没有怎么休息过的人。
  他在雪崩交手死士的时候受了很多伤,又替江不闻挡了一记,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肋骨断裂,动辄疼痛难忍,也不知是怎么一声不吭,背着江不闻一直到了行舟之上。
  麦拉斯从武,先前在军营里学过些粗略的医术,看见他不稳的步子,一上船,便拿来制备的药物,凭着那点手法来替拓跋野正骨。
  夜近归舟急,只剩下的一艘船里,拥挤地聚着四人,江不闻自脱险之后,便一直表情木然,仿佛神游在外处,路上半些没有挣扎,任由拓跋野将他带到一处又一处。
  麦拉斯毕竟是个半吊子,下手也没有多少准度,接骨接了三次,硬生生把拓跋野逼的浑身出汗,原本欠佳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才磨蹭好。
  他自知理亏,拓跋野不责怪,自己更加坐不住,拉着那日苏便凑到了船头围栏边上。
  “小可汗竟然没吭声……”麦拉斯低着声音,眼底的震惊毫无保留。
  他幼时顽劣摔断过腿,正骨的有多疼比谁都要清楚,一直到动手之前,还在想小可汗平日冷着脸,痛极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属实没料到拓跋野除了不稳的气息外,竟然一点别的声音。
  麦拉斯看不懂的东西,那日苏却心知肚明,只默默侧首,看见江不闻靠在船边的虚影,拓跋野的影子就在旁边,隐隐有些重合。
  那日苏的目光悠悠,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只冷嘲一句。
  “死要面子活受罪。”
  “……要面子?”麦拉斯不知他回的什么话,闷闷皱了皱眉,“特勤大人,这可是正骨,又不是被针扎,这喊个疼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日苏抚了抚额,也不知这么个蠢钝的傻子,自己究竟是怎么看上他了,不想再解释,却又被磨的不行,无可奈何,视线落上江不闻的影子,示意麦拉斯看过去。
  “他要是吭声了,不就会被人家知道自己疼了么?”
  那日苏说罢,又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那两道影子喃喃自语。
  “明明早就鱼死网破了,还非要装成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给谁看?”
  到头来,不过就是折磨自己罢了。
  他后一句话说的小声,麦拉斯没有听清,又在那死缠烂打地叫唤,那日苏便不打算再搭理他了。
  船舱里处,拓跋野靠在边沿上,理了片刻气息,待其平稳,起身从行装中拿来药物。
  江不闻臂上的伤口,先前已粗略包扎过,只是匆忙,并未好好整理,他凑过去,将衣物半解,重新替他撒匀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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