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34


  “社稷之臣,国之股肱,啊?”
  无人再敢发出丝毫动静。
  大殿内乌泱泱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
  梁帝来回踱了两步站定,本就已经气得肝疼,结果一抬眼,入目是一个个鼻青脸肿披头散发的大臣。
  而战火最激烈之处,上好的美酒佳肴更是胡乱洒了一地。
  先前收到贺礼的好心情早已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若非是除夕夜,大梁又一向已仁孝治国,梁帝此刻都恨不得杀几个人来泄愤。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再看看你们的模样!瞧瞧你们的德行!”
  “朔上石之事在前,齐国之心昭然若揭,如此内忧外患,你们全当看不见!一个个对内不思护大梁百姓,对外不思攘外族祸端,倒学会了窝里斗,还学会了在大殿互殴!”
  他越说越气,声音都变了。
  “传出去,我大梁朝廷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还有你们,”颤抖的手半天没指着明确的人,却几乎将方才斗殴的一众人等扫了个遍,“今日你护着太子,明日他支持齐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做什么?朕还没死,你们就忙不迭地要拥立新君,想要逼宫造反了?!”
  这话实在太严重。
  虽分属不同派系,可这帮人或自愿或被迫的提前站队,也无非是想自保,或将来能有个从龙之功。
  泼天的富贵摆在眼前,有时不赌不行。
  而若赌赢了,那便是锦上添花更上一层楼。
  但要说什么提前拥立逼宫造反,那却是绝无可能。
  因此梁帝话音刚落,底下的请罪声便立时响起。
  “臣等不敢!”
  “臣惶恐!”
  “微臣罪该万死!”
  就连形容凄惨的陈侍郎也规规矩矩俯身跪地,鼻血滴落都没敢再去擦。
  但梁帝却没再开口,只是用冷冽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
  似要透过眼前的皮囊看清隐藏至深的内心。
  黑暗笼罩,屋外温度骤降。
  肆意的寒风透过门窗间的缝隙丝丝缕缕钻进殿内。
  明明满满当当的人,甚至还烧着地龙,众人却觉得凉意自后背升起,像要将他们全都冻住。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氛围诡异叫人难耐。
  谁也不能确定梁帝会不会在气头上做出什么异于往常的决定。
  一片死寂中,秦王萧肃再次上前。
  “父皇息怒,此番袁大人突然发难,只怕未必是为着大皇兄。”
  梁帝没吭声——
  他现在主要气得说不动话。
  就听萧肃不疾不徐接着道:“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可亦有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袁大人这般急躁挑衅,甚至不惜在父皇面前与人动手,可不是为知己者死的模样,倒像是在害怕什么才铤而走险孤注一掷。”
  袁玮闻言,顿时双目一瞪。
  “秦王殿下这话什么意思?礼部众人胡言乱语,臣不过一时激愤回了两句,他们说得,旁人便说不得?”
  “是他们自己一张嘴讨人厌这才叫人打了,也不是臣先动的手,何以怪到臣的头上?再说,臣身正不怕影子斜,能有什么好怕的?”
  萧肃微扯了一下嘴角,不曾理他。
  只冲着梁帝道:“原不过是贺礼之间争个高低,却被人刻意引导成皇子之争,甚至因此动手,父皇自然震怒。”
  “儿臣以为,袁大人便是刻意利用这一点在赌,赌儿臣会为避免牵扯其中而选择闭口不言。”
  “可惜袁大人却赌错了。”
  萧肃正色道:“本王问心无愧,万事不求,只为保我大梁太平!自然,该说的话也一句都不会少。”
  先前被迫参与群架的恭郡王萧宁深吸一口气。
  也不知是酒气上涌还是纯粹恶心,猝然发出了一声颇为刺耳的:“呕——”
  萧肃的脸色顿时发黑。
  楚王萧辞再次及时做了和事佬:“四弟说什么便说罢,他喝多了,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本王自然要说。”
  萧肃一时抬头,目光灼灼声音朗朗:“父皇,儿臣此番已经查明,那朔上石的背后黑手便是忠勤伯府卫肆,多年来,卫肆与袁大人几乎算莫逆之交!”
  “他们二人自六年前相识,此后频繁掩人耳目地往来。”
  “卫肆私通敌国,为齐国朔上石在大梁售卖提供渠道,售石所赚抽成他自得其三,袁大人则得其七,可见其关系。”
  “此外,卫肆一边为袁大人所用,一边假意投靠太子。”
  “前段时日太子出事被禁,无奈之下手书一封向其求援。”
  “可此人为求自保,与袁大人商议后竟出谋划策怂恿太子,带信前去礼郡王府,诱得六弟进宫,引我兄弟不睦父皇烦忧,他自己则流连烟花柳巷好不快活。”
  袁玮听他一句接着一句,越听越荒诞,越听越怒火中烧。
  偏他还在继续。
  “袁大人贵为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兵权,本该护我大梁子民,却为一己之私私通外敌企图谋害太子陷害齐王,挑起我朝内乱,坏我朝廷根本。”
  “以上之事桩桩件件均有据可查。”
  “本王倒要问问,你不是铤而走险孤注一掷又是什么?”
  袁玮如今不过四十有余,是六部尚书中最年轻的一位。

第19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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