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于年幼式微时跟随齐王麾下,南征北战数十年,一路从亲兵升至将军,与齐国一战大胜之后便调任兵部尚书一职,至今刚好六年。
  按萧肃这说法,他这是诛九族的罪名。
  更何况,说他意图谋害太子也就罢了,陷害齐王,怎么可能?
  再也不能忍受这等指责,袁玮脱口而出道:“你满口胡言,简直是放……”
  “大胆!”
  萧肃尚未反应,梁帝却已彻底冷了脸色:“当着朕的面你就敢殴打同僚呵斥亲王,袁玮,你这个兵部尚书不想干了是不是?”
  袁玮被堵得心慌,一口气闷在胸口恨不得将他憋死。
  不过梁帝最后那句话,却让他又安心不少。
  他问的是兵部尚书是不是不想干了。
  而非是不是不想活了。
  “陛下,臣实在冤枉!”
  袁玮能屈能伸,跪地辩解:“那卫肆的确与臣在六年前便认识了,可臣与他不过就是泛泛之交,什么抽成什么商议什么信的事,臣一概不知,实在不明白秦王殿下何以如此栽赃陷害!”
  他大喊一声,伏地叩首:“请陛下明察,还臣一个公道!”
  萧肃亦两步走到一边,将之前被梁帝丢出去的信笺再次捡起。
  双手捧住高举于头顶,不甘示弱。
  “请父皇圣阅太子密信,请父皇明察,将兵部尚书袁玮及忠勤伯府卫肆狠狠治罪,还儿臣两位兄长一个公道!”
  第20章
  萧珩微蹙了眉。
  耳中又传来萧肃的声音。
  “儿臣细细看过太子与卫肆的之间的来往书信,经多番对比,卫肆的字迹与之前齐王府中搜出信笺的字迹虽不形似,却极为神似,追溯之下其居心叵测令人胆寒。”
  “父皇,此二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通敌叛国陷害皇子,刻意栽赃挑拨离间,实在可恨至极!求父皇即刻下旨,严肃查办,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铿锵有力的话声落下,众人一时傻眼。
  就连还在为自己喊冤的袁玮都顿了片刻,好半天才回过神,满脸不敢置信,到底将之前被梁帝挡下来的话脱口而出:“你,你放屁!你是不是疯了?”
  萧肃觑他一眼,冷哼道:“人证物证俱在,那忠勤伯府卫肆的贴身小厮和你府中的门童及账房,如今就在本王府中,但愿袁大人进了黑螭卫大牢,也还能如此刻这般硬气。”
  梁帝面上的怒气逐渐被一种很古怪复杂的神色取代。
  似喜似悲,似信任又似怀疑,带着一些扭曲的自得,有难以言明的失落,但更多的则是刺骨的冷意。
  萧肃和袁玮正乌眼鸡似的互瞪,其余众人则尽皆俯首。
  除了萧珩,竟再无人看到。
  片刻之后,梁帝的声音已恢复了平静。
  “秦王这些年虽闲赋在府,但查案的本事却不曾丢,反倒比从前更甚。吴尤掌管黑螭卫几年,却还是不如你的手段雷厉风行。”
  他夸了两句,道:“既如此,那便先将太子的信笺呈上来吧。”
  立刻有小太监接过萧肃手中的信笺递给张宝全,再由张宝全双手奉上交给梁帝。
  太子亲笔手书所写不过寥寥数十行。
  梁帝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神色几经变幻,最终又归于淡漠。
  萧珩放下手中的茶盏静候着。
  一息、两息、三息……
  六息之后,帝王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珩儿,太子在此信中提到,说今日秦王所奏之事,其中有不少你都应当可以作证。”
  “朕记得当日你深夜进宫,因事发突然朕也不曾细问。”
  “如今,你可有话说?”
  梁帝话音落下,萧肃已站起身走到萧珩跟前,抬手搭着他的肩膀道:“六弟不必忧惧,事实如何你照说便是。太子写给卫肆的那封手书,除了卫肆本人和袁大人,就只有你还见过。”
  “上面写了些什么,你可还记得?那卫肆言谈之中可曾透露出什么信息,他可曾与你提到过袁大人,六弟不妨仔细回忆回忆。”
  萧肃的声音低缓,像是带着魔力。
  “此事至关重要,太子与齐王皆是你我兄长,若因为这等小人而受冤屈,实在叫人心生不忍。”
  来了。
  终究还是来了。
  太子密信究竟是什么内容,萧珩不得而知。
  可他却无比清晰地明白了另一件事。
  身在朝堂却想远离朝堂,即便他再如何想方设法远离混战,也依然有执棋之手想将他拉回原位。
  这段时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隐藏,视而不见浑水摸鱼,不仅未曾对旁人产生任何威胁,还让他们产生了另一种错觉。
  觉得他才是最好欺负的那个。
  欲壑难填,得寸进尺。
  萧珩默默地低下了头。
  眼前这一幕虽陌生,这祸水东引的场面却太过熟悉。
  当初他满心懵懂自甘为人所用时倒也罢了。
  可事到如今,他已尽量跳脱在外,这帮人却仍旧想要利用他,逼迫他,压榨他,闹出这么大的事,竟还想着以他之口盖棺定论。
  原来从一开始,太子就将他当作了最不堪重用,最愚蠢的活靶子。
  今日他但凡替卫肆或袁玮认下任何一件事,此二人将来的结局便全是因他而起。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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