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抓个正着


  宛康城岿然如旧,接近两月不见,倒是比初时繁盛许多,艳阳高照下,似乎连城头盘踞的灰霾都少了许多。裴信临走前从北越购置的粮米运送到了城中,一解燃眉之急。聂峥在他离开的时日里有条不紊地安排劝农的事,各县镇生产形势大好。
  最妙的是,王凝为了巴结官府,主动交出了宝钞,把印制纸钞的权力献给了官府,从今往后,汇通宝钞与王氏再无瓜葛。
  此举一解商市弊病。宛康城各大商户欣欣向荣。王凝识时务,明白什么时候该老实学乖,自愿弃卒保车,留下一条小命。
  “你们离开这段时日还算安宁,没胡人跑来找茬。听说两国又打起来了……”聂峥的目光越过林晗,落在他身后不远处,低声探问,“你们如何?”
  卫戈骑着雪白骏马,凝望着林晗背影,看似清冷漠然,实则眼含深意。他立在一众燕云骑兵前,一手按着缰辔,俊秀的脸孔正对着浑圆滚烫的金乌,肩上狮铠银光璀璨。
  林晗颓丧地叹了声,道:“九死一生。盛京让我做先锋打达戎人,我抗旨了,私自跑回来。”
  聂峥怔了怔,反应平淡:“哦。”
  林晗始料不及,一时迷惑不解,上下打量他:“我和朝廷撕破脸了,你这是什么反应?”
  聂峥不以为意,摸着下巴淡淡开口:“无碍,反正这脸早晚要撕得一点不剩。你和裴桓在塞外,不清楚朝中的事。听裴纯行那厮说,安太后临朝称制了。”
  林晗差点惊掉了下巴:“什么?皇帝又不是死的。”
  临朝称制,便是皇太后在天子无法亲政时登临朝堂,听政主事。
  聂峥一脸看热闹的神情:“是死是活不知道。安太后之所以临朝称制,就是因他突发恶疾,身体抱恙,整日待在太微宫卧床养病。”
  林晗缓缓皱起眉头,隐约嗅到股阴谋的气息,浑身浮起股冷冽的不安。
  聂峥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进言:“……我倒是觉得,他死了也挺不错的,给咱们省些力气。他若不在了,含宁便有机会顺理成章地回盛京。难不成安氏女流之辈,还要登基称帝?”
  林晗回过身,情不自禁看向卫戈。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卫戈策马朝他走近,轻声安慰:“先到城中再说。”
  第229章 抓个正着
  聂峥淡笑附和:“说得对。先到城中,宴饮洗尘。”
  林晗道:“大家都累得慌,不必劳师动众。叫营中款待众将士,好好休整几日。至于咱们几个,随便在院里摆一桌就是。”
  卫戈命大军排成蛇阵,迤逦入城。林晗未在军中停留,先与聂峥去了都护府中,见各府衙井井有条,不由得神清气爽。
  赵伦在府堂坐镇,正与几个胥吏交托庶务,遥遥地瞅见林晗,便从百忙当中抽出一眼空隙,挺直腰背,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
  聂峥嘲道:“几日不见,倒学会摆谱?你在我们跟前装什么操心不尽。过来请安。”
  “你懂个屁,”赵伦倒竖眉毛,呛声骂他,转头看向林晗时换上副温和谄媚的神色,“我这是替殿下和世子分忧,他们在外奔劳,我便在内主持家务。”
  聂峥皮笑肉不笑,道:“挤在人家两个中间,照照镜子去,多余。”
  林晗环顾府衙,不时有掾吏弓着脑袋小步从旁经过,手捧书卷墨盒等物件,冲他行礼问好。他连回了几句安,扭头询问赵伦:“近来有什么大事?”
  赵伦便将上月以来城中要务跟他细细谈说。与聂峥在城外告诉他的相差不多,就是汇通宝钞与北越粮米的事。朝廷要征收的贡品也交了,王凝帮了大忙,捐了许多珍稀宝物。
  林晗沉思良久,喃喃低语:“记得丞相走之前跟凉帅和我商议过,不仅要买北越的粮米,还要购进他们的兵器。米粮运到宛康了,那兵器呢?”
  那两人面面相觑。赵伦迟疑道:“别是被人劫走了吧?”
  “这倒不会,”林晗轻轻摩挲着指节,“粮米与兵器同样重要,要是有人想起事,哪有只要兵器,不要粮的道理。”
  思来想去,他胸中酿出一个猜测。裴信或许压根没把买米粮兵器的事放在明面上,要想把货从北越运到梁地,必然得走暗地的路子。兵器不比米粮好蒙混过关,只能先藏在某处,找时机送到宛康。
  麻烦的是,裴信手底下人手众多,分工细致,各司其职。不光林晗不知他如何安排的此事,恐怕就连姜拂也被蒙在鼓里。
  各处视察一圈,林晗困意上涌,直想倒头大睡,便打发聂峥回去,自个朝居所走。原先住的屋子几月没有人气,又没丫鬟仆役收拾洒扫,落了厚厚一层灰,好似盘丝洞一般,完全不能住人。
  林晗强忍着困意调头,回到府堂前的庭院,冲赵伦问:“你们如今住哪,营房么?借个地让我睡睡。”
  赵伦一愣,忍俊不禁道:“祖宗,多可怜似的。整个宛康都是殿下您的,睡哪不成?”
  林晗一撩袍子下摆,托腮坐在台阶前,懒洋洋地晒太阳。
  “快说说,我真困死了。”
  赵伦指了处就近的宅子。他们早从营房搬出来,盘下座二进大院,取两间厢房做起居之用,只不过没腾扫客屋。
  林晗利落起身,蹒跚地朝外走,边走边说:“那我去你屋子里睡。”
  赵伦权衡再三,见他实在可怜,犹豫道:“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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